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到我們了！”

程鶴輕輕用手肘推了推周問渠提醒。

幾乎同時，他本能地戰栗起來，就好像一柄利刃已經落在了程鶴的喉嚨上，隨時能撕開那纖弱的皮膚，令其中的氣管暴露在空氣中。

這是【靈視】帶來的危機預感！

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拔出手槍的周問渠將程鶴往后推，以毫不猶豫地姿態，開槍射擊。

砰——

子彈完美地隔著超過四十米的距離命中了那巨大獵犬的身體，僅有些許的偏移，未能直接爆頭，可對方似乎并未受傷，反而凝視過來。

“！”

周問渠只感覺兩眼一黑，他的腦袋就像被一根燒紅的鐵棍插了進去再瘋狂攪動一般，劇烈的疼痛從太陽穴迸發，令他青筋暴起。

“精神類攻擊！”

程鶴的【靈視】捕捉到了這無形攻擊的軌跡，他一把拉住周問渠，讓他退到外面的長廊上。

離開了那頭巨型獵犬的視線，周問渠終于感覺那尖銳的感覺從腦海里消失，他已經是滿頭大汗。

“你會用槍嗎？”

在這寒冬額角滲出汗水的周問渠將槍和兩個裝滿的彈匣交到點頭的程鶴手中。

“我的命途對精神攻擊抗性不強，用這種遠程手段會失去準頭，你負責援護。”

“那你呢？”

程鶴只知道周問渠是【戰士】命途的第六階，但能力則一無所知。

“近身持械戰斗對我有利。”

周問渠嘴角扯出一個笑容，隨即抄起了墻邊散落的一塊磚頭。

“板磚也算持械？”

“【戰士】不死于徒手。”

廠房里吵吵嚷嚷，傳來了無數的犬吠，程鶴瞥了眼，頓時感覺頭皮發麻。

那些衣著光鮮，外表正經的人，此刻四肢著地，肚皮朝上，腦袋不斷扭轉，就像蜘蛛一般攀附在墻壁上，樓梯上，手腳交錯，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這邊奔襲而來。

“這太他媽的離譜了吧！”

程鶴下意識舉起了槍。

“它應該只有第七階水平，否則剛才那一輪精神攻擊會直接催動我體內的末日碎片，冷靜點，我們和它周旋下去肯定能贏。”

周問渠抄起板磚，如同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兩個人向他撲來，可他竟然在半空中依靠扭轉自己的身體做出了機動，以最優秀的體操運動員都無法做到的姿勢避開他們，穩穩當當地落到地上。

至于那兩個倒霉蛋，從廠房二樓的高度摔下來，能聽到清晰的骨折的聲音，可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發出慘叫或者哀嚎，反而迅速重整旗鼓，朝著周問渠涌來。

“精神操控還是......”

程鶴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開槍射殺這些人類，但對方顯然沒有給他這個糾結的機會。

一名穿著厚裙子的中年女性踩著高跟鞋從天花板沖來，發出窸窸窣窣如同蟑螂爬行的聲音。

“草！”

忍不住罵了一句，程鶴驟然利用【歡愉銅錢】進入加速思考的狀態，此時，他對身體的掌控達到了頂峰，沒有任何遲疑，他抬起槍口，果斷開槍。

砰——

子彈貫穿了那女人的肩膀，帶來的沖擊力使得高速爬行的她失去平衡，從天花板跌落到二樓走廊的欄桿上，隨即跌落到一樓，抽搐兩下，像是遭到過電擊的蟲豸般掙扎著想再度爬起來。

砰——

又是一名沿著樓梯爬上來的人被程鶴擊中，他盡管手臂中彈，卻絲毫沒有減弱速度的念頭，只一瘸一拐地繼續往前，程鶴不得不開了第二槍，擊中對方大腿的同時，一腳踹出，將他踹翻的同時縱身一躍，跳過這家伙，想往一樓移動。

他隨即看到，周問渠一板磚拍在迎面而來的家伙那下巴上，敲得對方滿嘴鮮血，牙齒不知道掉了多少，整個人顫顫巍巍，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啪——

周問渠不講道理，又是一板磚砸上去，徹底令對方癱倒在地，再起不能。

往前望去，一幅令人感到癲狂的畫面在他的面前呈現。

那些寵物狗正睥睨般觀戰，而他們的主人卻一個個如同脫了韁繩的瘋狗般聳動著。

他對上了一雙緋紅的眼眸。

來自那巨型獵犬的精神攻擊接踵而至。

“！”

周問渠感到鉆心的疼痛從大腦深處迸發，換做常人，此刻肯定早就失去戰斗意志，捂住腦袋蜷縮成一團了。

但他是【戰士】。

戰士的戰斗意志是不會被摧垮的！

“不過就是些區區致命傷罷了。”

