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琺憐的這句話雖然是疑問，但說話的語氣像極了陳述，神態中也帶了點理所當然——盡管女孩自己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因此，諾忒娜有些火大：“你把我當什么了？”

——“一只手感超級好的惡魔小姐。”

愛琺憐暗想。

不過女孩也知道，這句話說出去諾忒娜肯定會生氣。她現在還要讓她幫忙，不能惹她生氣。

于是，愛琺憐給出了心口不一的答案：“哆啦A夢的百寶袋。”

諾忒娜：“？”

“啊……抱歉、抱歉，忘了你不知道這個。”愛琺憐看了看諾忒娜寫著莫名憤怒和疑惑的小臉，道：“這是夸你很厲害的意思。”

諾忒娜眨了眨眼，半信半疑的看著愛琺憐：“真的？”

愛琺憐笑著回答：“真的。我從來不騙人。”

愛琺憐確實沒有騙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諾忒娜這貨的確也很像哆來A夢。

——“畢竟是惡魔呢。”

這樣想著，愛琺憐又問：

“所以有那種魔法嗎？很厲害的諾忒娜小姐。”

“當然有。”在女孩如此簡單和敷衍的夸獎下，諾忒娜有些得意了起來，“我可是諾忒娜！”

愛琺憐：“那么能展示一下嗎？”

諾忒娜：“怎么展示？”

愛琺憐指了指地上的男人，笑瞇瞇的說道：“把她和奈茉打斗的記憶刪除了怎么樣？”

……

另一邊，走到大街上的奈茉腳步雖逐漸向案發地遠離，但她的思緒卻沒法跟上腳步的速度，無法立刻離開剛才的小巷。夜色漸深，她在昏暗無人的街頭踽踽前行，眼中仍時不時閃現出小巷內的場景：

周圍很黑，月光像斷頭臺上的的斧光一樣寒冷閃爍，空氣中帶著粘稠的血腥味；她的心臟跳的很快，呼吸也壓抑又急促，男人倒在她的面前……

至于那位無論何時，臉上都帶著笑，眼神也既天真又殘忍，寫著善良和邪惡的少女，奈茉當然也不會忘了這樣的幻影。現在，她一面邁步向前，一面回憶著剛剛跟她犯罪未遂的所有細節。

只是突然，腦子浮現出某些片段的瞬間，奈茉覺得自己好像意識到了什么。

“由最開始的自己動手、她埋，到她殺、她埋，再到到自己最后的放棄，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奈茉自語著，后知后覺的明白了這樣一件事。

.

大街上已經沒有什么人了。

愛琺憐帶著她的小惡魔在這座城市游蕩著，尋找過夜的地方。

諾忒娜叫住了女孩：

“愛琺憐。”

愛琺憐回過頭，看了諾忒娜一眼：“嗯？有什么事嗎？”

惡魔小姐的確有事。

她感覺自己剛剛好像在不知不覺間被愛琺憐玩弄在了股掌之間。

“你剛剛……是不是在……”

“終于發現了？”愛琺憐笑嘻嘻的打斷了諾忒娜的話，“看來不是個笨蛋。”

諾忒娜沉默了一瞬間，暗紅色的眼眸帶上濃濃的殺意和暴躁，死死的盯著女孩。

“給、我、道、歉。”

愛琺憐一臉無辜，清脆的聲音帶著笑意和不自知的得意：“我為什么要道歉啊？很厲害的諾忒娜小姐。”

聽到『很厲害』三個字后。

諾忒娜握緊了拳頭，她想起剛剛自己為什么飄飄然，就是因為女孩的這三個字。

現在……

這家伙！

這家伙居然還敢說幾個字？！

她要鯊了她！

“我要殺了你！”情緒失控的諾忒娜骨翼閃著心悸的血紅，將黑暗染亮。纏繞在四周的魔氣也凝成了實質，兇猛的朝著愛琺憐撞去。紫黑色的魔法陣也在諾忒娜周圍憑空出現。

愛琺憐捂著嘴咳嗽了幾下，微笑著咽下口腔里的血液后，從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東西，看也沒看，隨手朝諾忒娜扔去。

“給你，自己接著。”

諾忒娜輕輕一揮手，愛琺憐扔過來的那個東西立刻懸浮在了距離她半米的空中。

她定睛一看，是一顆用玻璃紙包裝好的糖果。在火紅的昏暗光線中，它色彩斑斕，發出一陣絢麗。

“你是在嘲弄我嗎？”諾忒娜看著女孩，語氣冰冷。

“惡魔小姐，我可沒有嘲弄你的意思。”說著，愛琺憐回過頭，將自己的后背主動暴露給了對方。

“本來想送你火腿腸的，但是這個世界沒有。”愛琺憐繼續說，聲音懶洋洋的，絲毫不害怕諾忒娜會突然出手。

諾忒娜一時發怔。

“快點吃了走吧。”

愛琺憐打了一個哈欠，聲音也有些困倦：“我還要在這座城市尋找一個允許我過夜的地方。”

眼眸里的殺意消褪些許，諾忒娜拿起了這顆糖果。她發現上面的包裝亮閃閃，斑斕又美麗。

但其實諾忒娜并不知道，這顆糖果不是這個世界的，它是跟著愛琺憐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盡管愛琺憐不知道為什么它會跟著她一起過來。

女孩本想將它留作紀念。

“滋……”

糖紙發出脆脆的聲音，諾忒娜生疏的撕開糖紙，將糖果塞進了嘴里，瞬間，另一個世界的甜膩在舌尖化開。

“好甜……”

魔法陣和魔壓消失了，諾忒娜滿足的瞇起了眼睛。

——惡魔小姐不會知道，她現在的表情像極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你喜歡就好。”

諾忒娜瞪了一眼愛琺憐，“才不喜歡！”

愛琺憐忍不住笑了。

這人簡直口嫌體正直。

明明吃的那么開心。

“記得別把糖紙扔了。”

“為什么？”

“亮閃閃、輕飄飄的東西你難道不喜歡嗎？諾忒娜小姐。”

.

美滋滋的吃完糖果后，諾忒娜的心情其實還是很不好，只不過這一次生氣的對象由愛琺憐變成了自己。

——氣自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一顆糖果收買了。

……

城市很大，愛琺憐隱入霧氣中和魔鬼繼續同行時，察覺到了諾忒娜有些安靜：“在想什么事嗎？”

諾忒娜不想搭理女孩。

愛琺憐：“喂，你可是剛剛才吃了我的糖果。”

諾忒娜狠狠瞪了眼女孩，然后鉆進了影子里。

愛琺憐撇了撇嘴。

好吧，她要獨自面對這個世界的黑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