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傳來摩托車的轟鳴聲,卻并沒有雪亮的燈光刺破黑暗。
凌亂的腳步聲響起,向著爛尾樓逼近。
黑暗中,幾輛摩托車沖進爛尾樓,穿樓而過。
落在最后的那輛摩托車突然停了下來,一個人影跳下摩托,提著一包東西沖進了一個門戶之中。
人影將一包東西放在墻角,用東西蓋好,隨后沖向了門口。
“啊——!”人影腳下絆倒什么東西,整個人摔了出去,驚呼聲打破了爛尾樓周圍的死寂。
“瘦猴,怎么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隨后是一個人的腳步聲響起。
“沒事,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哎呀,這里有兩個死人!餅哥,該怎么辦?”
“那壞了,這里死了人一定會被警察搜查,趕緊拿著東西走人!”
“好!”瘦猴咬牙爬起,就要走向角落,取走藏起來的東西。
慌亂中,原本放在衣兜里的一件物品掉落在地上,他根本就沒有察覺。
“嗚嗚嗚——,嗚嗚嗚——”一陣緊似一陣的凄厲鳴叫聲響起,由遠及近。
“瘦猴,來不及了,警車來了,必須馬上跑路!”
“餅哥,就半分鐘,馬上就來。”
“不行,警察快要到了,你要不走我就先走了。”
“啊,餅哥,等等我!”瘦猴急了,顧不得取走藏起來的背包,立刻沖出門口,跨上摩托車。
摩托車急速遠去,風中傳來餅哥責怪的聲音:“瘦猴,以后再不能這么財迷了,十萬塊雖然得之不易,可跟自由比起來就不算什么了,該舍棄就得咬牙舍棄,只要脫離了危險,我們還有的是機會再賺,可若是被警察抓住了,以你做過的事,至少要蹲十幾年的號子,失去了自由,每天吃糠咽菜的,身體還要被號子里的人摧殘。兩種選擇的結果幾乎是天差地別的差距,孰輕孰重你還分不清楚?”
“啊——,餅哥,謝謝您的點撥,還是您看得透徹,跟著您混有前途,以后我都聽你的。”
“好,你明白就行,此事到此為止,趕緊跑路!”
.......
兩人的說話聲漸漸遠去,摩托車的油門聲也漸漸聽不到了。
過了一會,一道道刺目的燈光由遠及近,隨后出現了三輛警車和一些摩托車,呼嘯著從爛尾樓旁邊沖過。
爛尾樓再次陷入了寂靜。
黑暗的房間里,張斌和出租司機還在昏迷之中。
張斌左腿和后腦勺流出的血液漸漸形成了一個小血洼,將地上一塊銹跡斑斑的黝黑鐵片淹沒在其中,同在其中的還有張斌脖子上垂下的一個護身符,一塊吊墜,一塊黃色的石頭,一個表面帶著裂紋的烏黑指環。
在血液的浸泡下,鐵片散發出一道微弱的吸力,將血液吸了進去。
當地上的血液被吸收近半的時候,鐵片表面的黑色和銹跡漸漸脫落,露出里面的一絲絲青色來。
過了一分鐘,鐵片表面的所有黑色和銹跡全部脫落,變成了一塊通體青色發亮的鐵片,表面刻畫著密集的花紋,顯得分外的神秘。
青色鐵片繼續吸收地上的血液,漸漸散發出一層微弱青光,籠罩了近在咫尺的護身符。
護身符中冒出一圈紅光,籠罩了血泊中的黃色石頭、吊墜和烏黑指環,也反過來籠罩了青色鐵片。
黃色石頭漸漸在紅光中融化,化作一團黃色光芒,與紅光和青光相互交織,籠罩了吊墜和指環。
就像是連鎖反應一般,吊墜在三種光芒籠罩下開始吸收地上的血液,漸漸發出藍光。
黃藍紅黃四種光芒交織在一起,顏色開始變化,呈現出黑白兩色,將張斌和血泊中那枚表面帶著裂紋的烏黑指環覆蓋。
隨著一絲絲黑白之氣滲入指環表面的裂紋中,這些裂紋開始緩緩縮小,直至全部消失,變成了一枚黑得發亮的嶄新指環。
這指環原本浸泡在張斌的血液中,卻沒有沾染一絲的鮮血,顯得格格不入,并沒有粘上一絲鮮血,恢復完全之后就融入了血泊之中,開始緩緩吸收血液。
當四色光芒完全變成黑白色之后,突然流向張斌的胸口處,消失不見。
張斌的皮膚開始此起彼伏,仿佛有著什么東西在皮膚下竄動一般。
昏迷中的張斌顯得極度痛苦,五官扭曲,身體在不是抽搐著,嘴里發出極度痛苦的呻吟,仿佛正在承受著殘酷的摧殘一般。
凄慘嘶啞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驚起了屋外廊檐下的飛鳥,振翅飛去。
詭異的是,張斌后腦勺正在流淌的鮮血急速減緩,左腿裂開的大口子也是如此,仿佛有著一股奇異的力量在阻止著鮮血的流動一般。
......
