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乖的臉色像是被潑上墨水一般，黑的凝重。

［你干的，對嗎？］

她目光灼灼，混黑的眼瞳，像是兩口深潭，看不見底。

余淼淼被這眼神嚇到了。

她暗道自己愚笨，沈乖她現在只是在裝腔作勢而已，她根本沒必要怕的。

她愣神之際，沈乖卻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沒有任何語調的聲線，自她的身體里響起。

［你干的？是吧？］

聲音如被血液承載著，在她的身體內流動一般。

詭異，蒼茫。

余淼淼打了一激靈。

她怒斥著，給自己壯膽。

［我干的又怎樣？你想干什么？你有什么萬能的應對辦法嗎？你現在想干什么，威脅我嗎？快別招笑了。］

沈乖懶得理會她的叫罵聲。

她揚起手，在其他人根本反應不過來之際，一巴掌甩在了余淼淼的臉上。

余淼淼的頭被扇的歪向一側。

臉上很快浮現出五指印痕。

“你干什么？”

余淼淼尖叫出聲，她驚疑不定地盯著沈乖。

“你突然打我干什么？”

“解釋一下，照片的事。”

余淼淼睜著一雙眼睛，她眼里依次閃過錯愕，氣惱，嘲弄。

“沈姐姐，做錯事情就要承認。你這樣胡攪蠻纏，把事情推脫到我的身上，是沒有意義的。”

沈乖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剛開始，余淼淼還以為她只是擺擺架勢。

直到她的臉上又腫起巴掌印子，她才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沈乖，你瘋了嗎？”

“蓄意勾引不該招惹的人，散播合成后的圖片，你就沒有想過后果嗎？”

“你在說什么?你有證據嗎？”

余淼淼退開一段距離，確保沈乖不會再突然甩給她一巴掌后，她才停下。

［你瘋了嗎？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怎樣，有人可以證明嗎？你就這么平白無故的打我，知道自己會是什么下場嗎？］

“我什么時候和小叔有過接觸啊？沈姐姐，你想狡辯也該有點依據吧？”

“依據?那就問問另一個當事人唄。”

沈乖說著，扭頭看向陸宴之。

“顧先生沒必要撒謊，如果他真的對我動心了，他是不可能會拱手讓人的。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你在想什么？我是用你的樣貌去接近顧堯的，而且當時那么短的時間，他怎么可能會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余淼淼放下心來，她嘲笑于沈乖的病急亂投醫。

沈乖懶得回應，她等待著陸宴之的抉擇。

陸宴之被剛剛的兩個巴掌震懾住了。

他本身是不信沈乖的話的，但是此刻，他已經完全忽略掉了被扇巴掌的余淼淼。

“如果你騙我的話，我會怎么辦，你知道嗎？”

陸宴之翻出手機，撥通了顧堯的電話。

他語氣生硬，道。

“顧堯，你可真行啊。”

電話沒有開免提，沈乖聽不到顧堯的回應。

倒是余淼淼，一臉幸災樂禍地將電話那端的聲音帶入她的腦海里。

顧堯的聲線冷冷的，不怒自威。

［有事？］

“你和沈乖今天干什么了?你怎么想的，還問我有沒有事？你做這些事情有意思嗎？”

沈乖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質問的。

電話那端沉默片刻。

靜悄悄的，時間都像被無限地放慢。

［有病？］

顧堯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他語氣嘲弄。

［你在說什么胡話？］

“你還在狡辯什么？圖片都發到我的手機上了。”

顧堯重復著，隔著電流，聽不出話里的情緒。

［圖片？］

男人將語調咬的很重，他又輕嗤一聲。

［陸宴之，你被人給耍了。我說你和沈乖怎么現在都沒有回來，原來一張照片就能讓你這么動搖。］

他輕哼一聲，像是自嘲。

良久，他才說道。

［發個位置。］

“你什么意思？”

［那張照片里的人，不是沈乖。］

陸宴之一愣，他看著沈乖，對于兩人的話，他已經信了八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該問問，你的紅顏知己，到底做了什么？］

顧堯這話，甚至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余淼淼愣在原地，她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怎么暴露的？

顧堯怎么可能會知道？

除非。

余淼淼臉色一變，她盯著一邊的沈乖，不可置信地問道。

［你把系統的事情告訴顧堯了，對嗎？］

沈乖默認了她的說法。

［你瘋了嗎？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就這么說出來？他又怎么會相信你？］

［無可奉告。］

余淼淼臉色慘白。

她咬緊牙關，從一摞卡牌之中，再度抽出剛剛那張。

她的眼神陰狠，瞪著眼前的沈乖。

［言靈，附身。］

［請確認是否進行該操作。該技能將會消耗大量的積分。］

沈乖狐疑地盯著面前的余淼淼的縮影。

女孩用一種飽含恨意的眼神看著她。

［我只要沈乖死。］

下一刻，余淼淼的縮影被一個金色的影子抱住，她被完全包裹于其中。

［顧堯會確定那個人是余淼淼，是因為你之前已經告訴他，系統空間內對于接下來的劇情的描述了吧？看來，他對于系統的了解也挺多的。］

言靈說著，陳述事實一般平靜。

［他對于你的感情，也很不一般呢。］

沈乖還沒有來得及細想這番話的意思，言靈已經操縱著余淼淼的身體，掛掉了陸宴之手機上的來電。

“你什么意思？惱羞成怒嗎？”

陸宴之頭一次用這種審視的目光盯著余淼淼。

他從未想過，眼前的女孩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照片里的人原本是你，對嗎？”

“是。”

陸宴之僵在原地，他宛若石化一般，遲遲沒有動作。

“你處處比不上顧堯，不是嗎？你從未在意過以前的沈乖有多么愛你，現在才知道追悔莫及嗎？”

“你可真夠厲害，既然可以把我耍的團團轉，怎么不繼續演下去？啊？”

陸宴之忽然感覺心里空了一塊。

“你以前，也是在騙我？我到底被你利用了多少次？”

他咬牙切齒的反問道。

“你現在敢直接承認，應該知道后果吧?”

“我現在敢直接承認，自然是有我的理由。”

言靈攔住陸宴之攻擊她的動作。

［你現在對沈乖，已經動心了吧？］

［那么，你其實，一點也不想顧堯出現在這里吧？］

陸宴之一愣，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她明明沒有說話，那些話卻那么清晰地傳到了他的腦海里。

而且，沈乖沒有任何反應。

這些話，只有他一個人能夠聽到。

他在心里回應著。

［喂，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又不放心地追問道。

［能聽到嗎？］

言靈沒有理會陸宴之的追問，她接著說了下去。

［顧堯他在沈乖心里的份量，你也看的出來吧？你真的覺得，這張照片只是合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