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哪兒,一千二百年之后,還是在這里無盡輪回!”云淺依苦笑一聲,“以前,只是我一個人被洛索欺騙利用,可現在我的父兄慘死,我最信任的荀若雨背叛了我,樊大哥,現在的我還剩下了什么?”
說罷云淺依顫抖地從枕頭下拿出一把透漏著寒光的匕首,她一字一句道:“多少次我都想割開洛索的喉管,可是理智告訴我不能,云家還有族人,我不能連累他們跟我去死。我恨現在的自己,只想殺人只想報仇,樊大哥,你說我現在怎么辦?”
“淺依!”樊淵伯奪過云淺依手中的匕首,扔在地上,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不就是報仇嗎,我幫你就是,我給你配一些慢性毒藥,讓洛索死的自然。”
“樊大哥,你不阻止我?”云淺依問道。
樊淵伯搖搖頭:“淺依,我永遠支持你……”
轉眼就到了洛索的生辰,云淺依趁機把荀若雨舉薦給洛索。洛索匪夷所思,他知道云淺依以前很反感荀若雨成為后妃,現在她這么做究竟是為什么?
皇后冷眼旁觀這這一切,見洛索不答允,就說:“還是貴妃大度,荀姑娘跟著云貴妃那么多年,那不如就給她賜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御醫樊淵伯尚未婚配,本宮覺得二人郎才女貌,甚是相配。”
云淺依匪夷所思地跟荀若雨對視一看,看向洛索,洛索清了清嗓子,勾唇一笑:“皇后所言甚是,那就賜婚吧,云貴妃可有異議?”
云淺依臉色慘白,站起來附身道:“皇上,若雨自小跟著臣妾,臣妾實在舍不得讓她嫁出宮,如果陛下不愿意納若雨,就讓她繼續伺候臣妾吧!”
“貴妃,樊御醫救了你,朕還沒感謝他,就賜他一個美嬌娘吧!”洛索指了指荀若雨,“若雨知書達理,又善作畫,匹配樊御醫綽綽有余。下個月十五就是好日子,讓他們完婚吧!”
云淺依的內心已然瘋癲,她強裝著鎮定,端起一杯酒走向洛索,緩緩道:“陛下賜給若雨一段美滿良緣,臣妾替若雨敬皇上一杯酒,請皇上務必要喝下。”
洛索遲遲不肯接云淺依遞過來的酒杯,云淺依一飲而盡,拿起酒壺當著洛索的面,重新給他倒了一杯。
洛索再無疑慮,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寵溺地將云淺依拉到身邊,一起坐下,一同觀賞歌舞表演。
只見舞臺之上,一群身姿曼妙的舞姬輕盈地步入臺中。她們身著五彩斑斕的綾羅綢緞,衣袖飄飄,如彩云般絢麗。
音樂漸起,節奏明快而富有韻律。舞姬們輕舒玉臂,如同柔軟的柳枝在微風中搖曳。她們的手指纖細而靈動,時而彎曲,時而伸展,仿佛在空氣中彈奏著無形的琴弦。
舞步輕盈,猶如蜻蜓點水,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地踩在樂點之上。旋轉時,裙擺飛揚,似盛開的花朵,綻放出絢爛的光芒。
其中領舞的女子更是美若天仙,她眉如遠黛,眼含秋波,朱唇輕啟,吟唱著動人的歌謠。歌聲婉轉悠揚,如黃鸝出谷,清脆悅耳,直抵人心。
隨著音樂的高潮迭起,舞姬們的動作愈發激烈而奔放。她們的腰肢扭動,身姿起伏,展現出無盡的風情與魅力。整個舞臺仿佛被她們的熱情點燃,璀璨奪目,令人陶醉。
觀眾們各懷心思地注視著舞臺,都沒有沉浸在這美妙的歌舞之中。皇后打量著洛索,又瞟了一眼云淺依,得意地仰著頭,佯裝欣賞歌舞,實則內心已經樂開了花。
洛索凝視著身邊的云淺依,只見云淺依一邊欣賞著歌舞,一邊不停地喝酒,他阻止道:“貴妃,你剛剛大病初愈,別喝那么多,傷身體。”
“陛下,若雨尋得美滿良緣,臣妾高興!”云淺依凝視著洛索,咬牙道,“這一切都是陛下的恩賜,臣妾和若雨感恩不已。”
“那朕再恩賜,由貴妃親自給樊御醫主婚!”洛索狡黠一笑。環住云淺依的腰身,“貴妃,你,意下如何?”
