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善堂的時候已經快要天亮了。

馮奇今天驚嚇連連饒是年輕也有些疲累了，更別說李栓五十出頭的歲數又在亂葬崗上消耗那么大，回來之后都氣喘吁吁不說，各自坐在椅子上無精打采。

“馮小哥，還有什么要問的就問吧，問完了我也好回家休息了，這一折騰估計得將養好些日子才能緩過來了。”

“李叔，就還有兩個事兒。”

“你說。”

“一個事兒是能傷鬼的那些應該就是方士了吧？難不難對付？”

李栓和馮奇一直默契的沒有討論案子，那不是李栓想知道，也不是馮奇敢隨隨便便到處講的。但一些關鍵的問題馮奇還是希望從李栓這樣的“專業人士”嘴里得到更多的答案。

“方士？呵呵，那只是統稱而已，也分好壞的。不過大部分的方士其實跟咱們差不多。只有那些真正有道之士，引氣入體鍛體煉魂才有脫凡一說。

其實我也一知半解算不得修煉中人，只是曉得一點其中皮毛門道而已，能給你的建議不多。

不過看剛才那焦尸里的殘魂，對方沒有一鼓作氣的滅干凈，說明道行不高，更不可能是脫凡之輩。所以真要對付其實跟你之前擊殺那張三才是一樣的。”

“用弩箭射？”

“那是當然。一箭射不死就多射幾箭，他的命不比張三才硬多少的。”

馮奇聞言這才心里松了一大口氣。手段神奇一點倒是沒什么，只要命跟一般人一樣那就好辦。就像李栓說的，一箭射不死那就多射幾箭便是。

“還有一件事就是李叔為何今日這般教小子？小子想不明白。”

馮奇也不傻，看之前李栓在亂葬崗上用過骨煙顯魂的手段之后那一副消耗過度的模樣就知道李栓今日絕對不會是例行公事那般幫忙，而是有意的在教馮奇。

這也是馮奇不解的地方。自己跟李栓可以說見了也才兩次，即便他繼承的記憶里也對李栓這個人沒有印象，也不曾聽他已故的父親馮山提起過這個人。說明李栓以前跟馮山的交情估計就是一般般，不存在什么情誼才對。

既然如此李栓何必費那么大的勁兒去教馮奇呢？

況且根據之前王全跟李栓的那些閑聊馮奇也能猜得到，李栓今天給他展現的手段應該就是李栓這個“善堂世家”的秘密，不應該張揚出來才對的。

李栓笑著點了點頭，說：“馮小哥，你這心思根本不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人。我家那小子跟你差不多大，這會兒還只曉得一天到晚滿街跑呢，連見個小姑娘都結巴......你能問這個那我也有話直說了。”

頓了頓，李栓繼續道：“其實什么善堂世家只是外面瞎傳的稱呼，外行人不懂所以才那么喊。實際上我們這一行正確的名號應該叫“靈媒”。是介于普通人和方士之間的異人。

會一些陰陽術，但又沒有足夠的天賦修行，只能幫普通人做一些調和陰陽之間的差事。善堂就是其一，有些還會幫人做一些白事，或者兼顧一些白事的耗材買賣，比如福壽鋪之類的。

不過靈媒這一行雖然不至于像方士那樣對天賦要求那么高，但也有門檻的。我們李家到我這一代就我一個人最終學成，而我兒子那一代兄妹三人卻一個合適的都沒有。”

說到這里李栓的臉上滿是苦笑和無奈。

“靈媒常跟陰氣還有怪物接觸，對身體并不是好事，特別是對男人而言最是倒陽的。我留了三個孩子已經算是家族里少有的厲害了，如今再想生也有心無力了。李家靈媒世家的帽子到我這里也就結束了。

不過家傳的手段卻不能斷在我這里。

而馮小哥你就是我這些年來見到的靈媒天賦最高的一個人。所以今日我才冒昧的帶著你去了亂葬崗，給你看了靈媒的手段。想的就是引起你的興趣。看看有沒有可能把我們李家的靈媒手段傳給你。

呵呵，馮小哥別這么嚴肅，這事兒也得你自己同意才行。另外，我覺得吧，靈媒的手段對于你而言是真用得上的，畢竟有靈媒手段幫忙的話，你以后查案子也能多一個輔助手段。”

李栓的這一席話聽得馮奇很是意外，他沒想到李栓居然想要傳他本事才弄了今晚這么一出好戲來。

馮奇想了想，說：“李叔，您是怎么看出來我有天賦的？以前我也沒聽人說過呀？”

“呵呵，說來也是奇怪。你還很小的時候，好像是七八歲吧，有一次我跟你爹一起去城衛公干，路過你們當時住的那個莊子見過你一面，當時也沒有發現馮小哥身上有靈媒的天賦。

可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馮小哥的時候你這身上卻散發出來強烈的靈媒天賦。只能感慨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現在我敢說世間靈媒能有你這樣天賦的人絕對萬中無一。只要你肯學，我保證不出三年你就能獨當一面了。

如何？馮小哥可有興趣？”

有沒有興趣？

馮奇可太有興趣了！他現在可以說是在這個世界初來乍到，以前也以為是一個尋常的古代世界而已，他自己有腦子有應變，至少也能混一個衣食無憂平安順遂才對。可現在才發現這個世界詭譎無比，連鬼這種東西都出來了，還有方士、靈媒。

甚至馮奇都忍不住在想，鬼有了，那這世上會不會有妖怪？會不會有神仙？

稍一琢磨心里的答案就是：很可能都有！

如此玄乎，自保可就不能只靠腦子和應變了，還得有足夠扎實的手段才行。

靈媒雖說李栓講得并不多厲害，但也是異人的本事，人家主動要教怎么可能嫌棄。

更何況正如李栓所說，學會了靈媒的手段，他以后辦案子都要多一個依仗。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

至于李栓說的靈媒時間長了容易倒陽的事情，馮奇一點也不擔心。李栓都能生三個娃兒，他還能比李栓差？更何況李栓整天守著善堂這種陰森森的地方才會如此，他又不會。

于是馮奇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就起身一躬到底，誠懇道：“馮奇不才承蒙李叔看得起愿授玄妙，一定勤學苦練絕不懈怠！”

說完就跪了下去。

“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