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帶著兩個比人還高兩個頭的吉他盒，盧卡和烏塔走在街上，也許是遠離港口的緣故，街上店鋪的密度降低了許多，走在路上的閑人多了起來，充實的生活氣息總算是讓人有一種靜下心來的氛圍感。

烏塔走在前面，盧卡跟在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兩人默契地保持沉默，沒有說話。

盧卡在思考自己那該死的熟悉感到底是從哪里來的，他之所以能排除對方篡改自己記憶這一可能性，除了莫名的自信外，藏在他內心深處的真正存在的神明，也是他的底氣來源。

那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可能呢，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除去剛來的那個小島，和躺巖漿里的那幾年，自己幾乎天天都和烏塔呆在一起，能夠遇見的人也不過是登岸的海賊。

本就不多的腦容量也不是沒有優點，貧瘠的經歷讓盧卡很順利的將過往的人和事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然后更加確定了自己的觀點，他確實沒見過這個名為蒂阿茲的海軍。

“就這吧。”烏塔似乎是挑中了一個滿意的位置，一片不小不大的綠化帶，其中有一張長椅正好沒人坐。

雖然暫時放了極度抗拒的船靈一馬，但這絲毫不影響兩人對路演進行嘗試，正好，有煩心事的時候，就該用音樂來放松放松，烏塔一向如此，盧卡則是在烏塔影響下，逐漸向烏塔靠齊。

往來的路人不少，還有幾個半大的小孩子在旁邊嬉戲打鬧，隨著兩人拿出背后復雜的設備，擺弄著一堆單塊效果器連接成型，再將復雜的線路通上電，新奇的造型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駐足。

有見識的人已經認出了這是樂器，便主動出聲詢問：“這是準備要表演嗎？”

“沒錯，閑著沒事的話，大家不妨捧個場。”

現在這個時間點，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不少的行人正在回家的路上，但也不至于太匆忙，缺乏娛樂手段的他們并不會吝嗇，或者說很樂于停下來欣賞一段美妙的音樂。

要知道，音樂對普通的民眾來講，從來都不是一個能在日常生活中接觸到的東西，除去少許幾首膾炙人口的民謠，正兒八經的音樂大部分只出現不定期，不定地點的音樂會上，路途遙遠不說，入場的門票還貴的要命。

不過，說到音樂。

“聽說了嗎，最近冒出來一個什么，假面樂隊的東西，好像很火的樣子。”

“還用你說，我家女兒最近跟瘋了一樣，人家的歌都沒聽過一首，就整天對著報紙上的照片犯花癡，四張照片一人一張全部剪出來掛床頭。”

“這么夸張？可他們不是通緝犯嗎？報紙上說，司法島的毀滅就和他們有關。”說話的人明顯壓低了聲音。

“那有什么辦法呢，小孩子不就吃這一套嘛，我的評價是，等哪天海賊鬧到家門口來就老實了，依附在紅發海賊團旗下的樂隊，肯定沒有一個好人。”

“說的好像海軍就會保護我們似的。”另一個人不屑地插嘴道，“我一個親戚家的孩子，就是被那群混蛋害死的。”

“哼，那也比海賊靠譜一萬倍，再說了，死不死是一回事，無不無辜又是一回事——”

“你什么意思！”

“咳咳，開始了開始了，注意素質。”

這次的演奏，烏塔并沒有一展歌喉的打算，商量完彈奏的曲子后，兩人便抱著吉他開始了演奏。

“好的！前輩！”熱情洋溢地應下長官不知所謂的訓話，蒂阿茲退出陰涼的辦公室，隨著“咔擦”一聲，陰翳的雙眼中只剩下自己那張模糊透過門面反射回來的模糊的臉。

“嘖。”

“蒂阿茲前輩！”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新兵也從一旁的辦公室走出來，正好看見蒂阿茲站在門口，于是主動打招呼。

“下班了吧，今天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飯。”

“不用了，我今天。”

“哎呀前輩就別客氣了，今天我請客。”年輕的海軍干脆搭住蒂阿茲的肩膀，半拉半扯地把蒂阿茲給帶走了。

“說起來，今天下午還真是嚇我一跳呢，看老大的表情。”

“叫長官。”不知道是第幾次了，蒂阿茲還是不厭其煩地糾正道，眼前這位新人是聽說是從哪座山里走出來，說話總是帶點痞氣。

“是！老........長官........欸？我剛才說到哪了，哦，老大的表情！我還以為我們真碰上好事了，那可是毀滅司法島的罪犯啊，報上去，絕對是大功一件。”

“話說回來，前輩，你真的確定那群人是和罪犯沒有關系么，有沒有可能漏看了什么關鍵線索。”

“哼，你在擔心什么？我的辦事能力？還是，你想自己當面去和冥王對峙？”

“別！我當然相信前輩啊，就算整個支部的人都不可靠，也輪不到前輩您啊，這不是您一直教導我們要保持質疑。”

“好了，下班的時間就別談工作了。”看他明顯還有話想問，蒂阿茲拍板結束了這個話題。

“真是的，前輩好歹也對工作多上點心嘛，每次一到下班時間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輩的能力，要是多花點精力在工作上，說不定都當上準將了。”

蒂阿茲沒有反駁，只是搖搖頭，目視前方，感受到走出海軍基地后變得格外刺眼的陽光，再次扶了扶帽檐，遮擋住眼睛的部分。

“哎，前輩走慢點！我們去的餐館不在那邊。”

“奇怪，我怎么記得往常這條路沒這么多人的啊，啊！那里，那座房子，我記得以前住著一位對你很好的老婆婆來著，好像很久沒看見過她了。”

“我記得她以前還會經常給你送便當來著，有一次前輩還給我了我一份，現在想起來，突然有點懷念那個味道了。”

“哦，她啊，被我殺了。”蒂阿茲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的反應。

“喂，前輩您是在開玩笑的吧。”

“哈哈哈，不然呢？”蒂阿茲用力拍了拍新兵的肩膀，“不過.........確實是因為我而死的。”

“內個，抱歉，我不知道。”

“過去就過去了，不用在意那么多，看！那邊好多人，我們過去看看？”說完，不等新兵回答，就自顧自地走了過去。

“欸？”新兵看著蒂阿茲離去的背影，又回頭看看房子門前已經許久沒人打掃，落滿灰塵的臺階，總覺得有種怪異感，卻又說不上來具體是什么。

不對！

“等等我前輩，那條路也不是餐館的方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