“回陛下,臣妾很滿意!”云淺依道。
御醫院里,樊淵伯還一無所知,各位同僚紛紛前來道賀,樊淵伯這才知道自己被賜了婚。
他感慨這個悲哀的封建世界,皇帝一聲令下,就可以改變任何一個人一生的走向,他在這個世界如同螻蟻,任人拿捏。
樊淵伯剛走出御醫院,就聽到有人大喊,陛下昏厥了,陛下昏厥了,所有御醫馬上趕往龍盛殿不得有誤。
所有御醫走匆匆忙忙進入龍盛殿,除了皇后,所有嬪妃都跪在殿外等消息,樊淵伯進殿之前,與云淺依對視一眼。云淺依會意,嘴角微微上揚。
她心想,洛索啊洛索,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已,你害死那么多人,黃泉路上,你不孤獨!
所有太醫得出的結論一致,洛索中了一種慢性的劇毒,現在毒入肺腑,已經無力回天,怕是已經在這一兩日了。
樊淵伯再次搭上洛索的脈,他覺得難以置信,他和云淺依給洛索下的毒跟他現在診斷的毒,好像不一樣,難道,除了他們,還有人給洛索下毒?事到如今,不管真相如何,洛索都是死路一條。
“樊御醫,可有高見?”皇后問道。
樊淵伯拱手說:“娘娘,臣無能,救不了陛下!”
皇后頓時松了口氣,她真怕樊淵伯有什么靈丹妙藥,又把洛索給救回來。她拂手道:“你們先回去吧,給陛下開一些吊精神的補藥,送來一些。”
御醫告退后,皇后派人將大皇子接了過來,皇后拉著大皇子的手,一起跪在洛索面前。
洛索面色慘白,雙眸緊閉,只有幾根手指頭在微微顫抖!
皇后從袖子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圣旨,展開,拿出印泥和洛索的玉璽,握住洛索的手,讓他拿起玉璽蓋在了圣旨上。
“母后,這是?”大皇子問。
“從今以后,你就是你父皇親封的太子了!”皇后欣慰地摸了摸大皇子的腦袋,柔聲地說,“你以后一定要替你父皇分憂,將來做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不要辜負母后為你謀劃的一切,好嗎?”
“好,兒臣謹遵母后教誨!”大皇子拱手道。
樊淵伯趕緊趕去依蘭宮,他預感今夜局勢要大變,也是個帶著云淺依逃出皇宮的絕佳的時機。可他終究來遲,就在荀若雨告訴他,就在半柱香前,皇后的人帶走了云淺依。
樊淵伯就要去救云淺依,荀若雨交給她一封信。
樊淵伯親啟:
我最親愛的樊大哥,見信如唔,對不起,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你我可能再難相見。
洛索的戒備心很重,我送的東西,我嘗過他才入口,故而我也身中劇毒,但我不后悔,最起碼在死之前,我為自己報了仇。
洛索死后,皇后必殺我,樊大哥,雖然天無絕人之路,這次,我真的走到絕路上了。
此生能與你相遇,領略了那人人平等的世界,云淺依死而無憾。
樊大哥,粉寶石金鏈我已經找到了,等你出宮,自會有人送給你,回去吧,回到屬于你的世界。
云淺依絕筆
當樊淵伯讀完云淺依的絕筆信時,他整個人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時間在那一刻停滯。他顫抖著雙手捧著那封信,淚水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一滴一滴地砸落在信紙上,暈開了字跡,仿佛也模糊了他的整個世界。
他的眼神中先是充滿了難以置信,仿佛在無聲地質問命運為何如此殘酷。“不,這不可能,淺依,你怎么能擅作主張與洛索同歸于盡呢?我們的約定你都忘了嗎?”他在心里瘋狂地吶喊著。緊接著,痛苦如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他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緊緊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淺依,你也猜到了皇后對你我的關系起了疑心,可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留我一人在這世上獨自承受沒有你的痛苦?”他的內心充滿了自責和悔恨,恨自己為何沒能強大到保護她,恨命運為何要這般捉弄他們。
“我們曾經說好要一起回去,一起生活在那個美好自由的世界。可如今你卻拋下我。”樊淵伯感覺自己的世界瞬間失去了色彩,變得灰暗無光。他想起他們相處的每一個瞬間,那些甜蜜的微笑、溫暖的擁抱、深情的對視,如今都成了刺痛他心靈的利刃。
“淺依,你對我真好,連粉寶石金鏈都給我找到了。可沒有了你,我的生命還有什么意義?”他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生生撕裂,那種痛苦深入骨髓,讓他幾近崩潰。
“樊御醫!”荀若雨重重地給樊淵伯跪了下去,“您帶我走吧,陛下一旦駕崩,皇后獨攬大權,我就死定了!求你看在我幫過你的份上,帶我走。”
“誰說我要走!”樊淵伯緊緊攥著云淺依的絕筆信,咬牙道,“要走你走,我不走,就算死,我也要和淺依死在一起!”
說罷,樊淵伯朝著龍辰殿而去。
洛索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許是回光返照,他清醒了過來,揮著手,斷斷續續地說道:“來人啊,有人要毒殺朕,把云淺依那個賤女人給朕抓來,把樊淵伯給朕殺掉……來人,快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