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淵伯用最簡潔的話語,把這個時代告訴了云淺依,云淺依從一開始的不解,到慢慢理解,到贊同,再到最后的熱淚盈眶。
“這個時代真好!”云淺依不由自主地抹了一把眼角滲出的淚水。
樊淵伯先遞給云淺依一張手帕紙,又從電視柜里拿出一部舊智能手機,開機之后,遞給了她。
“這是手機,可以和遠方的人隨時通話,發送消息!”
“是嗎,那不是實現天涯若比鄰嗎?”云淺依好奇地擺弄著手機,樊淵伯耐心地教她怎么使用。
這部手機是樊淵伯女朋友以前用的,里面有電話卡,樊淵伯點開了微信視頻通話,拿著自己的手機去了廚房關上了門。
“淺依,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能看見我嗎?”樊淵伯在視頻里熱情地說。
“樊大哥,我能看見你!”云淺依激動地朝視頻里的樊淵伯揮了揮手,她再一次被這個時代的科技所震撼。
洛索墓發掘還在繼續,為了不破壞原本的墓室結構,文物出土之后,又按照原樣給封了回去。
后天就是端午節了,樊淵伯買了些糯米、紅棗,紅豆和一些粽葉準備給女朋友包一些粽子,給她寄過去。
“淺依,我回來了!”樊淵伯用鑰匙打開了門,把食材放在了門口的置物架上。叫了云淺依一聲,沒有反應,才想起忘了把茶幾上的洛索墓資料給收起來,就跑過去。
云淺依愣愣地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掃把歪歪斜斜地倒在地板上,很顯然,她已經看過那些資料了。
“淺依你……”樊淵伯坐在她對面,輕聲說。
“開創了貴妃陪葬的先例……卻連我的孩子都養不大……”云淺依的聲音已然嘶啞,她委屈地凝視著樊淵伯,“你說洛索究竟對我有幾分真情?”
“淺依,那個時代,醫療技術有限,小孩子體弱,多早夭。”樊淵伯怕她過于傷心,解釋道,“從我們目前探索到的資料來看,洛索對你確實有幾分真情。”
“不,樊大哥,你不知道!”云淺依傷情地閉了閉眼,兩行熱淚還是難以控制,滑落到她的臉頰上,“其實我不是難產而亡,我是被人毒死的。”
“原來如此啊!”樊淵伯喃喃說,并沒有多驚訝。
“莫非樊大哥早就知道?”云淺依難以置信地凝視著他,自嘲地說,“也對,樊大哥是博古通今的博士,正史野史了如指掌,又豈會不知道。”
“淺依,都過去了,你來到了現代,就重新開始,別去想過去的事兒了。”樊淵伯給云淺依倒了一杯水。
“樊大哥,我想去洛索的陵寢看看!”云淺依抓住他的手臂,哀求他,“你放心。我就是去看一眼,一眼就好,絕不給你添麻煩,樊大哥,拜托了。”
“好,我答應你!”樊淵伯說,“等過了端午節,我就帶你去。”
“樊大哥,你要包粽子?”云淺依看向門口的置物架。
“對啊,我女朋友愛吃,端午節她沒有時間回來,我想包些粽子送給她。”
說起女朋友,樊淵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先去泡上糯米,云淺依拿起粽葉,一邊拆,一邊說:“樊大哥,一會兒,我幫你包。”
“淺依,你會包粽子啊?”樊淵伯勾唇一笑,疑惑地凝視著她。
“當然!”云淺依嫻熟地洗著粽葉,“難道你以為我十指不沾陽春水,什么也不會干?”
“那個時候的貴妃和千金大小姐不都是這樣嗎?”樊淵伯聳了聳肩,“千金大小姐和貴妃,你占全了,哈哈。”
“其實,我在閨中最擅長的就是烹飪。”云淺依放慢了手中的動作,回想著過去,“不然,漫漫長日,除了無趣的琴棋書畫,該怎么熬?后來出嫁,成為洛索的側妃,不過是從一個籠子里出來,又進另一個籠子,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古往今來,對女子,都很不公平!”樊淵伯也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即便在科技發達的今天,有很多人還會覺得女子是男子的附屬品,女子不僅要相夫教子,還得去外面掙錢。”
“樊大哥,你說得對,我們女子,活這一輩子,承擔地太多了。”
“所以,淺依,你答應我。”樊淵伯正視著云淺依,叮囑說,“不論你能在這里待多久,每一天,你都要隨心而活,怎么高興,怎么來。”
“好!”云淺依點點頭。她覺得她很幸運,能來到一千二百年后,體驗一下這個時代的生活,還能遇上這位叫樊淵伯的男子。她看得出,樊淵伯無比真誠,是個良善之人。
但她還想盡快回去,她怕她愛上這個時代,喜歡上樊淵伯,那樣她就再也不舍得走了。
不行,她要盡快回去。
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播……
樊淵伯煮好粽子后,給女朋友打了無數個電話,微信語音,都無法接通。樊淵伯著急的在陽臺上來回踱步,他在想女朋友這是怎么了,三天兩頭鬧失聯,要不然就是通著話莫名其妙地就掛斷了。發信息解釋,信號不好,換成文字交流,沒發幾條就說累了,下次再聊。
“不行,我得去找她!”樊淵伯自言自語地說,說罷點開了手機上的購買火車票的APP,剛選好了車次,就接到了女朋友發來的微信文字消息。
女朋友:親愛的,我這兩天課業忙,沒時間跟你聯系,見諒。
樊淵伯秒回:我知道,課業忙,也得主意休息,身體第一位。我給你包了些粽子,剛煮好,本來打算給你寄過去。我還是給你送過去吧,我想見你!
