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懷

苒苒時光炊煙滅

翻成云愁懷桑梓

高樓柏路爭先起

煙火歡聚再難期

一座木屋瓦房，倚麓而建，綠樹成蔭，芳草萋萋，鳥語花香，溪水潺潺，碩果滿園，景色撩人。

在這里住著一位勤懇，純樸，剛強的婦人，帶著一個天真，活潑，膽小的小男孩，一個聰明，伶俐，可愛的女孩，。還有一對老實，懶散，無所作為的夫妻。

黎明時分公雞鳴唱，新的一天徐徐拉開帷幕。婦人聞雞而起，屋頂煙囪不一會濃白煙霧直沖云霄，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給人一種氳氤紫煙上九天的感覺。

哼哼唧唧，嘎嘎嘎，咯咯噠，啾啾啾，咕咕咕，各類鳥兒，家禽開始群英鳴奏。

屋前一顆筆直參天水杉，在輕風的吹拂下，樹梢在空中微舞，屋右側的竹林按耐不住也咯吱咯吱聞風起舞。竹林中央一棵分支繁茂的板栗樹，也迎來各類鳥兒棲息并盡情放聲歌唱。此時屋檐上貓頭鷹的家似乎顯的有些安靜。燕子已經開始忙活在大廳木柱高處一遍一遍叼著泥巴筑固家園。

起來吃飯啦，吃完好去上學，鏗鏘有力，清澈洪亮的聲音通過風的傳播，響徹半個村子。

男孩總是意猶未盡不情不愿的從睡夢中起來，起后便朝廚房走去，喊聲奶奶，拿起水瓢由廚房后門走到山腳下，在一口泉井里打水洗漱，這里的井水清甜可口，源源不斷，將他們都供養的可可愛愛，白白嫩嫩。女孩會幫忙端菜拿碗準備開飯。

他們日子清苦，沒有豐富菜肴，大多都是婦人自己雙手播種的菜系，看著男孩女孩不亦樂乎的樣子，就知道婦人手藝爐火純青，做出的菜定是讓人回味無窮，過口不忘。飯飽后他們就背上小小書包走過三百米左右的草坪，蝴蝶悠閑的飛舞，蜜蜂忙著采蜜，蜻蜓上下盤旋。柚樹，橘樹，棗樹總會向孩子打招呼。屋后山腳的桃樹，屋前山坡的李子樹，池塘邊的梨樹，山路邊的楊梅樹也會祝福他們一路平安，水杉自然不用說了，可以目送他們幾公里。上學路途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得走四五公里沙泥路。此刻婦人收拾餐具后，不是在喂豬放牛，就是在種菜除草，或是在山間砍柴劈竹，忙碌的腳步穿梭在山間地頭，村頭村尾。而上山砍柴是會約幾個玩的好的婦人一起，她們的年代很迷信，心中難免害怕，。在一起卻又總會聊些鬼神之事，不知道是好玩還是嚇唬自己。

那對夫妻也許才起來做飯，也許吃飽在誰家談天說地，論古今往來。

忙碌的婦人會將菜飯整好放在抽屜，孩子們中午會回來吃午飯，回來首先都是喊奶奶，奶奶。沒有回音，便自己熟悉的吃起飯來。

下午放學回家，男孩在距離門前三百米左右的那兩棵棗樹旁就會喊著奶奶，奶奶。

而此時的婦人剛忙完所有的粗活細活，家里大小事。

聽到孩子們的喊聲，會應一聲，等走近時，便詢問有沒有作業，男孩的回答永遠是有的，因為他知道沒作業就要幫奶奶燒火煮飯，婦人做事追求完美，做不好是容易被呵斥的。而頑皮貪玩的男孩，總是哄騙沒讀過書的奶奶，假裝看書寫字。這有時騙不過姐姐，女孩會戳穿他，帶著他去山里撿柴火，一片竹林，一塊小山坡，成為他們的根據地。住在山腳下，進山對他們來說是非常近，在山林回頭能看見自己的房屋。他們似乎也特別喜歡在竹林山坡玩鬧，盡情玩鬧，但不管如何總會帶兩籮筐落葉殘枝回去，聰明的女孩知道不帶點東西回去交差，免不了一頓責罵。回去的時間點剛好差不多開晚飯，他們晚飯比較早，婦人不喜歡點燈，一盞煤油燈也許可以點一個月，或更長，男孩不知道家里何時接通的電，只知道村里都開始使用電燈泡了，家里還是煤油燈。不知何時政府免費幫他們通上了電，婦人一個月電費控制在一到三塊。大多是兩孩子用的。婦人從來天黑不干活。

頑皮的孩子有時會惹怒婦人，懲罰通常是跪沙子，不許吃飯。不過孩子不會餓著，他們會偷偷去那對夫妻房間吃，夫妻有些蹉跎，可善良老實，對自己的侄子侄女還是有愛的，但婦人是不予許孩子們和他們來往的，在孩子們眼里，他們夫妻和婦人關系一直不好，為什么呢？孩子怎么會考慮這個問題，畢竟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事，也許婦人純粹看不慣他們那么頹廢懶惰吧！夫妻中的女人還有些精神問題，智商一直不在線，也是可憐人。

一老兩小每月也能收到婦人的女兒寄來的信和錢，他們三會圍在一起，女孩學習優秀幾乎名列前茅，甚至整個鎮都數一數二。男孩的學習就一言難盡了，總之女孩成績有多優秀，男孩的成績就有多拉胯。讀書信自然成為女孩的任務。信內容總體報喜不報憂。

