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你到底要干什么！放我出去。”

我瘋狂地拍著門，得到的確是姜穗得意的笑聲：

“我在邀請你看電影啊，嶼哥。”

一號廳里空空蕩蕩，電影《良夜》已經開場，而姜穗把我推進放映廳后，竟直接反鎖了大門。

“嶼哥，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電影，可你居然要在這時候和我離婚？”她滿是怨恨，對我威脅道：

“我告訴你，如果你敢毀了我的事業，就別怪對茜茜做出什么好事來。”

她的聲音好像淬了毒，在我耳邊響起。

剛從孤兒院接回她的時候，她對茜茜也是那樣的溫柔。

可現在，她竟然要用女兒的生命安全來威脅我！

我頹然靠在門邊，聽到姜穗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漸行漸遠。

渾渾噩噩間，我聽到了自己的手機鈴聲，應該是姜穗把它扔在了門外。

我猜大概是幼兒園老師的電話。

茜茜昨天沒有等到媽媽，今天也沒有等到爸爸。

鈴聲響到第五遍時，我開始覺得不對勁。

以往我遲到，老師打完幾遍電話發現我沒接，就會主動把茜茜送到小區的保安室。

而且，不會這樣連續打這么多遍。

難道是茜茜出事了？

我一下子慌起來，可放映廳的門被死死鎖住，我怎么拍都嚴絲合縫，沒有一點松動。

就在我愈發恐懼時，手機的鈴聲忽然停了下來，下一秒，是一首歡快的兒歌。

我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停止了流動。

這是茜茜的電話手表打來的，是她的專屬鈴聲。

兒歌響了三遍，再次停下。

然后又是原本的鈴聲，重新響起，一遍又一遍。

我徹底崩潰，瘋狂地對門外大喊，尋找趁手的工具開始砸門。

電影已經進入高潮，我的耳邊是姜穗和梁羨動情擁吻的聲音，門外是女兒的呼救，而我哭嚎著，像一把年久失修的破琴。

三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恍若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

我開始扒門，直到十根手指變得鮮血淋漓，卻也是徒勞無功。

我靠在門邊喘著粗氣，直到電影即將結束那一刻，門外才響起開鎖的聲音。

是參加完姜穗請客聚餐的同事臨時起意回來拿東西，才聽到了我的呼救。

“路嶼！你怎么還待在這，你不是......”

我一把推開他，瘋了似地去夠地上的手機。

足足五十多個未接來電，還有幼兒園老師發來的消息。

我一眼看到了最新的那條：

“茜茜爸爸，對不起，茜茜傷勢過重，搶救無效，已經走了。”

我走進醫院時，手上的血還沒止住。

路過的人看向我血淋淋的雙手，大多皺著眉避讓開。

可我一點疼痛也沒感覺到。

徐老師說茜茜死了，怎么可能？

她還在等我接她回家，去幼兒園時還和我約好，要爸爸明天帶她去游樂園玩。

我走到茜茜的病房里，卻看到了姜穗和梁羨。

姜穗哭得雙目通紅，梁羨正抱著她，溫聲安撫她。

我呆呆地看著床上蓋著白布的，小小的身體，問一旁掩面哭泣的徐老師：

“茜茜呢。”

徐老師看向我，神色哀傷，說：

“您節哀。”

姜穗的視線落在我的手指上，有些害怕地往后縮了一下，哭哭啼啼道：

“嶼哥，茜茜傷得太重，已經走了。”

“我捐贈了她的眼角膜，給一位失明的小朋友。”

“相信茜茜在天之靈，知道自己救了一個小朋友，也一定會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