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個月的審訊,足足一大箱子的定案卷宗宣告中寧縣趙家勾結珈摩教一案終于落下帷幕。
趙家本家一共三十五人要梟首示眾,另主犯三人腰斬懸門。趙家豢養的二十一名武卒需割鼻削耳流放千里入邊軍死營。
趙家一應財物、地契悉數充公,擇日再行發賣。
天不亮,共十余輛囚車便從中寧縣出發,駛向平州府。全是趙家子嗣,需要在州府行刑以儆效尤。
那些家丁會留在中寧縣里被挖去鼻子割掉耳朵,然后簡單的養幾天傷就上路去往北域邊城。
偌大的趙家在此時就算是徹底崩塌。
當然,還有一支早早分出去的支脈在平州府城,也就是趙馳的胞弟一家。不過受此牽連,風頭只怕也要跟著一落千丈了。
至此趙家的案子就算了結了。
這就意味著在中寧縣里滯留了一個多月的大案司相關的大人物們也要啟程回去了。這對中寧縣里的頭頭腦腦們而言都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誰也不喜歡整天被上面壓著。
臨行前自然也有一番酒宴排場。即便是謝邈也沒有拒絕,畢竟在中寧縣這么長時間,中寧縣這邊總的來說還是積極配合,臨走了還是該給地方一些面子的。
兩天后謝邈一走,中寧縣里的氣氛就大大的松了口氣。
不說別處,捕房的反應是最直接的。原本起早貪黑的公房里面都要日上三竿了才陸陸續續有人打著哈欠走進來。都不約而同的選擇在家里好生補了補瞌睡,這段時間可把捕房的所有人折騰得夠嗆。
可能唯一還算精神抖擻的人就是馮奇了。
下午的時候馮奇才看到鄭明遠。比起捕房的其他人,鄭明遠的氣色明顯要好很多。
“怎么?有事?”
“是的捕頭,我這邊有兩件案子辦結了,來給您說一聲。”
“哦?什么案子?”
鄭明遠還忙著不少事情。謝邈是走了,但他也還是會繼續接著謝邈之前給中寧縣下的任務繼續抓緊清理捕房的積案和懸案。至少在他升任平州府總捕頭的時候中寧縣這邊要有一個過得去的面子,不能太難看。
所以鄭明遠送走了謝邈之后可沒有去補瞌睡,而是找到了縣令,談了一些“心里話”,也得到了相應的承諾,會大力配合他完成中寧縣捕房的相關案件肅清的事情。
“就是東福客棧的劉家還有巡案司趙官人家子侄鬧事傷人的案子,昨天已經銷案了。”
“哦?嘖嘖,這些人倒是見機得快。”鄭明遠沒有去問是不是照律令給了懲戒,劉家和趙家在這個節骨眼上肯定不會留人口舌,又不是什么大案子沒必要偷奸耍滑。
“你是準備再要幾個案子去辦?”鄭明遠笑著指了指桌邊堆著的那一大摞卷宗。
馮奇連忙擺手,說:“屬下手里還剩失蹤案和縱火案兩個復雜的案子,現在著實是沒經歷再去接別的事情了,還請捕頭多給一些時日。”
“那失蹤案你要是沒頭緒就來換一個,這種案子大多都得碰運氣。很多時候就算摸到線索也不是咱們單單一個縣的力量就能辦得下來的。所以別逞強,也別太鉆了。
倒是那起縱火案,你應了那匡雷就好生查一遍,能不能翻案尚在其次,主要還是要把事情給應付妥當。不然對你名聲有損。
以后多長個心眼,別什么事情都一拍腦袋應下來。”
“多謝捕頭教誨!屬下一定謹記!”
“行了,還有事?”
“嘿嘿,晚上想請捕頭喝一杯,不知道您有沒有空?”
“哈哈哈,你小子還惦記著這事兒?行,那就去張家酒樓,不過就你啊,別再叫旁人了。”
“知道了捕頭。”
晚上既然要請客,馮奇就不會跑遠了。回到公房之后給王全說了一聲,抱歉這次沒辦法把他一起帶上吃酒。
“想什么呢你小子,我要是想走這些門路還用得著你幫我搭橋?行了行了,一天心思多得很,你趕緊去忙你自己的吧。”王全笑瞇瞇的擺了擺手,心里確實是沒那個想法,但馮奇的態度讓他心里很舒服。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馮奇將夏九還有曾茂叫了過來。
“來,今天下午你倆分頭去辦事。一個是去西市,一個去安康堂,你們自己選。”
還是兩張條子遞到夏九和曾茂面前。
兩人也沒算計什么,一人一張接過去,然后打開看了起來,片刻后拿到去西市條子的曾茂臉上帶著詫異問道:“馮捕快,這案子都快一年前的了吧?現在了還查呀?”
“沒破案自然是要查的。而且這案子已經上了大案司的案頭,掛了號,是要有個結果交差的。”
曾茂撇了撇嘴,明顯不太樂意跑這個案子,說:“這種失蹤案多多少少都跟那些牛鬼蛇神扯上關系,真查起來咱們人手也不夠呀。”
“別扯那么遠。你去西市把你覺得有可能找到線索的方方面面都過一遍。牛鬼蛇神算個屁,真要是跟這個案子扯上關系一樣叫他吃不完兜著走。
老曾,我可提醒你,這個案子可不能給我敷衍了事。你走前期,后面有苗頭了隨時報我這里,咱們一起跑。”
“行吧,馮捕快你也放心,這種案子雖然麻煩還不討好,但您吩咐下來了我肯定不會給您添堵就是了。但能不能有什么發現我可真不敢打包票。”
邊上夏九這次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去安康堂在一個叫汪昆的醫師問關于匡玲頭痛的相關情況。
馮奇跟著兩人一起從縣衙里出來,然后分開走。夏、曾二人去跑案子,他開個小差去了張家酒樓。
晚上請鄭明遠吃酒,自然要盡量周到。
到了酒樓按照之前探聽來的鄭明遠的喜好安排了菜式,然后又要了這邊最好的秋梨釀。這種酒上次匡雷請馮奇喝過,他覺得的確很不錯。
當然,之前在珍玩鋪子買來的一對銅鎮紙也被馮奇帶了來,這是等會兒給鄭明遠示好的最直接的東西。
剛過酉正時,鄭明遠穿著常服就推開了廂房的門。
“等很久了?”
“沒有沒有,我也剛到沒多久。鄭捕頭您請坐,我這邊隨便安排了一些菜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倒是店家說這邊的秋梨釀很不錯,我就壯著膽子要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