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試鏡那天過后。

北電無人在意的角落，每天都有人拖著行李箱離開。

陸續趕往河南開封。

陳凡沒急著走，確切的說他得先把他們送走才能走，免得到了河南發現漏人又得折騰。

十月底的一天，黃博朱啞文羅進三人也走了。

留下孤家寡人的陳凡。

當然，也沒那么凄慘，起碼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做著拍攝計劃，也沒啥空閑時間來覺察無聊與否。

就這樣時間一晃又過去三天。

整個劇組包括主演配角工作人員在內的七十多人已經全部抵達開封，只剩他這個導演了。

陳凡又確定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后便去機場買了11月2號，也就是明天飛開封的機票。

回到學校，穆德源將他叫到辦公室。

給予了他一波幼稚但卻暖心的鼓勵。

哦對……還賞了他一條華子。

嘖。

陳凡其實也抽不慣華子，不過白撿的，不要白不要嘛。

下午睡醒，黃圣衣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想著這些天他在宿舍忙著做拍攝計劃，以及劇組開支明細，都是她在食堂打飯送到樓下投喂，現在要滾了，怎么也得感謝人一下。

“食堂~”電話里，黃圣衣學會了搶答。

“……”陳凡本來的確是這打算，但她這么一搶答，不免老臉一紅，矢口否認道：“錯誤的，咱們去護國寺小吃街。”

“咦？居然不是食堂嘛~”

“怎么？你想去食堂？也不是……”

“我都可以啦?！秉S圣衣輕聲打斷了他，彼時的她正穿著睡裙坐在宿舍裝飾的粉粉嫩嫩的公主床上，抱著腿，眼眸迷離：“跟你一起的話……”

“嗯？說什么了??？”陳凡沒太聽清，下意識問道。

“……沒有呢?！秉S圣衣咬著唇瓣否認。

陳凡聞言“哦”了聲，繼而說道：“那下午五點，公交站見吧?！?

“嗯嗯……一會兒見?！?

……

“又去跟你的陳師弟約會？”

黃圣衣寢室，隨著她將手機從耳邊拿開，王落丹形同鬼魅，悄無聲息出現在她床邊，幽幽的語氣險些沒給黃圣衣嚇死。

于是就見她后怕的拍著胸口一臉嗔怪道：“你發出些聲音嘛……”

“你膽子哪有那么小，是不是心虛啦！”

“我……我哪有?！?

“回答我，是不是又要跟你的陳師弟去約會呀~”王落丹一臉八卦。

“我……我不曉得你在說什么?！秉S圣衣顯然不想跟她討論這些，整個人直接鉆到了被窩里。

“裝傻是吧，那我就……撓你腳底板！”

話音落下，黃圣衣頓時咯咯直笑，顯然是小腳真的被王落丹的魔爪給安排了。

眼見她寧可在被窩里蠕動，也不出來。

王落丹也是撇撇嘴：“不就是暗戀嘛，有啥好害羞的~”

“站著說話不腰痛！”

“那不然嘞？”王落丹咧嘴一笑，旋即也不再繼續作弄她，而是頗為好奇道：“說起來，他快走了吧，我們班不也有兩個進組的嘛，都好幾天沒來上課了?！?

說起這個，原本心情還頗為不錯的黃圣依頓時就蔫了。

也掀開了被子。

“好家伙……你這啥表情啊……”王落丹瞥了眼直接被嚇了一跳，湊上前滿臉無語道：“至于這么在意嘛……你們也才認識一個多月好不好……”

黃圣衣將被子往上扯了扯，蓋起隱約可見的酥胸，沒說話。

王落丹見狀則打趣道：“干嘛干嘛！我又不是你家小師弟，還防著我啊。”

說著她便探出魔爪，眼神也變得狠辣。

“讓我看看！”

“不給！”

“那我給你看?！蓖趼涞ゎD時變臉，咧嘴扯下了小吊帶的一邊。

“你……”黃圣衣臉蛋通紅，連忙移開視線。

“嚯！嫌棄我是吧，你等著！”

“我沒有！”

“略略略~”

王落丹怪笑連連，半晌后才慢悠悠提上吊帶趴在她床邊一臉八卦的拍了拍她露在外頭的雪白香肩：“誒誒誒，跟陳同學發展到哪一步啦？”

“不知道！”

“切~跟我還保密?！?

