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木桌后的那位優雅的身影后，柯里安的心情明顯更好了。

“母親，這次任務可太刺激了，下次能不能換個沒那么驚險的。我才剛到一個月就見了一次【古神】，一次【天災】，照這個頻率，下一步我就要直面舊日支配者了。”

柯里安非常自然地坐在了離克里斯提娜最近的位置上，端起紅茶抿了一口，溫熱的液體從口腔流入身體，熱量逸散，植物的芬芳充盈在口腔。

那雙生姐妹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了，所以柯里安絲毫不再顧及語言上的表達。

“有些事需要你去做，這是你的能力，也是你的職責，他們會保護好你的。不過舊日是什么？”

“哦，這里沒有舊日支配者這種東西呀，那可太好了。那是一種危險的不能再危險的東西。”

“突然有些興趣，方便講講嗎？”

“這個嘛，我有些不敢。”

“為什么？”

柯里安此時居然從一張沒有面孔的臉上看到了好奇。

“這還要從一個叫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的人說起，那是他開拓的一個流派體系的小說，名叫克蘇魯神話，上次我看見狩獵【厄那圖斯】的時候我還以克總復蘇打過來呢，沒想到幾刀就讓人給剁了。”

“我原本的世界沒有可沒有煉金術，也沒有圣痕，更沒有真正的神秘學，一切都是唯物的，我們不相信有超乎自然規律的存在。在人們的認知中那些東西只不過是被人設想出來的，不過現在我接觸到了我那個世界沒有的神秘學....所以我現在不敢確定到底有沒有那些。”

柯里安沒有提及任何一個相關的名字，就好像真的確有其事一樣。

“祂存在于宇宙的每一個角落，我在這傳播那些故事的話就相當于在幫祂傳教，萬一祂老人家百忙之中抽空瞅了這里一眼，我們就要理智歸零，一起坐排排吃果果了。”

“你的敘述能具體一點嗎？好像挺有意思的，還有‘坐排排吃果果’是什么意思？”

“就是意識變成小孩子，甚至傻子的意思，但絕多數情況是看上一眼就直接死了。”柯里安煞有介事地說道，順便端起了紅茶，故作高深。

“我先說好，要是真把那些東西招來了，不關我的事，因為是鐵定打不過的，你們全部一起上也不行。”

“你不把你自己算進去？”

“我會先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最好是燒成灰，死的體面點。”

他咸魚氣質非常契合他的回答，一副生死看淡、早死早超生的模樣。

雖然能不能超生還得看那些樂子神的意思。

“那我先講講這個神話體系的概覽吧。我剛才說，我所認知的一切都是唯物的，這也是祂恐怖的來源，更改現實和規則，怪異扭曲，不可名狀，不可直視。對世界認知越多的人在確定那些神存在后就越會陷入瘋狂，或是直接死掉，傻子都會被變成聰明人然后讓他看一眼最后重新變成一個傻子。”

最后一句是他自己加的，因為他認為一些樂子神干得出來這種事。高中的時候他可沒少看這些書，沉迷的無法自拔。

然后，柯里安的話癆本性開始展露，不知不覺就把所有的事講了出來，講的繪聲繪色，聲情并茂。

“贊美偉大的阿撒....”

“臥槽，我在干什么！”

柯里安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投入了。

“好了，講完背景了，至于具體的小說我腦子里還是有不少的，要看的話什么時候寫出來，不過我不建議這樣做。”

“確實是出乎意料的違背理性的想法，那個作者一定是個非常有才的人。”西黛托著下巴，不以為意地說到。

“柯里安，我更在意你提到的唯物和唯心兩種思想觀念，可以詳細說說嗎？”

“這個嘛，我學的不是太好，可能有些亂，將就聽一下就好。”柯里安嘟著嘴，像是在思索什么，一對機靈透亮的眼睛在眼眶里打著轉兒。

“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是哲學的兩大基本派別，它們主要圍繞物質與意識的關系展開爭論。唯物主義主張物質是世界的本原，意識是物質的產物，而唯心主義則認為意識或精神是世界的本原，物質是意識的產物。我應該算是唯物主義價值觀的堅持者。”

