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原來是麻風(中)
- 獨裁醫生
- 李橫戈
- 4286字
- 2024-12-03 13:26:56
第二天早上,3樓訪客區。
“炭疽”,小明爸爸來回踱步,“你是說那間閣樓曾住過恐怖分子嗎?”
“這是一種天然產生的細菌,我們認為它存在于絕緣材料里。”
小明媽媽緊張追問,“他的病情有多嚴重?”
“炭疽非常危險,不過好在及時方向,我們對他用了左氧沙星,這是診所最好的抗生素。”
陳楠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小明爸爸:“陳楠所長,你相信嗎?”
陳楠:“稍安勿躁,你對診所做出過巨大的貢獻,如果對張嬴醫生沒有信心的話,我是不會讓他治療令郎的。”
“那他是誰?”小明爸爸指著支奇。
小明媽媽:“你別胡鬧了。”
小明爸爸:“很多怪病都可能會引發皮疹,你們考慮過利什曼病和絲蟲病嗎?”
支奇和陳楠對視了一眼。
陳楠:“你從哪里聽來的?”
“網上,我做了些調查。”
“那些病極其罕見。”
“難道炭疽病四處蔓延嗎?”
支奇忍不住說道,“利什曼病不會引發肺炎,而絲蟲病……”。
“希望你們能面面俱到,這可是我兒子。”
小明媽媽實在受不了,起身走開了。
“我兒子如果好不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我們都希望他能康復。”
話音未落,小明爸爸轉身就走。
陳楠無奈搖搖頭,“醫生滿地爬啊”。
二人正準備起身離開,不料小明病房內,突然傳來警報聲。
小明呼吸困難。
小明媽媽一臉擔心,“呼吸,寶貝,沒事的。”
支奇和陳楠,趕忙進來搶救。
小明爸爸對著支奇,“他踹不過氣。”
“呼吸困難。”
“什么意思?”
“他的呼吸道痙攣。”
“是炭疽病導致的嗎?”
“別動,小明”,支奇來到小明床邊,“可能會有些不舒服”。
緊接著,支奇用儀器伸入小明鼻腔。
陳楠安慰小明,“我們會治好你的,別擔心”。
“喉嚨里有結節。”
“氣道堵塞嗎?”
“需要插管,注射氯羥安定。”
“注射3毫升。”
只見小明痛苦地呻吟。
小明爸媽無助地看著。
“氣道痙攣”,支奇配合朱勇插管。
“怎么回事?住手,你們這群兇手。”
小明媽媽,“你別插手。”
“小號的氣管插管。”
“氣管切開吧。”
“拿根小號的。”
“他的嘴唇發紫,他的呼吸停止了。”
支奇提醒,“朱勇,把氣管切開吧。”
朱勇堅持,“不,我能行,我能插進去。”
“你插不進去的。”
“他已經缺氧了,現在就得氣管切開。”
“不,我能插進去。”
“碘酒。”
陳楠在喉嚨擦拭了一下碘酒,支奇拿著小刀準備切開氣管。
“我要切了。”
說時遲那時快,小刀剛抵達皮膚劃了一道小口。
“好了,插進去了”,朱勇立馬搞定。
支奇立刻收手,給小明人工造氧。
過了一會兒,陳楠拿下聽診器,“他沒事了。”
小明爸媽頓時松了一口氣。
診斷科走廊。
“對抗生素過敏嗎?”張嬴邊走邊問。
“我覺得不是,我們給他換成利福平了”,潘婷小步跟上,“腫脹也沒有消失。”
“我們應該試試其他的抗生素”,支奇小聲說道。
“真的會同時對兩種抗生素過敏嗎?”朱勇追問。
“我想聽聽支奇醫生的想法。”
“他對兩種抗生素過敏是……”
張嬴怪叫一聲打斷了支奇,“抱歉,不是說的你。”
“但是不怪你,我說的是另一位支奇醫生。”
支奇頓時一臉無語。
診斷科大會議室。
“一名男童得了炭疽,并同時對兩種抗生素過敏。”
老支奇來回踱步,最終把目光停留在支奇臉上,“無意冒犯任何人,會不會是你們之前的診斷有誤呢?”
“皮疹是炭疽病的一個主要癥狀”,支奇辯解道。
老支奇,“你忘記考慮顏色了。”
小潘婷,“皮疹還沒變黑,沒有壞死就不是炭疽。”
小支奇,“理論上來說,壞死要兩周。”
“伙計們”,張嬴出來打圓場,“診斷第一,比賽第二。”
“誰贊同小支奇?”
