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色的光透過陰翳的天空籠罩在這座尸山之上,將王座上的人襯得更加妖異邪魅。金梧搖晃著手中宛如鮮血般的酒液,輕笑著看向關起手中的陣心。
“諸位,今夜,朕登基為皇,特邀諸位共賞幽冥盛會!”金梧端坐在王座之上舉杯,他的身后是御風族英雄的尸骸累積成的高山,他就是一個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罪行的瘋子。作為一場戰爭的策劃者,他無疑已經取得了無比巨大的成功,將整個御風族玩弄于股掌之中?!斑@地獄,風景如何?”
這地獄,風景如何?
這地獄,風景如何?
總指揮營內,所有領導人都無言看著那成像傳音陣中自立為王的瘋子,他們盯著那陣法之中的人,目光之中是無盡殺意。這是一份恥辱,唯有手刃禍首,方可洗刷!
然而,金梧囂張的氣焰并不止于此。他向所有看得到他傳音成像的國家族群宣布人間地獄的誕生,并向全世界宣戰。
“諸位別急,地獄離大家都不遙遠,如今覆滅的族群有七,堯溫、潭白、夢遺、諸云、山青、逐輪、迦彌。想必與他們相鄰的,或者消息靈通的已經知道了。而今夜,為慶祝朕的加冕,御風必亡!諸位不急,終有一天,地獄的臣民會占領整個世界,你們都有機會目睹并親臨這絕代的風光......對了,朕名金梧......”金梧說完便舉杯敬酒,就像是在慶祝或是挑釁?!霸父魑缓脡??!?
御風族的最高指揮營內,裴易看向御風大陣之中的王儒辰。見對方不為所動,裴易便明白了他的態度。他緊緊握著拳,按捺著心中的殺意選擇視而不見,將重心放在御風族的戰場之上。在場眾人,都有誅殺金梧的實力,只要順著這成像傳音陣追蹤,最多一小時,他們就能找到對方的位置。但是,御風族的當務之急不是誅殺罪魁禍首,將本就不多的兵力投入到追殺之上,即便成功殺死了金梧,將他碎尸萬段千刀萬剮,也改變不了在這場戰爭中近乎全軍覆沒的軍隊。那個
“將軍!末將請愿,誅殺此子!”面對王儒辰和裴易的一言不發,自然會有暴脾氣的將領壓抑不住怒火。閻立興剛從戰場之上輪換下來,還沒等休息,便被這場“新聞發布會”沖散了疲倦和理智。
王儒辰閉著眼睛,他仿佛并沒有聽見閻立興的請命,他的沉默便是一種態度。
“將軍!我御風族鐵骨錚錚!害怕他這狐假虎威的山大王不成?!”閻立興沒有得到王儒辰的回應,憤怒更甚。
王儒辰依舊不回應。這樣的場景太過熟悉了!五百年前,他便經歷過了。曾經他就已經修得一副鐵石心腸,現在更是如此。這不是一場局部的戰役,身后有補給支持,御風族何其之大?難道要所有人命都不要,疆域也不要,就為了殺這個瘋子?然后呢?在這戰場之上,苦苦掙扎的族人不管了?御風族的未來不要了?在場之人,誰不是驍勇善戰!
“將軍!”閻立興就差沖到王儒辰旁邊了!他那架勢,就像是要找王儒辰干架一樣。
王儒辰頭疼,卻依舊不說話。這個性格跟炮仗一樣的閻立興,可不是個聽得去勸的。他閉著眼睛,假裝自己并沒有感受到閻立興的靠近。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在指揮營爆發一場難以控制的爭吵。按照他與閻立興交流的經驗,只要不理這難搞的家伙,就不會吵起來。
“將軍!王大將軍!”閻立興仍舊不甘心,態度也急轉直下,那抬起的拳頭,隨時都有可能落在王儒辰的身上。他是真的不管不顧了。要他放任將御風族禍害至此的人,還不如殺了他!
“王儒辰!御風族變成這樣,你也是有責任的!那個逃兵......”閻立興一直得不到回應,直接口無遮攔起來。
裴易急忙將暴怒的閻立興拉開,他真是被閻立興的話嚇得不輕。“你被鬼妖靈錘了腦子還是被吞云抽了腦干?!什么話都說!”如果說為卜遷說情也算罪過,那么議會估計一半的人都有罪!逃兵,是什么很少見的事情嗎?誰的軍隊里沒出過一兩個懦夫?!
“你腦子才壞了!你們兩個就是被他嚇破了膽!”閻立興說話越來越不過大腦了,正如王儒辰所預判的那樣。誰湊上來都要罵上一罵。“慫貨!你的膽量跑哪去了?”他指著裴易的鼻子,痛罵。他也不管這幫人同意與否,徑直走向營帳大門?!拔揖褪请x了軍隊!也要去殺了他!讓什么幽冥皇帝滾到地獄去!”
“你給我退下,接下來,沒有我的允許,你別想離開指揮營!”裴易腦殼疼,這么個莽夫,是怎么做到這個位置的?有點腦子沒有?!他攔著閻立興,態度也并不好,連商量的語氣都沒有了,直接以最高指揮官的身份命令道。
閻立興怒上心頭,自然不能指望他突然變聰明,他幾乎是張口就要罵,卻在這時發現自己怎么也發不出聲來。誰!誰使的禁言?!那些火沒處發真叫他難受萬分,舉止投足間,大有干架的架勢。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目光由憤怒轉為警惕,在場眾人都不具有類似禁言的能力。閻立興的理智瞬間回歸,原本各司其職并不打算插手裴易和閻立興之間矛盾的幾位將軍也將注意力從疆域圖和戰術圖中轉移。
“誰在裝神弄鬼!”裴易的手按在腰間佩劍上,他冷聲質問,同時與營中將軍眼神交流,擺出迎戰的架勢。
“閻將軍幫不上忙就去傷病營搭把手吧!”略顯虛弱的女聲從營帳口傳來,白晶羽重傷垂危,狀態實在不好,渾身氣息弱到六七個靈宗師都沒有察覺到半點。她由門口的護衛扶著,走進眾人的視線之內。
“戍英將軍!你怎么來了?!”裴易看著氣若游絲的白晶羽,心都提了起來。
王儒辰也對白晶羽的到來感到意外,皺著眉頭帶著些不滿。雖說戰場之上,只有大局沒有小家,但是對方畢竟是他的兒媳,王儒辰并不希望她死在戰場上?!澳阌惺裁醇笔拢荒芡型ㄓ嵄鴤鬟_?”他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白晶羽,問。
“我得了觀玉前輩的傳承,可解禁空?!卑拙в鸩恢约旱纳眢w能夠撐多久,精簡地回復?!暗切枰蠹业撵`力支持?!卑拙в饟p耗巨大,此刻靈脈枯竭,精神力也所剩無幾。如果不是剛剛獲得了傳承來的力量,能否醒過來都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