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班排上報今天晚上夜班人數！”

值班員一排長在營區里吹了聲短哨通知。

“五班兩人上班！”班長站在宿舍門口跟值班員喊道，“亮子你換好施工服整理下內務，一會集合。”

“是班長。”趙亮剛回到宿舍就聽到通知，班長換好衣服去連部匯報工作了。趙亮從衣柜里找出自己的施工服換好，試了試班長的保溫水壺里面已經裝滿了水，和自己的水壺一左一右背了身上，從自己內務柜里面掏了兩包紫云裝了挎包里面，又把晚上會餐帶回來的幾個蘋果也裝進了挎包，想了想東西應該都帶齊了，從衣柜上面取下貼著自己名字的安全帽后來到連部門口，等著班長還其他人集合。

沒過一會，趙亮就看到班長胳膊下夾著安全帽從連部出來了，緊接著施工員和連長也走了出來，這時一排長吹了集合哨：“上班人員集合！”很快各班排今晚上上班的人集合了起來，趙亮數了數加自己和班長一共才8個人，心想今晚應該沒有什么重要工作要干，畢竟就這幾個人也干不了什么。

“連長同志！全連夜班人員集合完畢，應到8人，實到8人，請指示！”值班員一排長向連長報告。

“稍息！”

“是！”一排長轉身下達稍息口令后，連長來到隊伍前面，“今天上去的任務主要是維護各班排作業面的施工現場，具體工作施工員安排，盡快搞完到時候坐飯車一塊下來，別的不多說了，就一點，注意安全！誰今天再搞些安全問題出來，那就別怪我不讓你過個好年了！”連長說話干凈利落，幾句話交待完后走到隊伍一側，值班排長報告完后隊伍便出發到了營區集合點，平日里全營上班人多，都是由機械連隊派大巴車接送上去，趙亮估計今天其他連隊可能也一樣，派幾個骨干上去維護下就可以了。不一會兒其他連隊的人也陸陸續續集合了過來，趙亮看了看人也不多，等了不到5分鐘，路那邊開過來一輛帶蓬的解放車。

解放車停穩后，司機搖下車窗問道：“各連人都到齊了沒，齊了就上車吧。”趙亮看了看車上司機的軍銜，好家伙！三根粗拐，這最起碼得有二十年以上的軍齡了，趙亮想起自己在新兵連的時候，看到過一個四根拐的老班長，跟當時訓練團的團長走在一塊有說有笑，當時就覺得老班長肩上的軍銜晃眼，后來才知道四根拐的叫一級軍士長，都是當了將近三十年兵的老班長，年齡算起來比自己的父親都還要大。以前看電視都說一級軍士長很少，整個部隊都沒有多少，這個老班長那不得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老班長，今天怎么是您親自出馬，連隊其他人呢？”不知道是誰在隊伍里喊了一句，老班長笑了笑說：“其他人都忙，就我老家伙閑著，出來轉轉也挺好，都趕緊上車吧。”

趙亮跟著班長爬上了解放車，挨著班長坐了下來，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營區里面的燈本來就暗，車篷里面誰也看不清誰，趙亮這還是第一次坐這種帶蓬的解放卡車，來營區后上下班都是大巴車接送，這輛車基本上沒見過，更別說坐了。

“抓好身后的擋板，別一會給你甩下去了。”班長跟趙亮說道，不用班長提醒，趙亮側著身子兩只手都死死的抓住擋板。進洞的山路是不好走，平日里坐大巴車一路上也是搖搖晃晃，但今天這個車坐的真是膽戰心驚，老班長開車實在是太猛了，山路上的溝溝坎坎，基本上沒踩過剎車，在駕駛室里可能感覺不出多大顛簸，在車后坐著的趙亮可是深有體會，每當車開過一個水溝，整個人都跟著顛飛了起來。

“班長，你跟老班長說一下開慢點，咱們不著急！”趙亮扶了扶頭頂的安全帽大聲跟班長建議道，車里搖搖晃晃混雜著發動機的響聲，班長說：“這蓬布蓋得這么嚴實，前面駕駛室去哪能聽到你說的話，抓好了一會就到了！”趙亮只能緊緊抓住身旁的擋板，生怕路過大水溝給自己顛飛出去。

搖搖晃晃不知多久，解放車突然一個剎車，趙亮來不及反應的跌倒在班長身上，還沒等自己爬起來，身邊的人開始下車了，他跟著班長跳下解放車，發現已經到了洞口。

“洞里有段路這個車過不去，今天只能送到這了，你們各連自己走進去吧。”老班長從打開車門跳了下來，跟大家解釋了一下，畢竟洞口到作業面還有不短的距離，走進去也要費點時間。

趙亮跟著班長走到老班長旁邊，又看了看老班長肩膀上的三根拐，真的是格外顯眼。班長這時停了下來，跟老班長聊了起來，趙亮趕緊湊過去，從上衣口袋里掏出半盒芙蓉王，給班長和老班長一人遞了一根，然后給老班長點上。

“這是你的兵啊小李，挺不錯嘛，有眼色。”老班長笑嘻嘻的打量著趙亮，班長李建雖然今年也是十二年的老兵了，但是在老班長面前還是跟新兵一樣，客客氣氣的跟老班長聊著天。

“老班長你就別夸他了，有什么眼色，不球行。”趙亮在班長身邊撓了撓頭，班長也不知道說了他多少次不球行，剛來的時候，他還不知道“不球行”是啥意思，后來內務衛生沒搞好，被班長罵“不球行”，隊列會操沒做好，也被班長罵“不球行”，反正只要是有件事沒做好，自己就是“不球行”的東西。

跟老班長分開，趙亮跟著班長拿好東西向洞里走去，進洞里就沒有那么嚴格的要求了，不用跟在營區一樣“兩人成列，三人成行”。趙亮好奇剛才那個老班長，畢竟之前在營區里從來沒見過，就跟班長打聽老班長的來歷。

“你說老張啊，老張在咱們大隊可是個傳奇人物。”趙亮邊跟著班長向洞里走去，邊聽班長講老張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