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塵聞言眉頭緊鎖，思緒紛飛。

在腦海中細細搜尋《神雕俠侶》中那些用劍的高手，卻覺無一人能完全吻合楊過所言。

遲疑片刻，他試探性地答道：

“莫非……是黃島主的玉簫劍法，抑或是那落英繽紛劍法？”

楊過微微一笑，搖頭否決：

“黃島主雖然學究天人，但若單論劍道，他還未至化境。”

方洛塵心中疑惑更甚，忍不住追問：

“那究竟是誰，能得到師父這么高的評價？”

楊過沉默片刻：

“你可知道為師當年的玄鐵劍哪里去了？”

方洛塵心中嘀咕，我這是該知道還是該不知道呀？

他實在想不起來，上次楊過跟自己介紹襄陽城舊事的時候，有沒提到此事。

畢竟倚天屠龍的秘密天下大概只有楊過和滅絕師太知道了，自己若是道破，不免讓他起疑心。

想了想，搖頭說：

“弟子實難揣測，還望師父賜教。”

楊過嘆了口氣，似是在回憶往昔，言道：

“自為師歸隱山林之后，終悟無劍勝有劍之道，那玄鐵劍對我而言，已成多余。于是，我便將其贈予了峨眉派的開山鼻祖郭襄女俠。嗯，我記得上次和你說過倚天劍屠龍刀一事。”

方洛塵自然知道這件事，還知道后來郭襄把玄鐵劍給了黃蓉，黃蓉把它融了鑄成屠龍刀。

如此看來楊過還是有跟郭襄見過面，至于說什么郭襄一輩子再也沒見過楊過的話，那是張三豐這老舔狗傳出來的，他抱著什么心思一想就知道，所以做不得準。

他更好奇的是，提及郭襄，楊過心中究竟是何滋味。

于是，他偷偷瞥向楊過，只見其面色平靜如水，無波無瀾。

也是，都過去快一百年了，當年是誰愛了誰是誰負了誰有那么重要么？

更何況，都一百年了，楊過這老狐貍都修成精了，豈能讓自己輕易看出他的真實想法。

楊過見方洛塵依舊一臉茫然，不禁搖頭苦笑：

“你這小子，平日里那般機靈，今日怎地如此遲鈍？”

方洛塵聞言，恍然大悟，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師父之意，莫非是說，郭襄女俠，便是您所見劍法最高之人？”

楊過微微頷首：

“當年為師在劍冢中尋到獨孤大俠的玄鐵劍，但是卻未學到他的劍法，不過是雕兄教我的一些零散技巧罷了，而且重在以力取勝，算不得是什么劍招。”

方洛塵明白：

“嗯，這個弟子明白，就是一力降十會，大力出奇跡。”

楊過笑道：

“你這孩子說話倒是有趣，后來為師去了襄陽城，將玄鐵劍贈予郭襄女俠后，也將當年在劍冢所看到一切告知于她。郭襄女俠天資卓絕，僅從從獨孤大俠遺書的三言兩語，諸如‘大巧不工，不滯于物’、‘草木竹石，皆可為劍’、‘無劍勝有劍’之類，從中悟出一套絕世劍法，頗有獨孤大俠當年的風采。”

方洛塵記起原著中確實有借紫衫龍王的嘴提了一句，說什么當年郭襄女俠劍法名動天下，自己姑姑滅絕師太也捧哏道，自己不過學了郭襄一成劍法。

看來楊過并非在吹牛，于是問道：

“那師父，這套劍法可有流傳下來？叫什么名字呢？”

楊過道：

“這套劍法對悟性要求極高，郭襄的弟子風陵大概也未能學成。而風陵早逝，她弟子孤鴻子、滅絕那幾個小孩，他們更都是無人練成。不過為師覺得，如此劍法，郭女俠應當有留下劍譜才是。哎，郭女俠天賦異稟，可惜天不假年，否則其日后成就，未必遜色于武當山那姓張的邋遢小孩。”

方洛塵聽得滿頭汗，也就只有師父你敢說老張是小孩了。

“話說回來，那劍法雖僅九式，卻號稱只攻不守，以無劍之境，破盡天下有招之術，其要義在于劍意而非劍形，實乃曠世奇技，精妙無雙。縱使獨孤前輩再生，亦不過如此耳……咦，你怎地張大了嘴，一副驚愕之態？”

“獨孤九劍！”

方洛塵終是按捺不住，脫口而出。

楊過面露訝異之色，笑道：

“奇了，你所想竟與郭襄女俠不謀而合，她正是以此命名此套劍法，看來這套劍法跟你有緣。”

方洛塵撓撓頭道：

“師父，我突然想我爹娘，想我姑姑，想那峨眉山上的云和霞，因為像極了十六歲那年的煙花。”

楊過側目斜睨：

“你今年才十二歲吧？哪里來的煙花？”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想家人了。”

方洛塵連忙道，心中暗道，這楊海王好像感覺到自己是在陰陽他。

“好了，為師本有意遣你前往峨眉山一行，既如此，倒也是兩全其美了。”

“多謝師父。”

方洛塵喜形于色，躬身行禮。

他想到馬上要離開古墓，先去找了鐵匠鋪的歐冶夫人。

這歐冶夫人不是女人，而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名字叫做“夫人”。

這么裝逼的名字當然不是他爹媽取的，另外，他也不姓歐冶。

可不是因為他的老婆姓歐冶，夫從婦姓。

而是他效仿鑄劍祖師歐冶子，以及給荊軻鑄刺秦匕首的徐夫人而合取的。

觀其外貌，雖皮膚白皙，略顯文弱，甚至有些許陰柔之氣，頗像是一個偽婆，但切莫因此小覷其技藝。

歐冶夫人乃是當年郭靖、黃蓉夫婦力邀，共鑄屠龍刀、倚天劍之名匠的后人，手藝非凡，技藝超群。

后來，楊過二子楊驚天尋到他下落，招致麾下，協助籌備軍備。多年來，歐冶夫人所鑄兵器，無一不精，無一不銳，從未有誤，實乃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是而今風吹浪打，當年起義失敗，歐冶夫人也被朝廷通緝，所以只能到這桃源村了卻殘生。

“歐冶夫人先生，我馬上要下山闖蕩江湖，特來向先生討要一柄鋒利寶劍，以作護身之用。。”

方洛塵這幾年練劍法都練廢了幾把劣劍，而今準備冒著雪花勇闖天涯，自當配備一把像樣的兵刃。

歐冶夫人對這個古怪稱呼已經不奇怪了，他走進內室，取出一把青鋼劍，遞給方洛塵道：

“此劍名曰湛瀘，乃是昔日鑄劍宗師歐冶子心血之作，初為越王所持，不久被為吳王所得。后歷經輾轉，曾伴岳武穆王征戰沙場，今日賜予你，實乃天數使然……若你能為老夫獵得一頭野豬歸來，此劍便送你了，方小子你意下如何？”

方洛塵沉默了一下：

“我怎么感覺這劍平平無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