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潮汐既然已經從新大陸刮起，湯姆又牽扯到【血巫憩所】，那他當然不會不為自己留后手。

實際上從勞爾.瑞貝卡待人在老漢斯酒吧動手打響第一槍，暗中尚在地下據點的穆迪、卡爾.雷恩，就已經通過湯姆在酒吧廊道中街燈內一個極為隱蔽的地方放置的煉金物〖鏡像復眼〗看的清清楚楚。

從頭到尾穆迪面上毫無波瀾，就是一位觀眾，也根本沒有要派人救援這個已經被視為棄子的人。

甚至卡爾.雷恩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通過水晶球看到湯姆和探員發生戰斗，身上陡然爆發出暴虐、殘忍、嗜血氣息時，穆迪眼眸中是一種期待。

老師在期待什么？

哎，到底是知道信息太少了，很多事情都沒辦法判斷。

有時候卡爾.雷恩甚至都懷疑，如果他不是因為是老師的學生，天然的就靠攏雜血巫師一脈，自己都不一定見到除老師以外的其他雜血巫師成員。

“卡爾有些事情不要用太多，老師很看好你。”

穆迪目光從水晶球上收回，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詭異微笑。

果然么……

上層和下層在意識上就處于脫節狀態，想徹底對【血巫憩所】有所了解，不到一定位置上還真不行。

他這小身板能擠進雜血巫師精英，可真未必是【血巫憩所】內精英階層，更別提眼瞅著【血巫憩所】這個老東家要完蛋，新股東重組的【巫之秘堡】。

該死，說到底還是崇尚強者的時代已經來臨，秩序逐漸在崩潰。

見卡爾.雷恩一副若有所思樣，穆迪語氣輕松保證道：

“等這次任務過去后，我將推薦你為克林頓市內血腥助祭。以中級血巫學徒實力當一名地區助祭也勉強夠，等你將來成為一環巫師，司鐸也是你的。”

卡爾.雷恩楞了一下，在他的記憶中，血腥助祭在組織內算是一個城市的核心人物之一，不是說要建立【巫之秘堡】么，仍舊沿襲舊的制度？

眼下【血巫憩所】執行的仍舊是公理制制度，又稱會眾制。

提倡主張各個城市據點有獨立主權，組織內首領才是會眾領袖。

各地區地方負責人為【血巫憩所】內最高的決策者，一切內部事務由會眾領袖決議，具體制度、禮儀、行動則由會眾商定。

地區上則設：血腥祭祀、鮮血司鐸、懲戒助祭、恐怖爵士和授信人五種職能機構。

好處是狡兔三窟，各地區地方負責人掌管一線一切事宜，就算最終被官方發現拔除，甚至徹底毀滅，核心層會眾領袖也不會遭到大規模的破壞！

會眾領袖「將軍」就是名義上領導【血巫憩所】各個地區負責人，作為內部高層的決策者。

壞處也顯而易見，這種公理制制度下，就是常常造成城市據點之間的交往和合作愈來愈少。

最后甚至會使一些城市地區負責人脫離其宗派獨立，造成宗派主義以及教會實際上分裂。

現在老師穆迪有自立想法的情況，也可以算是組織內部本身大環境造成的惡果之一。

會眾領袖并沒有直接把力量投射下來領導穆迪其下雜血巫師力量，但卻不顧及血巫師本身就注重血脈研學，混血、混血、雜血三大階層的對立情緒。

雖然【血巫憩所】內通過神秘側知識、冥想法有一些研判和管控，卻依然無法抵消怨氣。

穆迪不是第一個，肯定不是最后一個。大家早就不滿了。

似乎是看出了卡爾.雷恩的局促和疑惑，穆迪微微一笑向他解釋。

“公理制一開始便是我向「將軍」提出的組織架構，它是很多歷史上可查的比較久遠教會應對強大敵人常常采用的制度。【血巫憩所】在這方面算完全模仿，效果還不錯。”

“原來如此，多謝老師解惑和栽培！”卡爾.雷恩禮貌的致謝，由此他更加佐證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未來的【巫之秘堡】老師只是投資者之一。