“嗯......好餓!”
張斌從昏迷中醒來,意識還有點迷糊,只感覺一股難以忍受的饑餓感覺從腹部傳來,仿佛是三天三夜沒有吃飯一般難受。
就在此時,耳中傳來咚咚咚的響聲,讓他的注意力從饑餓的折磨中轉移,立刻想起了自己的處境。
他昏迷前可是與人在拼命的,此刻躺在地上,不知道那個出租司機綁匪黑子如何了。
想到這里,張斌身體一個激靈,雙手一撐地,雙腿一用力,急忙起身。
“啊!?”張斌驚呼出聲,有點懵逼。
他只是想要快速起身而已,卻沒想到一用力,身體就直接彈射而起,就如同背后裝了彈簧一般。
僅僅是一秒鐘,他就已經站得筆直。
“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僅僅是昏迷了一次,身體的變化就這么大,難道我一覺醒來世界就大變了,還是說我仍然在昏迷中,正在做夢?”
張斌有點精神恍惚,還帶著些自我懷疑。
實在是剛才起身的速度太快了,幾乎是瞬息之間,就從躺平狀態變成了站立狀態,彈射而起。
這也太夢幻了。
這種只在電影里看到過的特技動作,在現實中的藍星不可能有人做得到,可剛才他偏偏就做到了,而且并沒有用盡全力,只是在害怕時身體的本能反應而已。
若是他昏迷前真有這么厲害的話,在占了偷襲先手的情況下,也不會還被那個該死的出租司機黑子逆勢翻盤,自己陷入昏迷之中,處于危險的境地。
現在的他這種反應速度,這種力量,對付對方只需要一擊就可以奠定勝局。
他感應了一下身體,發現了更多的反常之處。
在昏迷之前,他的左腿就已經被出租司機砸開了一道大口子,鮮血飚射,后腦勺也遭到了兩次重擊,當時已經流血了。
按理來說,身受兩處重傷,破了兩道口子,昏迷期間應該流了不少血,醒來后應該極為虛弱,想要起身都難。
可他剛才起身那么輕松,哪有虛弱的表現。
此刻,他卻感覺自己渾身都是力氣,精神也是前所未有的飽滿,昏迷之前那種痛得要死的感覺不見了,左腿和后腦勺雖然還有些痛,卻已經可以忍受了,鮮血還在流,卻是因為剛才用力過猛導致的傷口撕裂,除此之外身體一切如常。
正是這反常到了極點的身體和精神,加上他剛才起身的速度快得不像是一個受傷流血很久的人,甚至作出了他以前未受傷時也根本做不到的高難度動作,讓他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顯得很不合常理。
結合剛才聽到的咚咚咚聲響是那么大,張斌懷疑自己的身體仍然處于昏迷中,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大腦為了自我保護本能的在自我催眠,制造眼前這個夢境。
他分辨了一下,發現現在仍然能聽到兩道咚咚咚的聲音,一道竟然是他自己的心跳,另外一道來自三米外地面上躺著的那個劫匪,出租司機黑子。
除此之外,三米外也傳來一個咚咚聲,聲音卻是很低沉,顯得有點無力,來自那個躺在地上的。
正常來說,無論一個人的聽力多好,環境多么安靜,是聽不到處于平靜狀態的心跳聲的,尤其其中一個還是躺在幾米外的地面上。
可現在,他確確實實聽到了,不但聽到了自己有力的心跳聲,也清晰地聽到了地上躺著的那個人的心跳聲,雖然顯得很低沉無力,卻仍然聽得清清楚楚。
這一切都顯得如此的不可思議,除了夢里,現實中可從來沒有聽說過誰有這么強大的聽力,也沒有聽說過誰能在短短的半個小時內就能讓極有可能重傷垂死的身體變得龍精虎猛的。
當然,張斌百分百的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
“嘶——!”張斌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慘叫出聲。
實在是也太痛了,超過了大腿和后腦勺的痛苦,痛得他嘴巴失控,口水不受控制的順著嘴角留下。