傍晚日落，天邊的彩霞絢麗多姿，廚房始終有一人在灶前灶后，滾滾炊煙在林間裊裊繞繞。炒菜的香味跟隨煙霧彌漫整個山間樹林，引的鳥兒們嘰嘰喳喳，垂涎欲滴。

晚飯后婦人還得給男孩洗個澡，男孩幾歲才學會自己洗澡的，已模糊不清。

太陽已悄然躲進西山下，夜幕緩緩覆蓋，繁星開始閃爍，皎月開始接替太陽，世界逐漸變成銀色的，池塘倒映著圓月和滿天繁星，萬蟲脆鳴，螢火飛舞，婦人終于完成一天的工作，搬出竹床，三人坐在竹床賞月觀星，婦人一邊拿著扇子趕蚊蟲，一邊講著月亮上住著婆婆的故事，有時說著她自己經歷過故事，男孩躺在竹床悠閑聆聽，時不時還問奶奶這是真的嗎？婦人會給孩子們科普，牙齒掉了要丟上屋頂，雞爪不要吃，吃了會撕書，西瓜子不能吞，吞了會在肚子里生根，睡覺不管怎樣要都要蓋下肚子，，，，，慢慢的男孩睡了，婦人最后的工作，將孩子抱進房間，自己在入眠。一天結束了。

當然婦人有時也會帶著孩子們去村里別家院子嘮嗑，而女孩慢慢的只喜歡自己出去找玩伴，隨著年齡增長女孩越發獨立，男孩也許膽小吧！始終不是跟著奶奶，就是跟著姐姐。

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漸漸的女孩開始上高中了，男孩也五級了。這年的五六月似乎有點熱。像往常一樣，男孩放學一路玩玩耍耍回家，在上坡的小路上，男孩就看見家里似乎情況不對，想著是不是自己眼花，小跑起來，書包在背上顛簸著，跑到兩棵棗樹前停下了，男孩看到從小沒見過幾面的爸爸，還有那對夫妻和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在將那棵水杉鋸斷，分成幾節，刮去樹皮，裝在三輪車上，水杉似乎在對男孩說，走吧！別看了，我以后無法陪你了，你要保護好自己。一根根竹子也啪啪的連聲到地，似乎在喊疼，棗樹用枝葉拍打著男孩，好像在安慰他，別難過我們無能為力。男孩好像聽到所有花草樹木哀嚎一片，鳥群四散而逃，它們的家園也付之一炬。可也無法阻擋他們的行為，任其摧殘。男孩爸爸這時走過來對他說“奶奶搬到村子中央那間廢棄的房子里去了，這里被國家征用了，修一條國道通向福建，我們把這清理好，過些天推土機，會把山推平，你去找奶奶，別傻站這了”。男孩默默走向不是回家的路回家。來到奶奶身邊蔫頭耷腦的喊了聲奶奶。這是放學的第一句話，婦人看出了他難受，說著“風，沒事，房子沒了，奶奶還在，等奶奶再蓋間更好的”男孩此刻鼻子早已酸酸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可就是沒讓它滴落，抱了抱奶奶，打開了自己書包，這次是真的在寫字看書了。

這不是電視劇，也不是小說，是現實，沒有轉折，沒奇跡，不出意外江西那一小片世外桃源幾年內變成水泥公路，通向福建沿海的國道。也成了男孩心中永遠的痛，成為最深的回憶。兩棵棗樹幸免災難，楊梅樹在山腳與公路擦邊也存活了下來，除此之外全部都不復存在，棗樹楊梅樹目睹了這里的一切，至此以后棗樹楊梅樹再也沒結出果實，即使在春天最生機盎然時，棗樹的葉子也是稀疏的，顏色淡青的，楊梅樹葉子不在綠的鮮艷，而是灰蒙蒙的，顯得沒有一點生機。男孩曾幾次去看望它們，可它們不在會與男孩說話了，是呀！讓他們目睹了殘忍的一切，怎么不會心如死灰呢？男孩何嘗不是呢？

至此以后中國的發展以驚人的速度鵬飛，GDP更是每年以幾倍數上漲，科技，航天，軍事，網絡，智能等全面爆發，研發出很多利民的科技產品。而房地產更是遙遙領先，房價上漲速度也空前絕后，好在國家及時出手調控。提出加強教育體系，培育高科技人才，推出新質生產力，鄉鎮城結合等，將經濟中心全面移向綠色高科技，人工智能，網絡數字化等領域。和一系列的惠民優國，扶貧助農，清污掃腐等政策。二十幾載祖國已高樓林立，公路縱橫交錯，水泥路通家家戶戶，繁榮昌盛，國泰民安。曾經為吃飽穿暖的目標，變成如今的提高生活質量，和汽車洋房高樓，城鎮市區買房等等。男孩也成為茫茫人群的一員，而他心中的美好還是那個世外桃源，那個清貧的孩提時期。婦人越來越老，孩子們越來越忙，男孩知道曾經那個家園不會再有了，棗樹楊梅樹再也不會同他講話了。就讓昔日藏在內心，我們還需遠行，就把那棵水杉深藏心底吧。

苒苒時光炊煙滅

翻成云愁懷桑梓

高樓柏路爭先起

煙火相聚再難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