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 知言不語
- 第五序
- 4189字
- 2024-11-04 08:00:00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愛而不得本就是人間常態。她自私過,想要白頭偕老。可無數個失眠夜里她突然想通了。哪怕最后不是他們,也依舊有個他們。
他沒再去和她開任何玩笑,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她,亦是她。而他也不會去做什么好人。
他們在那待了一會兒她便先一步去了車旁等著。
百無聊賴的打開手機,朋友圈里,手指輕輕滑動屏幕,頁面隨之翻動,最后停在一張合照前,她放大屏幕仔細查看,片刻后,她退了微信。
瞟到手腕處的手鏈時她有一瞬間想把那手鏈扯下來,可她忍住了。
“走吧。”
聽到不遠處男人傳來的聲音她這才擦去眼淚緩緩站起身。
“哭了?”
“嗯。”
她并沒有想過刻意去瞞著他,干脆直接承認。
“人有時候挺矛盾的,你說你祝他們幸福,可卻看不得他們幸福。”
她輕笑一聲。
“如果我還有六年,我想我不會再難過。”
“住院吧。”
“喻星。”
她叫著他的名字。
“怎么了?”
“你說的那個人是時宴生吧。”
他沒再選擇瞞著她。
“對。”
其實但凡不笨的人大概率都能猜出來,見她不再說話,喻星先一步坐上了車。
她緊跟其后打開后座車門。
一路無話。
車開到小區門口停了下來。他注視著她下車,而她?卻沒再看他。
“江知語。”
他還是叫住了她。
“我會去住院的。”
她好像知道他要說什么。
晚風輕輕掠過,別墅里的燈卻卻依舊遲遲沒有亮起,小姑娘靠著門,無聲哭泣。
男人不知何時下了車,來到別墅門口,盯著那未亮起燈的別墅。
他們有著共同好友——顧溪。
手機上,是顧溪和一個男人的合照,而那個男人則是時宴生。當他知道時宴生要娶顧溪的時候他便找過顧溪,可事實證明時宴生并不喜歡顧溪,單單以他對時宴生的了解。
他不會告訴江知語他們之間或許只是合作關系,一是這也僅僅是他的猜測,二是他并不是什么好人。
他要針對時宴生,就會有真相大白的那時候她不會再和他訴說心里話,或者,連看都不會再看他一眼,意料之中。
天空突然飄起小雨,手中的煙被他掐滅,看著依舊未亮燈的別墅,他轉身離開了。
她站在陽臺默默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她才回了房間。
——
他打著傘站在之約的門口,來往的客人都不自覺朝著他看去。不遠處的一輛車上,男人抽滅了一根又一根煙,卻始終不見他要走。
他到底在等誰?沒人知道,有時候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等的時間長了自然就知道了。
就像現在,他并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直到她挽著一個女人的手走了出來。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轉頭和女人說了句什么就松開手來到他面前。
“臨時接了個單,哥哥等了多久啊?”
“不久。”
他拉著她的手上了車。
“累不累?”
做喜歡的事自然是不累的,不過她倒是想逗逗他,故意靠在他的手上,聲音也壓低了些。
“有點…那些客人毛病好多…”
“那休息幾天,帶你出去散散心。”
“好呀~哥哥準備帶我去哪兒?”
他沒回應。
或許是幾天沒怎么休息,本是靠著他在回消息,不知不覺中竟靠著他睡著了。
他也沒叫她,車停在別墅門口后他便把她抱回床上。
醒的時候,他剛好去洗澡了。
“哥哥不困嗎?”
洗完澡后她便來了天臺,可能是剛才睡了一會兒,導致現在的她竟有些精神,想著吹會兒晚風。
“抱會兒。”
她沒再說話任由他抱著。
“我做了一個夢。”
他靠在她肩上突然開口說話。
“什么夢?”
