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聽完方洛塵的復述，沉默良久。

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復雜，仿佛在回憶著那段遙遠而血腥的歷史，過了會才道：

“當年兵荒馬亂，世事無常，發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人性之惡，你也應該有所體會。然而，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不能妄下結論。此事或許是真的，但也有可能是元朝廷的離間之計。況且武宏已死，怎么也不該追究到他孫子的身上。”

方洛塵沉默不語，他明白，當年楊過就是背負著楊康這個負擔，承受著黃蓉、柯鎮惡他們的異樣眼光。

不過他也知道，不管那傳聞是真是假，但朱長齡和武烈這兩人都不是好人。

楊過似乎看出他的心思，笑道：

“洛塵，為師知道你心中所想。那朱長齡與武烈，為師也同樣不喜。只是當年郭大俠與黃幫主對為師有恩，他們臨終前托付為師幫忙照看丐幫與武家的后人，因此這二人才得以知曉此地。”

方洛塵聞言，心中釋然，他點了點頭，想起后來丐幫幫主史火龍之女史紅石前來此地，請求楊瑤琴出山幫忙揭露假幫主一事。

“好了，洛塵。”

楊過的聲音打斷了方洛塵的思緒，

“你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先回房好好歇息一下，明日我們師徒二人便來一場切磋，讓為師見識一下你所學的獨孤九劍，到底有何等威力。”

方洛塵聞言，不由得怔住。

他深知自己最近雖有所提高，但與楊過相比，仍是天壤之別。

他連忙擺手：

“弟子哪敢跟師父動手，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楊過哈哈一笑：

“莫怕，我們純以招式比試，不用內功。為師只是想看看你的獨孤九劍到底如何精妙，不必有心理負擔。”

方洛塵見狀，心中稍安。

他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后轉身回到自己的茅屋中。

不多時，楊瑤琴便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她嘰嘰喳喳地說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仿佛一只歡快的小鳥。

雖然山中生活單調，沒有多少新鮮事，但楊瑤琴卻總能找到樂趣。

她一會兒說誰跟誰又因為小事吵架了，一會兒又說誰誰抓了一只小狼當狗養著，還給它取了個有趣的名字。

這些瑣碎的家常，在楊瑤琴的口中卻變得生動有趣，讓方洛塵聽得津津有味。

就在兩人閑聊之際，郭念忽然敲門而入。

方洛塵有點納悶，這老太婆像似害怕自己跟楊瑤琴獨處，鬧出什么事情似的。

不過還是恭敬道：

“大師姐，好久不見，您又年輕許多。”

郭念原本嚴肅的臉，也露出一絲笑容：

“你倒是會說話，這次下山你辦了幾件俠義之事，師父甚是開心。”

方洛塵心中暗道，看來在華陰鎮的小事他們也知道，這悅來客棧的耳目真是厲害。

他想了一下，從隨身包裹中取出一本小冊子，遞給郭念道：

“大師姐，這是我祖上傳承下來的釀酒、制鹽秘方，還有在桃源村制作香皂的配方。您可以交給客棧的人研究，我相信定能大受歡迎，讓悅來客棧財源廣進，為日后的起義籌備資金。”

郭念好奇地接過冊子，見里面圖文并茂，操作性極大。雖然內容她并不完全懂，但回想起方洛塵制作的香皂，確實有其獨特之處，便欣然收下。

“你有這份心，真是難得。若真如你所說，那將來悅來客棧的龍頭掌柜之位，非你莫屬了。”

這龍頭掌柜，大概相當于后世的連鎖酒店總裁吧。

方洛塵心中暗想，我把這秘方當彩禮給你了，你倒也回報了一份大嫁妝。

……

次日清晨，陽光穿透薄霧，灑在古老的村莊上，給這片寧靜的土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戰衣。

方洛塵與楊過即將比試的消息，迅速在村民之間傳開。

霎時間，田間地頭的勞作聲戛然而止。

男女老少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懷揣著激動與好奇，涌向桑林邊的空地，看見方洛塵與楊過并肩而立。

只是諸人心中十分不解，因為說是比劍，但兩人皆是雙手空空，動也不動，仿佛兩尊雕塑，凝固了一般。

村民們圍在外圍，面面相覷，心中滿是疑惑。

“他們這是在做什么？怎么光站著不動？”

一個村民小聲嘀咕道。

“是啊，劍呢？怎么還不拔劍？”

另一個附和著，眼中閃爍著不解的光芒。

楊瑤琴站在一旁，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她輕輕撇嘴：

“你們不懂就別亂說，他們這是‘手中無劍，劍在心中’。”

村民們聞言，紛紛恍然大悟，點頭稱贊，眼中流露出對高手境界的向往與敬畏。

仍有人不解，追問道：

“那怎么出招呢？”

有個村民學會了搶答：

“‘手中無招，招在心中’，真正的武學高手，早已將劍法融會貫通，化于無形。”

“說的像你懂得似的。”

“嘿嘿，我早就達到手中無招，心中也無招的至高境界。”

“那還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意思。”

而此刻，方洛塵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外界的紛紛擾擾皆被隔絕在外。

他深吸一口氣，只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從楊過身上傳來，那不是內勁的威壓，而是劍意的凌厲。

楊過的劍意如同天羅地網，將他全身籠罩，無處可躲，無處可藏。

這劍意，雖不能直接傷人，卻能料敵先機，預判對方的一舉一動。

方洛塵深知，自己稍有疏忽，便可能在這無形的劍意下敗露無遺。

他緊盯著楊過的雙眼，試圖捕捉那一絲稍縱即逝的破綻。

楊過雖然手中無劍，但他本身就是世間最霸道的一柄劍，無需任何外物襯托，只需一念之間，便能斬斷世間萬物。

旁邊，桑葉悠然飄落。

它們并不受這場地中凌厲戰意的影響，依舊按照自然的節奏，輕舞著落到地面。

劍意，乃是精神上的攻擊，它無影無形，卻能封死對方的所有意圖，如同一張無形的網，將對手牢牢束縛。

旁觀者初時心中緊張，屏息以待，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漸漸感到厭倦，因為這場較量看起來十分的平靜，而且乏味。

但是其中的暗流涌動，劍意的交鋒，并非是他們肉眼所能捕捉。

劍意歸一，高手過招，若是波及旁人，那便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