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瀾繼續說道：“不過我是為了騙瓊瑤，因為我擔心她干擾你的決定。但我沒有騙你，否則我不會在你沒答應出演之前把完整的劇本拿給你看，你說對吧?”

林清霞一想，是這個理兒，就點了點頭。

姜瀾道：“現在你看過劇本，可以做出決定了。如果你拿不定主意，想把劇本拿回去給瓊瑤看，和她商量，我也不反對。”

林清霞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拿給陳姐看，她看了肯定不讓我演···我···…能問一下，小虎的演員是誰嗎?”

姜瀾淡定地說道：“是我!”

“啊!”林清霞呆住了。

姜瀾笑道：“你以為我會演李慕白是嗎?”

“對啊，你應該演主角啊，怎么演配角?”

姜瀾鬼扯道：“因為我不想剃頭，很丑，影響我的形象。”

“可是你演過和尚哎。”

“要么不禿，要么全禿，禿一半算怎么回事呢陰陽人爛屁股的。”

“額……”

“開個玩笑，這部電影會用到很多新的技術和設備，都是華語電影從來沒有過的，我希望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導演的工作中去。但大家看我的電影，都是沖著我演戲去的，最后就折中一下，演個男二號算了。”

“原來是這樣，我以為……”

“以為我想占你的便宜?”

“額··……不是啦，我也是演員，劇情需要我能理解的。”

姜瀾笑道：“說起來，我還沒看過你演戲呢?最近有你的電影上映嗎?”

“有啊，最近正在上映我演的《秋歌》”

“好看嗎?”

“不知道，我只看過小說，還沒看過電影呢。”

“不如我們去看看?”

“……好啊!”

兩人戴著墨鏡和帽子，很快找到一家戲院，姜瀾買了電影票、快樂水和爆米花，和林清霞一起走進幽暗的影廳。

《秋歌》是大年初一上映的，現在已經上映快十天，馬上就要下畫了，影廳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

姜瀾從來沒看過瓊瑤小說改編的電影，嚼著爆米花，很是好奇地看了起來。

這電影大概講的是一個富二代殷超凡（秦祥林)，有個漂亮的未婚妻，卻愛上了一個貧窮且和智障弟弟相依為命的芷筠（林清霞），兩人的戀情不被般家許可，受到父母百般阻擾，芷筠因此離開了超凡，但殷超凡對芷筠的愛始終不變，這份堅持終于感動父母。

一貫的瓊瑤式狗血片，結尾再配上瓊瑤作詞，劉家昌作曲的破歌，無聊到爆炸，唯一能看的就是林清霞的臉了。

“你覺得·……拍的怎么樣?”林清霞有些忐忑地問姜瀾的意見。

雖然林清霞已經拍了幾十部電影，而姜瀾只拍了兩部，但在林清霞眼里，姜瀾卻是電影大師，人家可是在戛納電影節拿過獎的。

“比較程式化，不過比一般的三廳電影在制作上要精良一些。”姜瀾評價道。

然后他又說道：“你演的很好，把芷筠纖細敏感又倔強的性格，形銷骨立的凄楚，演的入木三分。聽說你一年要演十幾部電影，能演成這樣真是難得。”

林清霞有點小竊喜，她靦腆地道：“沒有啦，就是我跟芷筠的性格比較像而已。”

姜瀾笑道：“是瓊瑤照著你的樣子寫的吧?”

姜瀾忽然想到，瓊瑤把林清霞養在家里，每天照著林清霞的樣子寫小說，再拍成電影讓林清霞來演，這操作，實在是六的一批。

瓊瑤，是踏馬的天才啊!

“沒有吧，我覺得是我的性格和外形比較符合陳姐小說中的人物。”

天真!姜瀾心想，你就是瓊瑤的血包。“你想看《精武英雄》嗎?”

“想看啊，什么時候上映呢?”

“我也不知道，還在等電檢局審片。”

“我記得去年《少林寺》上映的時候，西門町人山人海，戲院門口排成了長龍，春節都沒那么熱鬧。今年應該也這樣吧，我還蠻期待的。”

“其實想看也很簡單，去香港看就行了。”

“啊?”

“啊什么?也沒多遠啊，坐飛機不過一個小時時，中午去，晚上都可以回臺北吃宵夜。”

“這倒也是!”

“那走吧，買機票去。”姜瀾拉著林清霞小手就走。

林清霞一時沒反應過來，被姜瀾牽著小手，出了電影院。

姜瀾心中暗笑。成就!拉小手達成。

林清霞才二十歲，從十七歲開始，她每天除了拍瓊瑤劇，就是看瓊瑤小說，腦子已經被瓊瑤洗成一團漿糊了。

跟一個男生從臺北跑到香港去看一場電影，讓她覺得好刺激!好瘋狂!好浪漫!