“夢見我們分開了。”
他最近老是說一些奇怪的話,說什么他們分開的事。
“我們會分開嗎哥哥。”
她沒再向以前那樣安慰,而是突然反問,肩上人沉默了許久才回答道。
“不想。”
“那就不分開。”
她抬起頭望向窗外,寂靜的黑夜隱隱有風吹樹葉的聲音。
桌上擺著的相框出現了一道裂痕,是她摔的,故意摔的。她總覺得自己能狠下心抹去他的一切痕跡,到頭來連張照片都不舍得燒掉。
她重新去找來完整的相框換上,就這么看著都感覺照片里的她開心了許多。
是啊,很開心,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很開心。
她不知自己盯著那照片看了多久,只是刺眼的強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臉上,她才反應過來天已經亮了。
大清早趕去醫院辦了住院手續。
“多久沒進食了?”
“就早上沒吃。”
事實上她確實好幾天沒有認認真真的吃過一頓飯了,這幾天吃了就吐。
醫生也沒再強求她,畢竟對于醫生來說他只有提醒的義務。
吹著冷風,她剛剛閉上眼睛睡著,下一秒她的手便被人握住,她轉過身正準備說話,在看到是一個小女孩后她愣了愣。
小女孩看樣子才六七歲,穿著病服,還沒穿鞋子,她坐起身將小女孩抱上床。
“姐姐,你也生病了嘛?”
小女孩拉著她的手問道。
她并沒回答而是反問。
“小朋友你生什么病了呀?”
小女孩剛準備說,門外突然走進來一個婦女。
“洋洋,說了不許亂跑怎么不聽呢!”
說著走過來抱起小女孩,連忙和她道歉。
她搖搖頭。
小姑娘被媽媽帶走后他剛好從外面進來。
“吃點什么嗎?”
“面包,能幫忙買點嗎?”
“好,等我。”
一整個過程,他都一直在盯著她。
“我倒是好奇,你接近我的目的都被我道破了,你竟然還來?”
“你應該去接近顧溪才對啊。”
他終于移開目光,輕笑一聲。
“你比她笨。”
“……”
“喻星,能幫我個忙嗎?”
“可以。”
她也笑了。
“你就不怕我說要你的錢?”
“要多少?”
她想了想。
“全部。”
“可以,不過我想問問你怎么花。”
“全捐了。”
“我有這打算。”
她突然笑了,朝窗外看了一眼。
就見時葉晟站在樓下也在看她。
她果斷選了下樓。
咖啡館。
“對面那家店,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
說罷男人沒再多說轉身離開。而她則是將目光久久放在對門那家叫之約的招牌上。
之約。
“我猜知知以后開店名字都要取跟他有點關系的吧~”
來到之約門口便有一個人迎了上來。
“你好,女士要進來看看嗎?”
她沒說話,腳卻已經踏進店內,環顧四周后她被店內的一所畫給吸引。
畫中是在三個女孩在海邊嬉戲打鬧。
“你們這幅畫哪來的?”
“店長特意吩咐擺在這兒的!具體怎么來的我們也不知道。”
“我要見你們店長!”
不多時,一位長發女人來到她的面前。
“你好,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想請問你這幅畫……”
“我自己畫的!”
“那能問問你為什么會選擇畫一幅這樣的畫嗎?”
“說來話長!不過我也想問問,你和江知語是什么關系?”
兩人紛紛落座。
“我叫童妍雪,江知語的好朋友。”
長發女人這才笑了笑。這笑要比剛剛的職業微笑更加附有情感。
“聽她提起過。”
“我叫楚浣,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和我妹妹曾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在孤兒院受盡折磨,后來我們跑了,因為太餓,暈倒在路上,是知知救了我們,也是她,一直在資助我們學費。”
“說來,就連這份工作都是知知給我們安排的。”
“我曾無意間在她的家中看到了這幅畫,于是自作主張臨摹了這幅畫,如果介意的話我現在就取下來!”
“不用了。”
“對了,知知最近過得怎么樣?”
“她……沒告訴你們嗎?”