無人舉手。
“4比1,不是炭疽”,張嬴盯著支奇,直接蓋棺定論。
“重新來一遍,是什么變了?”張嬴聚精會神地打量著診斷面板,“結節說明了什么?”
老支奇,“肉狀瘤病。”
“很好,給你打個A”,張嬴吩咐道,“如果檢查結果呈陽性,給他用甲氨蝶呤。”
3樓天字號病房。
“一些檢驗結果表明是肉狀瘤病”,朱勇對小明爸爸說,“從而導致一些身體組織腫脹,蔓延到了小明的皮膚和肺部,進而導致他發燒。”
聞言,小明插著呼吸機不能說話,只能用手寫表示,“為什么?”
支奇,“目前還不知道病因。”
小明爸爸頓時笑了,“不過你確定他得的是這個病嗎?”
“診所目前有一名藍星聯邦頂級名醫做顧問”,支奇只能搬出老爸救火,“他堅信這是肉狀瘤病。”
小明媽媽,“那這病有治嗎?”
“很簡單,這是靜脈注射甲氨蝶呤”,朱勇把藥遞給支奇,“這是一種消炎藥,它可以消腫,治好你的病。”
“等等”,支奇打斷道。
隨即,支奇查看小明手臂皮疹。
小明媽媽,“天哪,變黑了。”
“壞死!”
診斷科大會議室。
朱勇,“表面癥狀肯定是炭疽,綜合起來也肯定不是炭疽,炭疽不會導致喉嚨結節。”
老支奇,“唯一合理的解釋,這個孩子同時得了炭疽病和肉瘤。”
小支奇,“是啊!兩種罕見疾病,同時發生在一個身上。”
“你還有其他高見嗎?”
“炭疽并發過敏反應。”
“打電話給《柳葉刀》,這里有一項罕見病癥。”
“別這樣“,張嬴出來打圓場,“你倆總得有一個是對的吧?”
“不是過敏也不是巧合,疾病一引發了疾病二。”
“炭疽破壞了他的免疫系統,”潘婷捧哏。
“同時引發了潛在肉狀瘤”,張嬴會心一笑,“繼續使用抗生素對付炭疽,再加上治療肉瘤的甲氨蝶呤,看看結果如何?”
支奇,“好吧。”
話音未落,著急忙慌出了門。
“最好跟著他”,張嬴對著朱勇使眼色,“以防他草率行事,傷及無辜。”
3樓天字號病房。
小明爸爸,“你們同時治療兩種病?”
朱勇解釋,“我們得面面俱到。”
“把東西都砸向墻上,看哪個能粘上去嗎?”
支奇反諷,“意大利面能粘上去。”
小明爸爸頓時不爽,回頭瞪著支奇。
診斷專家私人辦公室。
張嬴瞧著二郎腿,玩著PS100小游戲。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張嬴抬手示意稍等。
隨后,張嬴上前,從內反鎖。
小明爸爸突然靈機一動,從大會議室穿插過來。
小明爸爸,“你在開玩笑嗎?”
張嬴無奈,“顯然不是。”
“你知道我為什么給這家診所捐款嗎?”小明爸爸激動說道,“唯有此才能引人重視,看我的手腕。”
“你這是在變魔術嗎?我可是劉謙的忠實粉絲,不過我覺得他的魔術,做得有點假。”
“我的手腕疼了幾個月,7名醫生的高見,都是沒毛病。可我捐款后,立刻榜上有名。48小時后,我做了兩次核磁共振,一次骨掃描。被確診為腕管綜合征。當天下午,我就進了手術室。”
“真是曲折離奇啊!”,張嬴繼續扯淡,“有沒有想過改編成舞臺劇啊?”
突然,右手玉扳指以特殊頻率震動。
張嬴拄著拐杖急忙往回走。
“聽我說,我愛我的兒子,我對他的愛無可取代。你必須重視這個病例,否則我會讓你痛不欲生。”
“回你兒子的病房去。”
“在引起你重視前,我是不會走的……”
“有情況了”,張嬴盯著他。
聞言,小明爸爸立刻跑回病房。
“怎么回事?”
“不知道。”
只見小明背后布滿疹子。
診斷科大會議室。
朱勇,“皮膚損害蔓延至全身,損傷破裂,脂肪組織液化。過不了幾天,他就會皮膚潰爛。”
潘婷,“死于皮炎。”
“支奇去哪了?”老支奇把一顆西蘭花送進嘴里。
潘婷,“他今早要去門診。”
張嬴,“不用了,我重新安排了你們的日程,你們沒事了。”
“但是,他又重新安排了自己的日程。”
張嬴看著老支奇,一臉若有所思地表情。
一樓門診病房。
“你呼我了嗎?”張嬴破門而入。
支奇轉身,“沒有,這里不需要你。”
“別這樣,孤木難支,孤掌難鳴。”
隨后,診斷科一干人等魚貫而入。
“我們要對你進行會診。”
門診病人頓時一臉懵逼。
“病人新發皮膚病變,范圍擴散,情況更嚴重。病因是什么?”
