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浩清醒過來的時候,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站在一邊的護士發現他醒了過來,提醒他正在輸液不要亂動,便走出了出去,過了沒一會兒他便聽到走廊上傳來了交流聲。
“你好,病人已經醒過來了!”這是剛才那位護士的聲音。
“這樣啊,他情況怎么樣?”
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好像在什么地方聽到過,不過由于剛剛醒過來,腦袋有些昏,便沒有深思。
隨著病房門打開,一道身影的出現,李浩終于知道為什么這聲音如此熟悉了,這正是那紀姓青年,怎么會是他?
“你好,李先生,現在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
只見青年一身黑色警察出勤服,配上一頭短發顯得格外干練,雖然臉上的眼鏡有些違和,但是卻又不讓人覺得突兀。
“啊?你好,你是?”
李浩整頓了下神情,這才又結巴的回道。
“你好,我叫紀明海,我是在出勤的時候看到你追尾了,便幫忙把你送到醫院來了”
紀明海一邊說著,一邊將病床靠背搖了起來。
“不介意吧?”
李浩聞言有些無語,你搖都搖了才問我是不是有點太那啥了...
“這紀明海有點強勢啊”
他心中暗暗道。
“李先生,咱們是初次見面吧?”紀明海一手拉過板凳坐下一邊說道。
“這家伙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在點我?”
李浩心中有些驚詫,他也不是初入社會的毛頭小子,這點敏銳度還是有的。
盡量控制語氣的說道。
“對,第一次見,怎么了?”
李浩裝出一臉疑惑的樣子望著紀明海,而對方調整好坐姿一臉微笑的看著他笑著回應道。
“沒什么,就是一進門李先生看到我的時候,仿佛有些驚訝,這不免讓我猜測難不成咱們之前見過”
說完便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李浩,直到這會兒李浩更加確定對方是真的不簡單,雖然對方看起來一臉和善,一直保持著微笑,甚至語氣也很平緩柔和,可不知道為什么,總讓他感覺自己是被一條蛇給盯上的感覺,心頭不由的有些慌亂。
李浩打著哈哈說道。
“像紀警官這樣的人,如果我們之前見過我定然不會不記得,我剛才之所以是吃驚是因為沒想到進來的是警察而已”
如諾不是突突突的心跳,他自己都差點信了自己的說辭了,還好這份職業練就了他面不改色的技巧,不然保不準被對方榨出點什么東西出來,不過說起來也是奇怪,明明自己沒犯什么事情,可是第六感就是讓自己沒辦法說出實情,向他們這種職業被警察抓住,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之前也有好多類似的經歷,唯獨這次很不一樣,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二人互相寒暄了一會兒,都是一些沒有什么營養的話,雖然沒有什么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可李浩也是疲于應付,精神狀態隱隱有抓狂的意思,而對方始終大方得體,讓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不過好在對方來了電話,對著他抱歉的笑了笑便出了房門,李浩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實在是太累了。
“這個家伙真的很難纏...”
過了片刻紀明海又走了回來打聲招呼準備告辭,臨出門前,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來了一句。
“李先生,給你辦住院的時候我注意到你的身份證上是帶著眼鏡的?不知道你是做過激光手術治好了還是?”
李浩幾乎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而后什么也沒有摸到,然后說道。
“可能是出車禍的時候掉了吧“
紀明海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便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這個紀明海有問題”
他心中警鈴大作,怎么可能這么巧,他不相信這是巧合,而且對方之前的問話太有針對性了,那不像是對一個病患該有的態度,更像是在審問一個犯人,至于是為了什么他目前沒有一點頭緒,他又想起凌晨在公寓里對方后面的那個影子,身體不由的打了個冷戰。
李浩身體沒有什么大礙,很快繳納了費用出院了,而那輛大眾早已經被拖走了,只好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李浩家住在市中心,但并不是什么高檔小區,而是被拆遷辦遺忘的老小區,他原來總是盼著自己家小區能被規劃進去,隨著時間流逝,周圍的小區一個個的都被規劃完了,唯獨他們這個團結小區,仍舊屹立在這片寸土寸金的地帶,從原來的我什么時候能拆遷,到現在的不知道到我兒子那會兒能不能拆遷。
他家是一樓帶個獨立的院子,院子也被改造過,建了一間平房,屋內一張床一張書桌就滿了,雖然聽起來挺慘,其實是他自己強烈要求這樣的。原因就是房間太大他沒有安全感,他就喜歡這種滿滿的感覺,很安全。
他的父母早就在年初的時候就出門全國游去了,所以如今家里就只有他自己。回到家準備洗澡的時候他才后知后覺的發現一個問題,他這一路都沒有戴眼鏡,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沒有戴眼鏡居然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出個車禍,把眼睛撞好了?”
心中不免有些竊喜,這確實算的上是醫學奇跡了吧,這樣想著便開開心心的洗起了熱水澡。
住過老小區一樓的都知道這一層的采光不好,哪怕是白天屋里頭也是陰陰的,為了省電他洗澡的時候并沒有打開衛生間的燈,本來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他洗頭的時候就開始有些不對勁了,用水洗頭的時候,他一閉上眼睛就感覺自己身邊好像有人,這種感覺還非常強烈,所以他洗的時候盡量不讓自己完全閉上眼睛,可難免會短暫的閉上,他也是馬上睜開。就在這一睜一閉之間,本來陰暗的衛生間里,突然冒起了亮光,他敢對著頭頂的那糊滿油漬的燈泡發誓,那絕不是幻覺。
而且那亮光不是字面意義上的亮,只是讓你感覺亮,可周圍仍舊是陰暗的,甚至被對比的更加陰暗了,有種時空錯位的感覺。甚至在衛生間的玻璃門上隱約看到外面有個影子站在那里,這個發現讓他立馬用手將臉上的水抹掉,而后有些驚恐的打量著四周,站在只有三平米的衛生間里,卻沒有一點安全感,而所有的過程僅在幾秒鐘內。
心有余悸的將身體擦干,連忙跑回了自己院子里的房間,關上房門反鎖上了,看了一眼周圍的擺件上的各路神仙,這才讓他的心神稍安了一些。有些疲憊的躺在床上,思緒萬千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這一覺睡的不是特別安穩,甚至是有些疲憊。
周圍有許許多多嘈雜的噪音,聽著像是人在說話,可又聽不清說的是什么,最后直接給他聽醒了,可身體卻一點不受控制,仿佛不是他的了。
“霧草,被壓床了?”
心底沒來由的開始恐慌了起來,倒不是他不想冷靜,而是冥冥之中察覺到有危險在向他不斷靠近,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在驅使他趕緊擺脫眼下的狀態。
心中的警鈴大作,不斷催促著他,而他也不斷著做著深呼吸,然后猛地吸一口氣憋住,不斷感知著身體能動的地方,發現左手小拇指有一點感覺,而后將所有的力氣用在了左手上,而后胳膊一甩,身體的掌控權重新回到身上,猛然睜開眼睛,睜開眼的那一瞬間,他看到自己的房門大開,而后還有一道面目猙獰的蒼白身影向著自己的方向飛撲而來,而自己的左手在慣性下向著右邊擺去,而后一切恢復正常,房門是關著的,剛才是夢吧!?
李浩坐在床邊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左手久久不能回神,似夢似幻。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牛頓說的...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么?這是不是夢中夢,我一定還是在夢里面,不然的話,怎么會有力的回饋呢...”
李浩的左手手掌處一片紅腫,好似不要命的在石頭上拍打過一般。
“我攤上事兒啦,而且是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