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你騙我？”

顧得一站在這個長須偏偏的老頭身旁。

“噢？”顧元抿了一口茶水，似是在品味著茶水的余香，片刻后他將茶杯放下，看向顧得一的方向說道：“你說的是哪次？”

仿佛欺騙對方便如同喝水一般輕松愜意。

“你不是說用天材地寶吊住了顧勝的性命？”顧得一聞言頓時暴怒而起，“不對！你小子到底騙了我幾次！”

“前輩，放平心態。”

“晚輩并非騙你，而是在幫你，不信我給你算算。”

緊接著顧元細細回憶起從前。

“不知道前輩還有沒有印象，三十五年前，晚輩請你出手纏住齊國雙壁。”

“自然記得。”顧得一皺起眉頭：“當初你與我說，那兩人乃是來接應在我大周的內應，仗著性命雙修的法寶，尋常渡劫期遇上這兩人恐怕還有些棘手。”

“呵呵，正是，那一戰，正是有你拖住了他們，我與天玄衛才能及時將謝王兩家盡數誅殺。”

“算上襁褓中的，兩家共計二百一十四口人。”

顧元捕捉到了對方臉上的不自然，面上淡淡一笑，接著繼續輕描淡寫地說著。

“我知道前輩對此比較抵觸，以往這些會令我們產生不愉快的消息，從來沒有告訴過前輩，因為這只會讓我們之間產生不必要的隔閡。”

“剩下的還有很多，乾元宗掌門之女秘謀我宗室密辛，靈仙宗九天欲毀龍脈，藏月閣挾謙王叛逃，這些哪一個背后沒有前輩的赫赫功勞。”

“所以呢？”

顧得一一張老臉陰沉的可怕。

然而顧元卻恍若未見，淡定地捋著自己的胡須說道：“前輩只需知道，晚輩與您都是在為我大周添磚加瓦。”

他轉過身來，望向顧得一，以往平和的目光中憑添幾分銳氣：“剩下的都不重要，何須知道的那么清楚。”

“前輩就該像從前那般，多多飲酒，過的糊涂，才可免去煩惱之苦。”

顧元收回剛才凌厲的目光。

“就好像我從來不會問前輩，前輩是否真的姓顧，又來自何處，明明是如此殺伐果斷的高人，卻還存著那宛若稚子般可笑的婦人之仁。”

顧得一手掌落在旁邊茶幾之上，木制的茶幾瞬間崩的粉碎，洶涌的氣浪沖著對面的顧元涌去。

“顧元，你什么意思！你我之間合作許久，你便是這般看我？”

他仿佛一頭受到挑釁的雄獅，氣喘如牛的瞪著顧元。

氣浪將顧元的胡須吹得散亂，后者頓時一臉無奈地重新打理起來。

“看來前輩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其他人我可以不管，可是那顧勝好歹是我宗室的弟子。”

“哈哈哈，前輩，我發現你說話越來越有趣了。”顧元裝模作樣地做思考狀：“顧勝？這是族中哪個，噢我想起來了，有個和王世子，好像就是叫這個名。”

緊接著，顧元再度陷入了沉思，“再讓我想想，當年那件事，我明白了。”

“顧元！你還要裝到什么時候！當年你到底對顧勝做了什么！”

面對顧得一的怒吼，他滿臉無辜地看向對方，答非所問地說道：“所以你寧可相信那個拋棄宗族血脈，吃齋念經的和尚，也不愿意相信我們合作了這么多年的情誼嗎？”

“我呸！起碼人家不會像你這般如此下作！”顧得一滿臉的不屑。

面對對方的鄙夷，顧元神情淡定地目視遠方。

“算算時間，他們也該入城了。”

屋外瞬間傳來一陣可怕的波動，顧得一感受到那份氣息，神情一愣，緊接著一道白芒將整個屋內照的透亮。

幾個呼吸之后，房間內的兩人逐漸恢復了視野。

“若是晚輩沒有猜錯，那位和王世子可是就在那兒哦，前輩要不要去看看？”

“你！”顧得一手指著對方，嘴里還沒有說出第二個字，身子便化作一團黑芒消失。

顧元有些無奈地看著滿地狼藉的現場，剛才被那個老頭一掌打碎的茶幾，那可都是上好的青梨木，當初自己可是花了不少寶貝從其他宗門得來的。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蹲下身子，拾起一根較為完整的木頭，吹了吹斷口處的碎屑：“情緒不穩定的家伙，還真是討厭啊。”

“父親適才為何要激怒那位前輩？若孩兒沒記錯，那位前輩可是我族中頂尖的高手。”

“族中？”顧元看了看自己的長子問道：“以你看來這個老家伙的實力在我大周能排第幾？”

雖然顧得一平日里表現出的實力極其出色，不過大周各地的宗門中隱世的長老也不在少數，若是綜合考慮下來的話。

中年男人思考之后回復道：“孩兒不太確定，不過想來前二十總歸是有的。”

“二十？”顧元不置可否地看了看自己的長子：“若他有全勝時期之實力，當今天下無人能出其右，只可惜。”

“可惜什么。”中年男人語氣不急不緩，似乎恰如其分地開口問道。

然而顧得一卻沒有選擇回答，看了看他重新問道：“你可見過他主動參與過我大周之事？”

中年男人握在身后的手攥成拳頭，隨后舒展開來。

“這..孩兒并未怎么接觸過這位前輩，只是以平日所見，這位倒是不怎么過問世事，以往只有父親去見他，他才肯出手。”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男人補充道：“若是沒有記錯，六年前父親你閉死關，而我大周與匈奴交戰不利，是陛下親自去見的他。”

“是啊。”顧元緩緩起身，若有所思地笑了起來：“這樣一個家伙，會突然對一個地方封地來的世子青睞有加？”

仿佛腦海中的一切都逐漸聯系起來。

“那依父親的意思，和王世子與那位前輩之間，莫非有什么關系？”

“說對了一半。”

顧元否定了自己長子的話，緊接著將自己長子其中的一段話稍作修改，重新復述道：“是顧得一那個老家伙與顧勝之間。”

“那我們要不要？”

顧元臉上笑意未減：“人生在世，所知越少，煩惱越少。”

“你。”

“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