“不過兩者的關系也不是非黑即白的，比如在自然科學更適合唯物主義的方法和理論，而在人文科學、宗教信仰的領域，唯心主義的觀點可能更具解釋力。”

然后柯里安又零零散散都講解了一些具體的東西，還有一點自己的看法，而克里斯提娜的理解反饋則更讓柯里安吃驚。

您是穿越而來的哪個學政治或者哲學的老前輩嗎？

他也沒有想到，話題會從克蘇魯聊到哲學的意識形態，柯里安還講了不少更進一步的東西，那些更加激烈，更加進步的意識思想。

.........

“天氣不錯，相當安逸。”

柯里安一回到房間就換掉了那身帥氣的戰斗服裝，換上了更加寬松的衛衣，躺在了寬大的單人沙發上。

這是柯里安找克里斯提娜用煉金術定做的，只不過西黛也很喜歡就留在了這里。

西黛也不知道哪里來的一身貼身高領毛衣，將那完美的曲線勾勒出來，一雙富有肉干的美腿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房間的地面和墻壁全部鋪上了厚厚的毛毯，像是一個皮毛口袋一樣，西黛也格外喜歡赤著腳。

那里來的妖精，就是這樣考驗老干部的?

考驗的好啊，我就好這口！

“看什么呢？”西黛自然地躺進了他的懷里，像是一只慵懶的小貓咪。

“煉金術，這東西實在是太難懂了，看得我頭都大了。”有了【知之眼】的輔助，柯里安對付書面知識的記錄和理解快的不是一星半點，只不過在使用上還是要他自己體會的，一些高深的煉金秘儀都是被管控的，而這里最好的煉金術師萊妮絲又在忙，一直沒回來過。

至于直接去找克里斯提娜女士又太早了點，畢竟他還在入門的門檻上。

“被人指揮著去做和自己想著去做不是一個難度的事。”

柯里安把書扣在了臉上，手不安份地動了起來。

“對了，我那把鏈鋸還沒拿回來呢。”柯里安覺得用著還挺順手的，就順便問了一下。

“拿不回來了，已經被拆了解析了。剛才你去洗澡的時候塔林前哨基地的負責人通過【黑塔】的渠道打電話過來，他們想要那把鏈鋸的制作全流程，準備量產。”

“然后呢？”

“我答應了，沒要補償，不過他們會欠你一個人情，這比實際的物質要好用得多。”

“喔。”

他并不缺少金錢或是稀有材料什么的，因為這里任意一個“富婆”都足夠養著他，一個人情可比那些東西要值錢得多。

“對了，你還要把鏈鋸的運行方式和在鏈鋸內催化煉金反應的原理做一個組件交給他們。似乎就是因為不會用所以才把鏈鋸弄壞了，后來交給軍械處維修的時候幾個負責人好奇就給拆開研究了。”

聽完西黛的話，柯里安都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一副什么樣的表情才好。

“呃...那好吧，不過那把鏈鋸是誰做的？我只記得我在洛薇緹婭構建的鏡像世界用過。當時我大概一想，就憑空變出來了。后來在訓練的時候又用過幾次。”

“當然是洛薇緹婭做的，我們都會一些煉金術的，她的水平僅次于科琳娜和萊妮絲，不過具體的差距就有些大了。她有你戰斗的全部影像，也了解運作機制，現在也只有她能做出那么契合你的武器了。”

“你也會煉金術？來教教我。”柯里安聽到西黛也會煉金術，頓時看了過去。

“我的煉金技藝是依托我的圣痕展開的，很容易教歪的。萊妮絲和科琳娜不在，你可以去找洛薇緹婭可以教你。”

“我這就去找洛薇緹婭，一起去嗎？”

“別動，躺著。我雖然不擅長，但把你帶入門還是可以的，畢竟基礎的原理是不會變的。”

西黛拿起書看了一眼，給柯里安講解起來來了，時間過得很快。

“想跑？嘴邊的肉那有跑掉的道理。”

“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不早了，已經下午五點了，天就要黑了。”

“我還沒吃飯呢。”

“放心，姐姐會喂飽你的。”

天，黑了。

“西黛，來叫一聲老公聽聽。”

“哦，是叫老公，還是老公叫...”