女朋友:不用了,我最近減肥,你自己吃吧。
樊淵伯:你不胖啊,減什么肥?
女朋友:120斤還不胖?還不是你把我喂胖的,害我還得減肥,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很忙,最近別聯系我,等我有時間,我再聯系你。
樊淵伯:OK。
……
手機熄了屏,樊淵伯失魂落魄地走回客廳,對云淺依說:“不用了,我女朋友說不吃了。”
“啊?”云淺依正在打包粽子,聽到他這么說,停下了動作,“那沒關系,反正有那個冰箱,凍起來,慢慢吃。”
云淺依站起身,準備把粽子放冰箱,她做過的地方又一片血跡,樊淵伯看見了,提醒說:“淺依,你是不是來例假……來癸水了?”
云淺依看到那片鮮紅的血漬,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尷尬地往衛生間跑,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過了幾分鐘,云淺依才從衛生間里走出來,才發現樊淵伯出去了,她心想,剛才那一幕過于尷尬,樊淵伯才會逃離。她取下了沙發巾,正準備去洗,卻聽到樊淵伯的聲音。
“淺依,你用這個吧!”樊淵伯將剛買的一大包衛生巾,遞給她,“我們這里的女孩來癸水都用這個。”
“哦,其實你們這里的衛生紙就很好用。”云淺依一下子羞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樊大哥,又給你添麻煩了,真難為情。”
“這是女性的正常生理現象,有什么好難為情的。”樊淵伯說,“上天賦予女性繁育的重任,就要得到男性的尊重和理解。”
“尊重和理解!”云淺依小聲地重復著這句話,卻無奈地搖搖頭,“在我們那個時代,女性唯一使命就是繁衍后嗣,傳宗接代,哪怕貴如皇后,也不例外。我原以為,洛索待我不同,現在想來,不過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歷朝歷代的帝王都是權利為先,最是無情帝王家就是這個道理。”樊淵伯解釋說。
“可他何至于那么狠毒,相伴十年,竟然要毒死我?”云淺依又回想起了中毒時的瀕死的情形,渾身顫抖地緊咬著嘴唇,“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去問問洛索,為什么要對我下此狠手。”
“可你回去,不就死了嗎?”樊淵伯神思凝重地看向云淺依,說出這句無奈的話。
云淺依苦笑一聲:“樊大哥,你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扎心的話。”
是啊,回去,她就死的透透的,一切都晚了……
洛索墓這個項目還在繼續,陸續出土了很多寶物,樊淵伯雖然不再負責這個項目,但還有許多工作需要交接。他早早地帶著云淺依來到洛索墓周圍,由于還在發掘,外人不能進入,云淺依只能在外面遠遠地望。
H市市區向西三十公里,洛索墓靜靜矗立。四周是一片廣袤的原野,綠草如茵,微風輕拂,草叢如波浪般微微起伏。高大的松柏環繞著陵墓,如同忠誠的衛士,歷經歲月滄桑依然挺拔屹立。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光影在古老的墓碑和石刻上跳躍,仿佛在訴說著昔日的輝煌與榮耀。陵墓的建筑雄偉而莊嚴,巨大的石門緊閉,其上雕刻著精致的圖案和紋飾,透露著古代工藝的精湛。沿著臺階而上,每一級都承載著歷史的厚重。
遠處,山巒起伏,與帝王墓相互映襯,更增添了一份雄渾與肅穆。天空湛藍如寶石,偶爾飄過幾朵白云,給這莊重的氛圍帶來一絲靈動。整個帝王墓區域彌漫著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氣息,讓人不禁對那遙遠的過去充滿了遐想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