……
出了店里,就見不遠處時葉晟正抽著煙,一抬頭便和她對視上。她也沒躲,徑直朝他走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之約會在她的帶領下成為國內知名品牌。”
是啊,不出意外的話她們都能有美好的未來,可是意外發生了。
“時葉晟,你是不是又想勸我,和我說如果知知還在的話肯定不會讓我這么對他的。”
被道出心里話,他也沒再有瞞著的意義,干脆點頭承認。
“我知道,知知最心疼他了,所以知知在最后都在安慰自己,他不愛她了,這樣他至少不會因為她而悲傷,我不是知知,我不會心疼他,我只心疼知知。”
“想來就好笑啊,撮合他們在一起的還是我。”
他垂下眼眸,似乎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反駁的話。
而她也沒有繼續說下去,時宴生一直不配合治療,時葉晟也堅持不懈的天天來找她,只想讓她說出江知語的位置。她不會說的,至少,短時間內她是不會說的。
回到家里,就見賀陽林將最后一盤菜放在桌上。
“回來了?先吃飯吧。”
“不想吃,我想睡會兒。”
“早上也沒吃的,要不少吃點填填肚子?”
說話間賀陽林已經來到她的面前握著她的手。
她望著他的臉,不知為何心里突然涌起一陣悲傷,她蹲下身靠在他的肩上。
他能感覺到她哭了。有時候,哭出來要比憋在心里好多了。時葉晟來找她他攔不住,有些事情是他們之間本來就要解決的,但他也并不希望她整天活在自責里面,整夜都在問他,是不是她沒把她們保護好。
她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終于找到能發泄的地方,將這么久以來的委屈全部哭了出來。
哭累了竟就這樣靠在他懷里睡著了。
隔天一早。
她難得睡著了,隱約感覺到身旁有人在看著她,本就睡得很淺,一轉過身竟發現是昨天那個小女孩。
“嗯?又是你?”
她下意識將小女孩抱上病床?果不其然小女孩又沒穿鞋。
“姐姐早呀~”
她不自覺的笑了。
“你媽媽呢?”
“媽媽出去買早餐了,姐姐,我好無聊,就來找你聊聊天。”
“為什么和我聊?”
“喜歡姐姐,姐姐長得好漂亮。”
都說小孩子說話很直白,這小姑娘連著夸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拔掉針頭將小女孩抱著出了病房。
“小朋友你的病房在哪兒呢?”
“就在姐姐隔壁。”
“這么近啊,那下次姐姐來找你好不好?”
“不要,姐姐要打針不方便。”
她摸了摸小女孩的頭。
“姐姐這針可打可不打的。”
“可是姐姐又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想你。”
她竟有些講不過一個孩子了。
“那洋洋下次來找姐姐記得要穿鞋子,地板很涼的。”
“好!”
小女孩似乎很開心。
“姐姐,你是除了媽媽和護士姐姐以外第一個叫我小名的人。”
“為什么?”
“他們都覺得我會給他們傳染病。”
那時她不知,一個心臟病怎么會傳染,后來才知道小女孩生下來那天,她的爸爸便出了事,因此,他們都叫小女孩災星。
可是小女孩明明叫向洋。
她輕撫著小女孩的臉。
“怎么會呢,姐姐就很喜歡洋洋。”
“洋洋也很喜歡姐姐!”
“那洋洋要好好接受治療哦。”
“我出院那天,姐姐可以來見洋洋最后一面嘛?”
她不敢答應,因為她百分百做不到的。小女孩也沒強求她。
“沒事的,姐姐現在也陪著洋洋呢。”
回病房后,喻星剛好帶著早餐進來了。
“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錯。”
“喻星,能幫我買個娃娃嗎?”
“嗯?準備送給隔壁那小女孩?”
她點了點頭。
喻星只輕笑一聲便答應下來。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小女孩總是往她病房里跑,時不時還會拿一張畫過來。畫的是她坐在床邊給小女孩梳辮子。
后來小女孩因為一些原因,頭發剪了。帶了頂帽子。
小女孩還說很喜歡她送的那個小熊玩偶,整晚整晚抱著那小熊睡覺,也不怎么害怕了。
再往后一段時間,小女孩隔了一周都沒再來過。
喻星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看她往門口的方向反復觀看不自覺笑了。
“你不知道嗎,小女孩在一周前因為治療失敗離世了。”
一句話讓她愣在那,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極力克制著情緒,可眼淚卻情不自禁掉落。
突然想起來小女孩和她的最后一面,小女孩依舊滿面笑容,可臉上卻看不到一點血色。小女孩說,她想看雪。
那時她沒反應過來,只安慰著小女孩說,今年一定能下雪的。
那年確實下雪了,但,小女孩看不到了。更可惜的是,她也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