看著右腿上被掐得發紫的印記,張斌痛得齜牙咧嘴,卻是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任由嘴角的口水流淌也毫不在意。
這一切并不是在做夢。
想來是在昏迷中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然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力氣大增,聽力也是強的變態。
以前碰到惡勢力總是感覺很無力,現在有了強大的力量在身,以后再面對出租司機這種窮兇極惡的惡人時,只要不受到陰謀算計,可以不需要忌憚了。
興奮過后,張斌開始查看還在流血的傷口。
在昏迷前,他的左小腿被出租司機砸開了一道豁口,肌肉韌帶被砸斷,當場鮮血飚射,當時痛得死去活來,此刻看起來還是皮肉翻卷,很是嚇人,卻已經沒有大礙了。
只是本來已經結痂的傷口因為剛才起身時用力過猛而破裂,正在流血。
他試著活動了一下踢了踢腿,發現已經可以行動自如,顯然被黑子砸了一下只是導致了皮肉傷,并沒有傷到小腿骨頭,否則是使不上力的。
只是踢過腿之后傷口裂口加大,傳來刺痛感,更多的血水順著變大的裂口滲出,顯然是之前傷得太重,雖然愈合了卻沒有完全結痂,劇烈活動就容易導致傷口崩裂。
為了防止傷口沾上什么臟東西發生感染,需要盡快包扎一下。
后腦勺傳來的痛感更加輕微,顯然愈合程度比左腿要好得多。
張斌開始掃視四周,尋找能夠包扎傷口的東西。
現在所處的這個環境非常陌生,應該是他所沒有見過的,周圍還不知道有什么未知的危險,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應該給左腿和后腦勺包扎一下,這樣一旦碰到什么意外情況,傷口即使再次崩裂,也不會造成鮮血的大量流失。
雖然他感覺身體現在狀態很好,可身體里的血量是有限的,一旦失血過多,就怕因為失血過多而再次陷入昏迷,到時候就失去了自衛的能力。
無論因為什么原因身體進化使得身體恢復了,他也不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成為了刀槍不入的超人,昏迷后不可能還有自保之力,很可能再次淪落到任人魚肉的地步。
眼睛掃視了一圈,張斌并沒有找到可以用來做繃帶的物品。
他不知道出租司機黑子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什么地方,又嫌棄對方身上臟,只好把注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他脫掉染血的外衣,拽著自己比較干凈的襯衣,雙手猛的一撕。
“嗤啦!”
一聲清脆的響聲響徹整個房間,白襯衣被一分為二。
看著裂成了兩半的襯衣,張斌一時間有點回不過神來。
“撕襯衣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容易了?怎么跟撕作業紙的感覺差不多?還這么痛快?”
要知道他這襯衣可是新買的,是國內有名的品牌,以質量好衣服耐用著名,此刻居然一撕就碎,跟撕紙一樣輕松,幾乎是他剛剛開始發力就開了,還差一點就閃著了雙肩,詭異無比。
“莫非我買的是高仿的名牌襯衣,質量并不好?”
張斌有點疑惑,目光移到牛仔褲褲管上。
“襯衣可以質量不好,這牛仔褲可是真的結實無比的,我以前用剪刀都剪不開的!”
張斌蹲下身,雙手握住褲管,一撕。
為了驗證自己的疑惑,他沒有用太大的力量,用的是撕襯衣的力度。
褲腿有點變形,卻并沒有破裂的跡象。
張斌有點失望。
一咬牙,雙手一使勁,用力一撕。
“嗤啦——!”