門診病人瞧了瞧手臂,“我的手疼。”
“如果他的身體努力去抵御炭疽病毒”,老支奇補充道,“而產生的抗體又攻擊他的身體。”
潘婷,“自身免疫。”
支奇,“不會如此嚴重。”
“看上去是不像,但是有這個可能。”
“是嗎?一個12歲的男孩會得這種病?”
門診病人,“你們說的不是我吧?”
“小明爸爸,昨天在網上搜到利什曼病和絲蟲病。那時的癥狀不符,不過現在癥狀與之相符。”
“是啊,除了結節”,張嬴反駁道,“我們又不是在印度工作。”
“多發性神經纖維瘤病。”
“你認為他的病因是神經性的嗎?”神經科醫生朱勇反駁道。
“你認為是免疫系統的問題?”支奇把槍口轉向老支奇,“僅僅因為你是風濕病專家?如果你是直腸病專家,就會診斷為直腸癌。”
“得聽老支奇的”,張嬴盯著支奇,“他曾為此寫了本書。”
免疫專家潘婷,“免疫系統紛雜繁復,從硬皮病到變應性肉芽腫,均有可能。”
“無論病因是什么,我們應該給他用類固醇消腫。”
“100毫克的環磷酰胺,能極大的修復免疫系統。”
“好”,張嬴拍板道,“趕在脂肪從他的眼中溢出前給他用藥吧。”
診斷科一干人等,來也匆匆去也匆。
門診病人,“我的手指麻木了。”
“你手表戴得太緊了”,張嬴回頭看了一眼。
“原來如此。”
“你讓我很混亂”,支奇幾個小碎步追上張嬴。
“你和你爸的關系,使你的工作大受干擾。”
“那是因為你讓我爸參與其中。”
“說的真好,你們多年未見,他為看你,不遠萬里,橫跨星際。可你卻對他避之不及,你甚至都沒問他此行的目的。”
“可能是來參加會議吧”,支奇停下腳步轉身說道。
“可能?”張嬴思考片刻,“本來我想一手包辦,可如果你堅持對話,那就說吧。”
“他曾經對你做了什么?”
“如果我干涉你的私生活”,支奇頓時雙手叉腰有點不悅,“你作何感想?”
“我非常痛恨,所以我沒有私生活。”
“我要替他的皮膚病灶做活檢。”
話音剛落,支奇轉身就走。
“有想法,想辦法證明你爸錯了。那就解決所有事了。”
3樓天字號病房。
“誰替他拔了管?”支奇拿著結果進來。
“我拔的”,老支奇解釋,“體溫下降了量度,皮膚腫脹也幾乎消失了。”
小明媽媽,“他的皮膚看上去也好多了。”
“環磷酰胺起作用了。”
聞言,支奇不太放心,于是上前檢查。
“小明,你感覺好多了嗎?”
“好多了。”
“支奇醫生,借一步說話。”
診斷科走廊。
“你的診斷錯誤,不是自身免疫性疾病”,支奇邊走邊說,“腫脹消失,可能是因為類固醇起作用了,掩蓋了真正的病因。”
“A.N.A.結果可能有誤”,老支奇看了一眼結果。
“抗心磷脂抗體檢測結果是陰性,不是狼瘡,也不會說是應變性肉芽腫血管炎。”
“你在和一名風濕病學家辯論”,老支奇自信地說道,“大概有20種獨特的自身免疫性疾病。”
“你為什么來這里?”支奇轉移話題。
“來參加紅斑狼瘡學術會議。”老支奇轉身淡然回答。
“去年你到機器人專區參加硬皮病研究會議。那時你可沒來探望我啊?”
“這次只是過來跟你打聲招呼。”
“說完了,怎么還不走?”
“我想你。”
“你離家那年,我才滿15歲。現在你又想回來嗎?”
“我離開了你母親,可我沒有離開你。”
“你走后,媽媽每天酗酒,喝得酩酊爛醉”,支奇情緒上頭,“那時我根本無力照顧她。”
“這不是你的責任。”
“是的,照顧她是你的責任。”
“對于她的去世,我很抱歉。讓你獨自面對這一切,我很抱歉。但是很久之前,她就精神失常了。”
“我得和張嬴討論治療方案”。
話音未落,支奇就甩手離開了。
老支奇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