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沛邊境。

呂布從典韋率領的截糧軍隊中撕開一道口子，朝著下邳方向撤軍，只等休養生息，補給充足后，再進攻小沛。

讓呂布慶幸的是，曹仁并沒有率領大軍追擊，只是零零散散派出幾小股部隊騷擾。

不過饒是這段時間沒有大規模戰斗，呂布也相當疲憊。

曹仁追擊的部隊都是騎兵，一旦呂布停下，他們也會跟著停下。

呂布后撤，他們就繼續騷擾。

像個猴子一樣，根本摸不著。

“曹仁這個混賬！他的騎兵也太狡猾了，幾次都是射兩箭就走。”

大營中呂布一掌拍碎木案。這幾天他撤向下邳，一直飽受曹仁的騷擾，但當他真正想打的時候，那家伙就逃了。

“奉先，咱們如果想擺脫曹仁的追擊，除了返回下邳，還可以就近找個地方駐軍。”

“駐軍……這附近可有合適的地方？”

陳宮沉思片刻，答道：“戚縣。”

“好！咱們就先去戚縣修整。”

呂布大軍頂著虎豹騎的騷擾撤向戚縣，下馬入城的呂布走得相當疲憊。

他摘下頭盔遞給一旁的高順，接著開始掃視四周。

戚縣是位于小沛和下邳之間的一座小縣，駐軍不過千人，幾乎等同于空城。

“奉先，我建議咱們在此修整一晚，明日立刻返回下邳，我總擔心下邳有變……而戚縣一旦被圍，我們只能困守此城。”

呂布明白陳宮說的沒錯，戚縣百姓不過數千人，又因為今年的旱災，幾乎沒有收成，就算他想要就地征糧，也根本不可能辦到。

呂布道：“劉備是真沒什么水平，他治理徐州這么長時間，你看看百姓依然餓著肚子。這等人又怎敢自稱仁義？看來我奪取他的下邳，也是天命所歸。”

話呂布早就想說了。這些天他被曹仁折騰的夠嗆，再看戚縣這么個鬼樣子，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怒火。

放眼望去，戚縣破敗不堪，街上零零星星的幾個百姓，也顯得面黃肌瘦。

看著這一切，呂布有些頹喪，腦海中閃過他戎馬一生的畫面。

有些傷感，憔悴，像是英雄落幕一般。

呂布不由得搖了搖頭，驅趕著腦海中的情緒。

這時曹性噔噔噔跑了過來，神情無比慌張，幾乎是連滾帶爬來到呂布身旁，“溫侯，大事不好了。下邳有敗軍歸來，直言陳氏父子大開下邳城門，向曹操投降了！現在下邳已經被曹操占領！”

“什么？！”

呂布和陳宮對視一眼，沖到曹性面前，雙手扶著他的肩膀晃動。

他根本無法相信這一切。

陳宮更是面色鐵青，右手指向東方，“你的意思是陳珪、陳登父子趁著我們大軍出征小沛，把下邳拱手讓給曹操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呂布瘋狂搖頭，“元龍不可能背叛我，寫信讓我入主下邳的人就是他，他怎么可能再向曹操倒戈？”

陳宮似乎想起了什么，“奉先，我當時就感覺陳登的信有古怪，哎呀，我早該想到的。他陳家聯系下邳的士族，開門迎接曹操進城。如此周邊郡縣就會紛紛響應。這是我當初在濮陽對付曹操的計策啊，竟被他學了去！”

陳宮徹底抓狂，只可惜此時他想明白已經遲了！

他做夢都想不到，曹操竟然會用他奪取兗州濮陽的計策再來對付他。

這一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簡直殺人誅心，比在戰場上直接擊敗他還讓他難受。

“曹操！你好歹毒！”

呂布長吸一口氣，不理會有些崩潰的陳宮，反倒看向曹性，“從下邳回來的兵卒有多少？”

“稟溫侯，不到一千人！”

“不到一千？！簡直混賬透頂！”呂布看向陳宮道，“公臺你冷靜點，快想計策！”

陳宮冷汗直流，雙目無神，“他用我的計策……打敗了我，我竟然沒看出來……我陳宮還當什么謀士……”

呂布大吼一聲，把陳宮提起來，“陳公臺！我們還沒敗，你給我提起精神來！我們在戚縣死守，等到了冬日，曹操必定會退軍，到時候我們再圖謀下邳、小沛！”

陳宮略微清醒了一些，搖了搖頭，“奉先不可，今年的大旱是最近幾十年來最嚴重的一次，徐州糧食歉收。而曹操在兗州早早就做了應對，保全了他治下的糧食。咱們兩萬多人根本拖不過他。如果真等到秋后，我軍補給短缺，可能真的會折在曹操手里！”

聽完陳宮所說，呂布也漸漸反應過來。

現在的局勢可以說是千鈞一發，一個不慎，他呂布就真的敗亡了。呂布看向南方，“咱們去投袁術，我把女兒嫁給他的兒子，實在不行，我認他做義父便是。以我呂布的勇武，袁術定會開城相迎！”

呂布雙眼血紅，神色激動，思來想去，投奔袁術是當下唯一的出路。

“謹遵溫侯命令。”

高順、宋憲、曹性等將紛紛附和。

事實上，反對和袁術聯合的張遼已經被擒，呂營基本沒人會反對這件事了。

呂布哼哼道：“曹操！你若是敢阻攔，我定會和你拼個魚死網破，不死不休！”

做好決定，呂布立時命令全軍出動，至于在戚縣過夜，他現在可不敢了。

必須要盡快抵達壽春才行。

只不過大軍剛剛出了城門，曹仁就又從小沛黏了過來。

呂布擔心曹操大軍從下邳殺出，不敢和曹仁糾纏，只能又退回戚縣，同時派出一隊精騎突破封鎖，前往壽春求援。

……

而此時正被呂布惦記的曹操，并沒有從下邳出征。

事實上，為了快速抵達下邳，節約時間，曹操只帶了五千人馬，多數還都是救濟百姓的輜重。

如果呂布鐵了心來打下邳，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只可以呂布不知道這一切。

“叔敬，你說瑯琊有一人自稱臥龍？”曹操覺得這稱號也太自大了。

許安點了點頭，“咱們如果能把臥龍先生截胡過來，明公匡扶漢室，至少能節省十年時間！”

曹操搖頭道：“此人年紀多大？竟敢稱臥龍？”

許安想了想，“好像是十四還是十五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