王落丹啐了一口，旋即話音一轉：“說起來他還蠻有才呢，居然自編自導，本來我以為就是胡鬧，結果還真在咱學校就拉起個劇組?！?

“是吧！”聽她夸陳凡，黃圣衣瞬間便彈射起身，也顧不上掩蓋春色，滿臉都是笑意。

王落丹一陣汗顏，沒好氣道：“我又不是夸你，你傻笑什么！”

“不知道是怎樣一部電影呢~”

“跟你說話呢！”

“我好期待呀！”

“！！！！”王落丹很想敲死這自說自話的家伙，但看著那張臉又有點子不忍心。

沒法兒，忒好看了。

無奈只好順著她的話茬接道：“你還是別太期待，一幫新人能拍出什么好東西啊?！?

這可不是王落丹有心埋汰陳凡，而是說出了大家的心里話。

最近班里也有人在討論這事兒，意見那都是出奇的一致。

這干勁值得贊揚，但結果……都不看好！

對此黃圣衣很想反駁，但又不知該如何替陳凡狡辯，因為打從心底里，她也知道大家說的都是事實。

無奈只能嘴硬道：“反正我相信他?！?

“那是，誰不知道你最心疼陳同學啊，天天給人排隊打飯送到樓下，你就掏心掏肺吧你！”王落丹戳著她的額頭一臉沒好氣道。

黃圣衣沒接她的話茬，而是問起今晚自己穿什么比較好。

“穿婚紗吧?！?

“??？”

“你不就是這么想的，再讓你家陳同學穿個小西服，絕配！”

“我……我懶得理你！”支支吾吾半天，黃圣衣紅著臉不再搭理她，而是自顧自下床翻找起衣裳來。

……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商業街的霓虹在夜色中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街道兩旁，琳瑯滿目的商品幾乎要從店鋪里溢出來。

各色招牌在燈光的映襯下競相輝映。

人流如織，笑語喧嘩，每個行人的臉上都寫著滿足與興奮。

剛飽餐一頓的陳凡此刻正在散步消食。

黃圣衣則亦步亦趨走在他身旁，偶爾會偷看一眼旁邊看起來就很懶散的陳凡。

想著他明日便要走，心中難免不舍，也有些擔憂。

不過見他情緒還好，似乎不是很緊張不安的樣子，便也稍稍放心了些。

同時又感覺到驚奇。

換位思考……如果是她的話，現在肯定緊張的要死。

“想什么呢？”

突如其來的詢問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在想你……”

“?。俊?

“為什么都不緊張?！秉S圣衣狡黠一笑。

“啥時候還學會作弄人了?！标惙部扌Σ坏?。

“嘿~剛學會，所以為什么不緊張嘞？”

“誰說不緊張的，緊張的要死現在?！标惙搽p手背在腦后，說的話和他的語氣神態就好像兩個極端。

黃圣衣見狀也將小手背到身后，笑盈盈道：“騙人~”

說實話，這還真不是騙人，說緊張的要死肯定是夸張了些，但要說真的一點兒不緊張，也不可能。

畢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只是陳凡不喜歡把心思放到臉上罷了。

不過他也懶得解釋。

愛咋滴咋滴吧。

“要拍多久呢？這學期還能見到你嘛？”

陳凡聞言攤了攤手：“我現在也不能確定，反正盡量在學期結束前殺青吧。”

他是真不確定。

鬼知道劇組進度會怎么樣，他也沒個樣本參照啊，只能說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我在學校給你加油打氣！”黃圣衣認真臉。

陳凡則是笑了笑沒說話。

一路無話，等回到學校已經九點多，趁著宿舍還沒關門，他將黃圣衣送到了女寢樓下。

“我明天想送你。”月光傾斜而下，她凝視著面前的陳凡，輕聲說。

“沒必要?！?

“可是我想去?！?

“……”

無語的陳凡很無語。

總覺得小黃同學好像對他過于關注了。

瑤瑤頭。

錯覺，都是錯覺，別當真，都是假象！

想起上輩子那些因為會錯意而出現的尷尬現場，陳凡當即瘋狂提醒自己。

“好不~”黃圣衣自然不曉得陳某人心中所想，依舊在那瘋狂試探，楚楚可憐的模樣看的陳凡也是有點不忍心拒絕。

索性明兒也就他自己，帶上她貌似也無妨。

況且……一個人去機場多少有點凄慘了。

兩相權衡之下，陳凡終是點點頭。

而見他答應，黃圣衣那副小可憐的模樣也是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沉醉的明媚笑意。

“那，明天見！”

“嗯?！?

