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張氏
- 黑神話:東勝往事
- 燃燒的鍋蓋
- 1917字
- 2024-09-20 23:58:38
黃興不是什木訥之人,他雖有心將眼光放在那些達官顯貴的千金身上,可此時與如此美麗的女子同行,也難免有些想入非非,心中更是得意。
仙神佛魔離他都太遠了,他這輩子最大的愿望便是殿試揚名,入贅豪門。第二大的愿望便是根治了腿上的疾病。
他也算半個江湖中人,雖生得魁梧壯碩,可只要往那路上走幾步,那一瘸一拐的樣子,便沒人會把他往江湖豪杰去聯(lián)想,那些酒客對他說些場面話,不過礙于他進士的身份。
所以那腿上的殘疾,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疾病,更是他的心病,不管他將武功練到何種地步,也免不了被人背后罵一句瘸子。
倒是此時與那素衣女子同行,女孩的美貌引動街上行人側(cè)目,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讓他有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
再說這女子,讓他在那茶樓吃癟,差點壞了他名聲,看衣著當是外地來投靠,病急亂投醫(yī),強行和自己攀關(guān)系。
若是自己入贅了豪門,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納她為妾,有如此美麗的妾室,出門在外,也不失為一件光彩之事。
路上,黃興還在想入非非,卻是被小蛛先開口打斷了思緒。
“你為什么要佩這樣一把劍?劍鞘細膩精致,內(nèi)里卻粗糙碴喇,那劍身也不比老農(nóng)的犁耙鑄得精細。”
“它是你現(xiàn)在的寶貝嗎?”
小蛛問。
她只是想問,便問了,渾然沒把這一路的種種當回事。
她只是莫名其妙的想找到那只猴子,而入這烏雞國她更先感受到的是另一個熟悉的氣息,竟是石頭。
不過那位老農(nóng)她是想先見一見的,山中修行數(shù)十年,她于山中也見過好些人。
看那老農(nóng)從頑童時放牛,少年時砍樵,青年時狩獵,有一輪十余年未見他,再上山已背了個胖小子。
妖怪修行緩慢,不管老農(nóng)一生是精彩,是平淡,他都已經(jīng)體悟完這一切,事到如今,他老邁的軀體每日躬耕自足,只待日暮黃昏,渾濁的眼睛透過時間的塵埃,體悟那看似光陰埋藏,實際是自己掩埋在記憶中的種種時刻。
滄海桑田,曾經(jīng)的頑童已萬丈紅塵走一遭,那當年的妖怪,才靈智初成下山來。
也許這便是人妖之別吧。
小蛛看那黃興臉有些發(fā)漲,動作姿態(tài)都不太自然。
他嘴巴一開一合,像是在解釋他寶劍的由來。
但小蛛沒有去聽,許多問題她只是想問,但沒想過什么答案。
而且,別人給不了她要的答案。
烏雞國京城大得夸張,但他們走了那么久,已經(jīng)是到了外城,應(yīng)該是離黃興家不遠了。
但小蛛目光一轉(zhuǎn),便見到一位十七八九歲的少女,在那街道旁,正被一中年扼住手腕。
那中年人油光滿面又生得肥碩,衣角褲邊還有些碎肉殘渣,不難猜出是在市集里干些殺雞屠狗的營生。
他侵略的目光掃過女孩的身體,嘴里難掩污言穢語,女孩被扼住卻沒掙扎,一只手比劃著什么。
不知是怎么惹得屠夫惱怒,屠夫一掌扇在女孩的臉上,扇得她頭朝一邊,殷紅血跡浮現(xiàn)于嘴角。
但女孩仍沉默,肢體和語言都沉默,只是低著頭。隨后被胖屠夫生硬的拽入身后的屋舍中。
小蛛問向黃興:
“你不是行俠仗義,又為什么不出手呢。”
黃興如蒙大赦,終于可以轉(zhuǎn)移開他寶劍的話題。
隨后瞟了眼女孩的方向,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人了。
他眼露不屑。
“那可是人家的營生,姑娘可莫要與強搶民女之事聯(lián)系到一起。再說這盧胖子,還真敢貪這點便宜,也不怕被這災(zāi)星牽連。”
盧胖子就是這位屠夫的稱呼了,而那十七八九的女孩,因為兩家離得不遠,他黃興初到京城時還偷偷對她生過情愫。
不過了解一些情況后,再看到她,都會覺得下賤。
小蛛本就好奇心強,難免追問兩句。
黃興心中暢快,一下將聽說的傳言如數(shù)道出,但那神態(tài),不像是在背后議論別人,倒像炫耀他“學(xué)識”淵博。
“這女子張氏,無人知其姓名,或許她根本就沒有名字。倒是她母親,十幾年前是名噪一時的天香樓花魁。”
“當年可謂紅極一時,多少達官顯貴,豪擲千金只為一睹芳容。正那時候,跳出來個張姓書生,與那花魁有幾面之緣,而后她就像著了魔,就此閉不接客。老鳩發(fā)現(xiàn)不對時,她已懷胎數(shù)月。”
“可她名頭已打響,仰仗著舊名,幾經(jīng)周折,竟真讓她在青樓生下一女,便是這張氏。”
“可書生自那幾面后就再沒現(xiàn)身,沒人知道當初他許諾過什么,只知那花魁后知后覺,重操舊業(yè),但老鳩只給她最累的活,這世上什么都缺,唯獨不缺長得好看的女人。待她為女兒籌夠了贖金,就在那天香樓后院自縊了,大家都忘了是哪一天,但肯定是有一天,那花魁就這么縊死了。”
“從此她就在這城外小屋獨自生活,一開始街坊鄰里都不知道她怎么來的錢過活。”
“直到四年前,她在家里被人撞破,那人是個啞巴,十四五歲就被這賤人勾引,偷了家里的錢財與她私會。”
“啞巴家里人找上門了,錢財都被他們用盡,那時候烏雞國剛開始革新,剛走出饑荒年代,命多重要錢就有多重要。”
“最后還是人家留情,只割了她的舌頭,叫她勾引不得人,小命倒是給她留下了。那啞巴也和家里斷絕了關(guān)系,她平日里干不得重活,全靠啞巴養(yǎng)著。”
“半月前那啞巴病死,人才埋進土里沒幾天,她就又開始到上街拉客,賤人生出來的果然也是賤人。”
黃興絲毫沒有掩飾眼中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