那其他投資者又是誰呢？

還真是期待啊！

緊促的壓力蔓延上他的脊背，縈繞腦海，這種情況下像不像哥哥說的新大陸上某些公司的“融資”？

……

另一邊老漢斯酒吧內。

勞爾.瑞貝卡雙眸緊盯著擺在酒吧桌臺上的七枚乳白色菱形晶體。

整整七枚，除開他從那臺街燈中拆出的一枚外，整間酒吧，手下人整整搜查了半個小時，從桌角、門把手、扶梯口又發現了六枚。

看著這七枚指甲蓋兒大的乳白色菱形晶體，勞爾.瑞貝卡臉色差極了。

剛才湯姆死前的行為已經告訴他，自己一行人的一舉一動，都在被人遠遠的監視著。

背后的人也不難猜，大概率就是利用綠蛇幫充當觸角的【血巫憩所】。

“真是猖狂啊，才制造了獻祭儀式，又為什么會對卡爾.雷恩男爵手上瓦爾塔科夫幣感興趣呢？”勞爾.瑞貝卡皺一下眉頭，嘟嘟囔囔非常疑惑。

根據他的經驗，成熟的密會組織一般不會頻繁露頭，這很容易引起官方注意，從而露出馬腳。

可是有些奇怪。

按理說既然已經成功制造紫荊花街獻祭乞丐事件，且從后續自己復盤情況看，探查署甚至都沒有任何渠道知曉此事乃【血巫憩所】所為。

而如今自己能夠盯上【血巫憩所】，歸根結底原因還是這個綠蛇幫主動向卡爾.雷恩接觸，大家才順藤摸瓜…

“快把桌上的東西收容起來。”辦案經驗豐富的勞爾.瑞貝卡一下子就想出一個靠譜的答案，臉色蒼白凝聲道。

身后有探員慌忙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從來時勞爾.瑞貝卡乘坐的汽車中拿來一個銀白色手提箱。

看也不看，動作迅速的直接把一堆菱形晶體掃進箱子，“咔嚓”一聲扣下鎖扣鎖死，又一陣風般跑了出去。

“【血巫憩所】恐怕是故意為之！”

等這人走了，勞爾.瑞貝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眼神中似乎有些慌亂，才向大家說自己的判斷。

“他們一定是有大動作，對方很清楚，如果我們順著紫荊花街獻祭乞丐事件查，肯定能咬出些什么。”

“不出意外，我們能找到的線索矛頭也會使指向綠蛇幫，他早就是個棄子而已。”

其他人聞言吸一口冷氣，也都開始煩躁起來了。

因為事情變的越來越復雜。

對手明顯是個高明的人，大家都是一線人員，心里明白破案其實沒有那么多所謂的斗智斗勇，其更注重于細節的觀察，尋找對方犯的錯誤。

獻祭乞丐事件動靜那么大，對方想要收尾真不見得那么輕松。

要查的方向太多，乞丐來源、儀式材料、乞丐活動軌跡，真想找，下苦功夫藏不住的。

現在就讓自己盯上綠蛇幫，既是敵人又一個陰謀——借官方手最后處理掉遺留問題，又是調動牽制探查署力量。

善于謀算的人，能調動牽制敵人而不被敵人調動牽制，讓敵人自己上鉤自己前來，依靠利益吸引，能讓敵人拒絕前來，是威懾阻撓而拒絕。

簡單來說就是戰場主導權。情緒也好，隱藏戰略目標也好，打擊提振士氣也罷，通過各種手段，牽著敵人鼻子走，在對方想要、有利的時間段，地點進行真正的角逐。

核心就是戰場主動權的爭奪。

而且看情況，眼下對方的目的似乎是成功了。

剿滅了綠蛇幫有什么用？

整個行動全程在對方監控中，人家赤裸裸向你亮劍。

勞爾.瑞貝卡眼中透露出無奈，這已經不是他能解決的，他能做的就是匯報，讓更上面一層人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