許是被她感染，又許是明兒不用自己苦逼的去機場候機，陳凡臉上也多了些笑容。

“那，晚安~”

“嗯?！?

……

王落丹早在倆人到樓下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

此時見黃圣衣哼著歌回來。

當即湊到她跟前，小聲耳語道：“這么高興，難道是陳同學給了你個離別吻？”

聽到這話，就見黃圣衣原本雪白細膩的臉蛋唰一下就紅了。

“才沒有呢?！?

見她不像撒謊的樣子，王落丹也是繼續道：“那就是給了個離別的擁抱？”

“也沒有~”

“？？？？”王落丹滿頭問號：“這也沒有那你高興個啥？”

“心情好~”

“呵！鬼才信你！”

本以為能吃到室友獻上初吻的瓜，結果卻是一無所獲，頓時便沒了興致，吐槽了一句便上了床。

留下黃圣衣一人在那傻樂。

而此時的另一邊。

正在往宿舍走的陳凡也是接到了劉藝菲打來的電話。

“跟室友吃飯回來了不！”

“早回了。”

“喔喔~明天就要出發了呢~”

“是的捏?！?

“咯咯咯……什么語氣呀你！”

“你咋樣最近?！?

“還是一樣嘞~不過唱唱就快殺青了，我有些舍不得呢！”

“回BJ再找她玩唄?！标惙驳鹬鵁煟S口說道。

“不跟小孩兒玩！”

“噗……”被她逗樂的陳凡當即噗嗤一笑道：“你才多大，還嫌棄人家小孩兒。”

“我是大學森，她是高中森?！?

“你……”陳凡本想說她在說個錘子，結果一個你字剛出口便驚奇的發現，好家伙說的沒毛病啊。

“對吧~”

“啊對對對?！?

“嘻……小陳你猜我在干嘛嘞！”

“猜不到。”

“在泡澡嗷！”

“……”

挖去！

一句話差點讓他吐血，畫面感太強，光想想都頭皮發麻。

“歪？小陳？沒聲音了嘛？”

“有，我聽到了?！标惙不氐綄嬍?，無奈說。

“喔喔……泡澡好舒服喲！”

聽著著她在那頭分享自己愉悅的心情，陳凡很想說一句“無圖言屌”，但想來這傻狍子也聽不懂，而且咳咳……有點小罪惡，便打消了這念頭。

“需要搓背不，我絕活。”

“媽媽會幫我挫嘞~”

“這么辛苦的活兒怎么能讓你媽干呢，真不懂事，下回喊我，我愛吃苦。”

（正經臉·jpg）

“唔……那我一會兒跟媽媽說。”

“別啊……”

“昂？”

“我說著玩的，我哪能吃什么苦啊，我啊……最嬌生慣養了?！?

若是換做旁人，陳凡絲毫不慌，但這傻狍子……

她是真傻，也是真會說的！

他可不想忽然哪天讓劉曉麗給送進去踩縫紉機。

“那好吧……”

“別說啊，跟你媽提都別提，不然不跟你玩了?！标惙苍俅螐娬{，順便還用上了傻瓜也能理解的威脅方式。

“嗯嗯，我曉得啦，絕對不會跟媽媽講的?！?

聽到這話，陳凡也算是放心了些，不過也不敢再在這話題上停留，果斷轉移話題，聊起《金粉世家》。

當然是隨便扯扯，這劇啥時候播出他哪能不曉得。

然而扯著扯著，便忘卻了時間，以至于差點躺床上睡著陳凡才發現，居然已經通話兩小時了。

龜龜……

這話費……

陳凡人是麻的。

雖說話費都是王姑娘負責不用他繳，卻也忍不住肉疼。

當即便道：“掛了掛了，話費要爆了。”

說完不給手機那頭的劉小茜任何反應的機會，果斷掛掉電話。

翻身下床。

從煙盒里抽出根煙來到窗邊，11月的BJ，夜里已經涼颼颼的嘞，看著掛在天邊的一彎明月。

陳凡不禁思緒萬千。

2002年的冬天就要來了啊。

忽然，他夾著煙的手一抖。

2002？

冬天？

我勒個斗啊……大的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