“救命~~啊！”

.......

北方防線，塔林前哨基地，維修車間一處單獨工作室內。

幾個人正在一份構建好的模型虛影上做著修改，巨大的鏈鋸上每一個細節都被反復調整，煉金矩陣與機械結構的契合在不斷調試，一個又一個設想在紙張上表達而后被劃去，堆滿了桌面。

“缺少了最關鍵的部分，而且我們還無法查看那個小子的信息，弄了半天連他的圣痕能力是什么都不知道。”

“保密保密，權限權限，去特么的保密，去特么的權限。”

“消停點吧，那邊已經去問了，而且得到了答復。過些時間會有一份鏈鋸的運行方式和在鏈鋸內催化煉金反應的原理做一個組件遞交過來，到時候就會有結果了。你們省著點力氣，到時候還會有很多工作要做。”

“好了，都去休息吧。那小子等階很低，參與了任務，估計消耗很大，要緩些時間才能把組件拿出來，在這等著也是白搭。”

“那這把鏈鋸的制作者是誰查到了嗎？”

“沒有一點消息，或許是權限不夠。”

“又是特么的權限...”那個壯漢手臂青筋暴起，一個全金屬制作的厚水杯被捏變了形，里面的茶水早躥得老高。

工作室內一陣低沉的嘆氣聲回蕩，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

一陣響亮的鞋底與地面的碰撞聲突然闖入，打破了壓抑的氛圍，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喏，要來點嗎？”

“這是什么？”

“好像是叫什么曲奇來著，味道還不錯。哦，對了，這個配方好像就是拿鏈鋸那小子留下的，還寫在了一份戰報的背面上，差點就被銷毀了。”

“嘿，又是這小子。”

“總有一天我要見一見這小子到底長的個啥德行！”

.......

“阿嚏~”

“怎么回事，難不成我感冒了？不對，以我現在的體質怎么可能這么容易感冒。難道是我這段時間太忙了，身體虧空了？”柯里安躡手躡腳地下床，頓覺腰上一酸。

“想去哪兒？”

柯里安被一把拉了回去，牢牢攬在了懷里。

“還病了呢，明明就是哪個人在想你吧，你一天天的是不是又在哪兒去沾花惹草了？！”

西黛語氣略帶威脅，一雙手不安分地摸索著。

“哦，原來是這樣，我沒病啊，你就好，那就好。不過你從哪兒聽得這說法，還有‘沾花惹草’這個詞你從哪兒聽來的。”柯里安蛄蛹著轉身，和西黛面對面并有意無意地拉開了距離。

“那些小說里，你們還特意翻譯成了安多語，加了注釋，多看兩眼就記下了。”

“說，到底是誰在想你？”

“我哪兒知道，說不定是科琳娜呢，都有段時間沒見著她了。”

“睡覺睡覺，明天我還要去店里呢。”

“別動了，老實點，不然明天起不來。”

“喵嗚~~”

“咕嘟~”

“........”

“啊啊...都怪你，讓你別折騰了，都遲到了。”

“呵，要不是有個人非要睡個回籠覺，也不至于拖到這么晚。要不是我叫你，你現在還睡著呢。”

“你倒好，怪起我來了。”

西黛拿起毛巾給柯里安擦著頭發，又順帶打理發型。她這里沒有吹風機，但有煉金術，那玩意兒可比吹風機好用多了。

“你這陰陽怪氣的語調是跟誰學的？該不會又是小說吧，就不該給你們看這玩意兒。”

“你這‘沒了種的男人說話’是個什么意思？”

“沒時間了，等我回來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