“鄭捕頭,多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要不是您的話,我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個街角擺攤討飯吃呢。”
馮奇一邊敬酒,一邊言語誠懇。鄭明遠的的確確從一開始就在幫他。后面雖說夾雜了不少關于謝邈的影響,但對他而言,鄭明遠給他的善意和照顧那是實打實的。
“你小子自己也爭氣,功勞也都是你自己用命拼回來的。呵呵,公士爵位呀!這在咱們縣衙里可是頭一份呢!以前想要一份爵位九成都得上戰場才拼得來,你小子運氣也是讓人羨慕。
對了,縣令說了,你這公士的爵位能分五畝地,一半良田一半薄田。你是準備自己找人幫你打理還是賣掉?”
賜田地的事情馮奇已經被縣衙的田墾司和戶籍司通知了。給的田位置離縣城并不太遠,而且是從官田里面剝出去的,之前就一直有產出,所以不需要重新開墾或者還要養地什么的。
不過馮奇暫時還沒有詳細打算。
“捕頭,我也不太懂這些,您覺得怎么合適?”
“這還得看你自己的。若是想要安穩的在中寧縣里安身立命那這五畝田地就最好你自己找人打理,以后產出就是你在這邊的底氣。
若是你覺得中寧縣待不住,想到處闖闖,這些田地賣掉換成銀子也是可以的。最近縣衙接了不少流民,上面正在想辦法把這些流民轉成普通的戶籍留下來。所以田產需求不小,現在賣的話能多要兩口價。”
頓了頓,鄭明遠笑道:“反正也不急,你慢慢考慮就好。”
馮奇連忙應是,不過聽到鄭明遠這番話,他也的確傾向于把田地賣掉。畢竟之前謝邈可是給他交代過,讓他跟著鄭明遠去州府的。人到時候都不在中寧縣了,留幾畝田地在這邊干嘛?
推杯換盞了一會兒,馮奇將那對銅鎮紙拿了出來。
“捕頭,聽說令公子喜好書法而且學業精湛,我那天在城里轉悠正好看到這對鎮紙,覺得不錯就買了下來,希望能給令公子的學業錦上添花。”
鎮紙?
鄭明遠一看到鎮紙中間那印燙的“藏鑒”紋章,立馬就明白過來了。佯怒道:“馮奇,你這小子好的不學學起人家送禮來了?行了,你心意我領了,東西你收起來。”
一番推搡之后,鄭明遠態度堅決的把銅鎮紙塞回了盒子里,然后拒收。
馮奇自然也跟著演了一場,最后訕訕的說受教了。
其實都明白鎮紙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意兒。“心意到了”才是關鍵。至于這心意怎么到的,那就心照不宣了。
后面的酒就喝得更順口了,鄭明遠甚至哈哈笑著要跟馮奇劃拳,聽到馮奇不會酒令之后還很是熱情的要教。結果硬是把初學的馮奇劃另一個十連輸。
等到兩壇子五斤裝的秋梨釀喝完,馮奇自詡的好酒量都有些打旋了。邊上的鄭明遠卻還吐詞清楚,除了上臉之外一點看不出醉態。
“馮奇,酒就不喝了,跟你說點事。”
“捕頭您說。”馮奇是真的有些醉了。他哪里曉得鄭明遠的酒量居然離譜到這種地步。
“從你射殺張三才開始,后面捕房連續辦了一系列的大案子,包括最后趙家也是由你了結的。我也沾你的光,算是立了大功在州府甚至刑部都大大的露了一次臉。
正好州府總捕頭劉雍年事已高,一直在尋接任之人。我因為這次的功勞僥幸被選中。昨天州府已經給了我準信。明年七月我就要去州府了。”
馮奇連忙拱手,一副才曉得的樣子,大著舌頭恭賀道:“恭喜捕頭武運昌隆!”
“呵呵呵,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有此機會。不過想那州府局面更加復雜,我過去不知多少人心里不喜,肯定也有手段在那邊等著我。所以我需要幾個得力的幫手。
馮奇,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去州府見見更大的世面?”
鄭明遠有他的考慮。本來自己平平無奇的職業生涯因為馮奇的出現突然扶搖直上,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總捕頭之位現在成了囊中之物。
這是什么?這是福將啊!饒是鄭明遠不太信這個,現在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更別說此去州府怕是危機重重,要是能帶上馮奇的話,這等于多了一層保險,畢竟馮奇背后可是謝邈這位大人物,這就跟戴著一張護身符一樣。
而馮奇也是沒有想到鄭明遠會主動提這個,這本就是他在考慮的事情。按照謝邈幫馮奇規劃的路徑,去了州府謝邈才能直接幫到忙,給到照顧。
沒想到自己還沒琢磨好怎么開這個口,鄭明遠倒是直接提了。
馮奇借著酒勁連連點頭,說:“承蒙捕頭看得起我馮奇,馮奇必跟隨捕頭,管他什么地頭蛇馮奇都愿為捕頭殺出一條路來!”
換個人這么說鄭明遠都會覺得有些太演了。但這個人是馮奇的話就不一樣了。
一來馮奇是一個十五歲的半大娃兒,熱血一些,說話不計后果一些也完全合情合理。甚至可以當成是“真摯無瑕”的真情流露。
“哈哈哈,好!既然馮奇你愿意跟我去州府那這件事就這么定了,等我把中寧縣這邊的事情收拾妥當之后就給你下調令。”
“是!屬下聽候捕頭吩咐!”
一頓酒喝到亥正時,馮奇回去的時候走路都有些飄了。而鄭明遠則步伐穩當,很是高興的臨別時拍了拍馮奇的胳膊。
回到縣衙后院的雜物間,馮奇并沒有睡下,而是強打起精神在空無一人的雜物院空地上練起了站樁。
定勁樁,他現在已經很熟悉了,即便喝多了但也不過嘗試了幾次也進入了狀態。
隨著半個時辰過去,汗如雨下的同時,馮奇身上的酒氣也隨之散去。去洗了一個冷水澡才睡下。
等到拂曉時分,馮奇自然醒來,并且并沒有正常早起的困倦,然后盤膝坐在床上,打開小窗,看著外面星星點點的月光,以及逐漸浮現的天邊一抹光亮,開始了新一天的吐納。
日積月累之間馮奇不論是內家功夫,還是吐納術都在慢慢的在他身上產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