她溜回瓊瑤家里，鬼鬼祟祟地拿了自己的護照，然后跟姜瀾直奔松山機場，買了最近的航班，坐上了前往香港的飛機。

飛機飛上高空，林清霞望著蒼茫的云海，緊張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卻又處于一種極端的興奮之中，一張小臉紅彤彤的。

70分鐘后，飛機在啟德機場落地，兩人打了輛車，就近找了一家戲院，卻發現門口排成了長龍。

“靠，怎么這么多人?”

的士司機道：“都是來看《精武英雄》的啦。”

姜瀾饒有興致地問道：“但是已經上映十天了吧！”

的哥道：“好看嘛，看了姜少的電影，別人的片子都看不下去。”

“有這么夸張嗎?”

“一點都不夸張，這電影還有點抬高日本人了，去年姜少在東京打得一堆日苯人磕頭認輸，但是在電影里他居然被日苯人打得吐血，太假了。”

“哎，拍電影嘛，劇情起起伏伏才好看。”姜瀾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這倒也是，兩位要下車嗎?”

“算了吧，這得排到什么時候。你送我去星河電影公司吧。”

姜瀾說了一個地址，的哥很快將二人送到目的地，姜瀾付了錢，帶著林清霞上樓，兩人才把帽子和墨鏡摘下來。

“小麗，新年快樂，夢姐在公司嗎?”

“老板，新年快樂。夏經理不在。”

“知道了，你去買點爆米花，零食什么的，拿到放映廳來。”

“好的!”

姜瀾帶著林清霞來到公司的放映廳，笑著說道：“電影院是沒法去了，只能請你看專場，你等我一下。”

姜瀾出去安排了一下，很快拿著一堆零食進來，燈光一暗，電影開始放映了。

林清霞莫名覺得很爽，她平時的愛好就是看言情小說，看完就會產生許多不切實際的幻想。

而現在經歷的一切，就如同夢想照進現實，她真成了小說里的女主角··……·不是拍電影那種。

《精武英雄》拍得很精彩，林清霞從來沒有看過這么緊張刺激的電影。

電影里的愛情也很感人，兩個相愛的人，卻因為國仇家恨，不容于世。

看到光子用自己的清白幫陳真脫罪，精武門卻不肯接納她，林清霞感到很難過。

還好陳真是個真男人，他寧愿離開精武門，也不愿意放棄光子。

兩人在野外搭了個茅草屋住下，生活雖然貧窮，卻十分溫馨。

但光子知道陳真有自己的使命，所以她決定成全他。

“對不起，我終于還是決定要走，人生有些事比愛情更重要，沒有我在你的身邊你能做的事更多了，遵守你的諾言，在日本的軍隊回到日本的時候，我在京都等你。”

林清霞的心敏感而纖細，看到這里，她哭了。電影結束的時候，林清霞的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姜瀾心想，她還真是林妹妹轉世。

“陳真沒有死，他會去找光子嗎?”林清霞紅著眼睛問道。

姜瀾遞給她一張紙巾，說道：“電影只能到點到為止了，再說多了，就失去了韻味。至于他們最終的結局怎樣，你怎么想象都可以。”

林清霞道：“我理解為什么小龍和小虎要有親熱戲了，就好像這部《精武英雄》一樣，光子愛陳真，她要離開了，所以她要把自己交給她深愛的男人。”

姜瀾心想，我為了過癮，在《精武英雄》里加了一場吻戲，沒想到還能起到了這種效果?

傍晚時分，姜瀾和林清霞坐上了飛往臺北的班機。

窗外是燦爛的晚霞，照著林清霞清純的臉蛋明媚動人，姜瀾一時看得有些出神。

林清霞注意到姜瀾似乎在看自己，有些羞澀地問道：“你在看什么呢?”

姜瀾道：“想到一首詩。”

林清霞是文藝愛好者，對著石頭縫里的一朵小花，能寫三千字多愁善感的散文。

聞言忍不住問道：“什么詩?”

“你一會兒看我，一會兒看云。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你看云時很近。”

林清霞的心都醉了。“好美的詩啊，是你寫的嗎?”

姜瀾沒想到，自己抄小說，抄歌，抄電影，現在居然還抄上了詩。

不過……效果是真踏馬的好!

林清霞已經靠在了他的肩頭，兩人一起看著窗外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