張斌徹底驚呆了。
一股涼意從大腿根傳來,好好的牛仔褲,居然被一分兩半,一直裂到了大腿根,與高開叉的牛仔旗袍沒什么兩樣了。
看了看自己雙手的虎口,感受了一下手指,并沒有傳來與布匹劇烈摩擦產生的痛感,仿佛剛才撕破的只是一張厚一些的紙張一般。
這可是一條結實無比的牛仔褲,平時想要用剪刀剪開都很費勁的,現在在他雙手的撕扯下,并沒有感覺到多么的費力,就直接從腳踝處裂開,一直到了褲襠處。
他剛才就從自己能從地上彈射而起知道自己力氣大增,比普通人力氣大很多,卻并沒有一個切實的概念。
而現在,從這被輕易撕裂的牛仔褲可以看出一點,他的力氣之大,已經超過了他的想象,應該跟已經發生驚人蛻變的聽力一樣,達到了一個變態的程度。
緩過神來,張斌雖然有點欣喜,倒是沒有了之前那種狂喜了,畢竟他之前對于自己的力氣變大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了。
由于剛才撕扯牛仔褲時用力過猛,導致傷口血水加快了滲出。
見此,張斌趕緊收回紛亂的心思,將身上被撕破的襯衣脫下來,撕成了一條條,咬牙將左腿皮肉翻卷的傷口包了一層又一層,直到看不到血液滲出為止。
小心地摸了摸后腦勺,感覺到已經有了結痂的跡象,張斌放下心來,沒再打算包扎。
既然自身傷勢已經沒有了大礙,張斌打算處理一下黑子這個劫匪。
至于如何處理,他已經有了決定,打算報警,叫警察前來處理,讓這黑子去吃牢飯。
走到黑子的面前,張斌想要弄醒對方,然后送上一頓拳腳。
剛剛抬起右腳,張斌就嚇了一跳。
本來正在閉目呻吟的出租司機黑子,突然睜開眼睛,眼中冒著駭人的兇光,右手抓向身邊的一根鋼筋,速度飛快,動作之快,就不像是一個已經重傷的人。
幾乎是下意識,張斌右腳落地,往后退了一步,試圖拉開距離。
正打算繼續后退,就看到對方的右手已經握住了手指粗的鋼筋,斜掃而來,直奔自己的下體。
張斌有沒有練出來鐵褲襠,怎么敢于直面這種雞飛蛋打的后果,立刻就急了,一股暴虐的感覺涌上心頭。
幾乎是不假思索,剛剛落下的右腳立刻飛起,狠狠的踢出。
這一腳速度快到了極點,剛好踢在對方掃過來的鋼筋上。
“砰!”
黑子慘叫一聲,手中的鋼筋脫手而飛,右手虎口崩裂,鮮血飚射出來。
張斌感覺腳尖傳來一股脹痛,一股反震之力傳來,震得他身體晃了晃。
借著反震之力,他順勢身體右轉,將右腳落地,隨后,身體一矮,左腳貼著地面向前,一腳狠狠踢出。
這一套連環攻擊他做得很從容,并沒有以前與人打架時的那種慌亂感,也許就是藝高人膽大了。
“砰!”的一聲悶響,這一腳正中出租司機的右腰。
“嗷--!”出租司機發出凄厲的慘嚎聲,身體騰空而起。
張斌也是慘叫一聲,痛得抱著左腳直跳。
他對黑子恨之入骨,攻擊時就沒有留著點力,竟然忘了自己左小腿受傷未愈,結果導致左腿傷口再次崩裂,血水從繃帶中滲了出來,肌肉撕裂的劇烈痛苦讓他痛苦難當。
就在痛得難受時,他看到黑子的身體騰空而起將近一米五高,在空中橫飛出將近五米,重重地砸在墻上。
“咚!”
肉體與水泥墻撞擊的響聲極大,如同鐵錘砸墻一般。
黑子發出不似人聲的凄慘哀嚎,隨后重重地砸落在地,嘴里鮮血狂噴,身體一陣陣的抽搐,明顯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全程目睹這一幕,張斌也是驚得目瞪口呆,金雞獨立在當場,連左腳的劇痛都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