周問渠甚至咧開嘴角，他全身血液仿佛沸騰般在血管里奔流，腎上腺素令他失去了一切的疼痛感覺，就連大腦都似乎被麻痹，不再有任何復雜的思考。

磚頭在他手中仿佛變成了什么絕世神兵，隨時以最佳的角度，最好的力道命中阻攔他的人類，只一下就令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臉頰扭曲，旋轉著撞向旁邊。

周問渠與巨型獵犬之間的距離在驟然間縮短到不到三米，令那些癲狂的人類無法追及。

那些寵物狗齜牙咧嘴，壓低身體，沖了過來，此刻的它們，不像人類的伙伴，倒更像它們的祖先，更像草原上的野狼。

砰——

程鶴一槍命中了最前面的寵物狗，子彈掀開頭蓋骨，令粉白的腦漿飛濺。

一個人從側后方撲來，試圖趁程鶴不備偷襲。

但【靈視】帶來的危機預警已經讓程鶴提前有了準備，他側身躲閃，沒有猶豫地朝著那人的后背開槍，隨即補上了一腳。

在這種時刻，他已經無法顧及這些人的生命安全了。

與此同時，兩條寵物狗被周問渠砸飛，它們脊椎斷裂，尚未落地就已經沒有了氣息，瞬息之間，又一條寵物狗的腦袋甚至直接被周問渠徒手捏爆，血漿橫飛。

打人還要顧忌力道，打狗他可沒有這種束縛！

巨型獵犬見精神攻擊對周問渠收效不佳，便一邊朝著門口奔跑，一邊將那緋色的目光對準了程鶴。

程鶴只感覺耳畔囈語頓時變得極為喧鬧，像是到了夜晚蹦迪的歌舞廳，淹沒了一切的聲音。

但他并未感到劇烈的疼痛，只有額角不斷抽搐，帶來了隱隱的陣痛。

在這種情況下，他感受著手腕處【歡愉銅錢】的冰涼，舉槍射擊。

砰砰——

將彈匣一次性清空，子彈悉數命中了那頭巨型的獵犬，可竟然沒能擦破它的皮膚，只留下了淺淺的痕跡便彈飛出去。

“皮這么厚？”

程鶴一邊跑動，一邊有些不太熟練地更換彈匣。

周問渠這邊也將一條寵物狗甩到后續的追兵身上，阻攔了他們的追擊，與程鶴合流，跑出了廠房。

“這邊。”

捕捉到巨型獵犬氣息的周問渠指向一側，拉住了左右張望的程鶴。

他的速度極快，幾乎轉眼間就追上了那四腿奔跑的巨型獵犬，手里的磚頭朝著腦袋砸了下去，竟然直接碎了齏粉。

巨型獵犬一個急停，似乎想調轉方向逃竄，同時，緋色的眼睛再度釋放出無形的攻擊。

周問渠一陣目眩，但戰斗的本能還是讓他及時跟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它的后腿，雙方扭打到了一起。

這時候才喘著氣，還在追趕的程鶴沒敢開槍，在這個距離，兩者實在太近了，而且獵犬又貌似刀槍不入，很難說跳彈會不會傷到自己的隊友。

巨型獵犬張開明顯變異過的血盆大口，那尖銳而參差的牙齒帶著黏稠的唾液，一口咬住了周問渠用來格擋的左手，牙齒撕裂皮膚，滲出鮮血。

但周問渠只微微皺了皺眉頭，他另一只手立刻抓住獵犬的下頜，左手不顧傷口與疼痛，以看著就會脫臼的姿態，頂開了獵犬的嘴。

一口不成，巨型獵犬迅速出擊，朝著周問渠的脖子張嘴。

只是那尖銳的牙齒尚未觸碰到周問渠，就被兩只手死死地鉗住。

四條腿不斷掙扎，扒拉，將周問渠的衣服撕開，手臂滿是抓痕。

可周問渠沒有送手，反而雙臂用力，將那張血盆大口拉開到極限。

咔嚓——

伴隨著一道清脆的聲音，那巨型獵犬頓時身體緊繃，隨即癱軟下來，它上下頜錯開，似乎沒有了氣息。

程鶴靠近過來，開啟【靈視】，審視已然失去力量的巨型獵犬。

【當心，它的恢復能力極強，這絕對不是它的終點！】

“它還沒死！”

程鶴出聲提醒的同時，巨型獵犬猛然一個鯉魚打挺，試圖逃跑。

可周問渠即刻伸手，將其一把抓住，另一只手從程鶴手里接過手槍，將槍管子直接塞進了獵犬的嘴里。

砰砰砰——

一連三槍，子彈令它的腦袋鼓脹，但并未洞穿頭蓋骨，只停留在大腦內。

獵犬頓時又沒了氣息，至少短時間內，它應該是沒那么容易再活過來。

“這家伙命太硬了，估計是【活尸】命途的。”

周問渠解開皮帶，捆住了獵犬的脖子，他回頭看了眼，那些追出來的人和狗都失去了意識，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現場一片狼藉。

聽到動靜的保安姍姍來遲，他看到這一幕，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保安同志，麻煩你幫忙報個案，謝謝。”

程鶴在一旁擠出一個笑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