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戰拿著水杯的手一抖,滾燙的熱水差點撒在他的身上。
林知看了連戰的反應,心中越發篤定,盯著她面前的這個“言澈”看他有什么反應。
楚堯只是睜開了眼,眼中并沒有什么波動,轉頭看著她,語氣也是淡淡的:“我不是言澈,那我是誰呢?”
“我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假冒言澈?”
“不是,這個世界不存在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楚堯有些玩味的看著她。
“但一個人可以存在兩種不同的人格。”她盯著他的眼睛,“你是言澈的另一種人格,對嗎?”
楚堯輕笑了一聲,眼睛變得銳利:“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當然。”林知很堅定。
“就算我是言澈的另一種人格,那你想干什么?向全世界宣揚這件事情,還是想用它來威脅我?”
“我沒有想這么做。”
“那你來干什么?”他譏笑地看著她,“不會只是為了揭穿這件事,顯得自己有多聰明機智吧。”
“我不是。”林知覺得他渾身都充滿著尖刺,渾身都充滿著防備,正是言澈缺少的東西,但是過度的尖刺,怎知不是傷害他的又一把利劍,“我來這里,其實是想要知道你會對言澈做什么?”
“呵~”楚堯笑了一聲,“你是害怕我會傷害言澈,還是覺得——我會取代他?”
林知不語,但她確實這樣的擔心。雙重人格是由于本體受了強烈的刺激才催生的另一種人格,他會彌補本體的不足,但可能也會失控,就像他雖然報復了邵天盛,但是那么激進的方式,也會對言澈帶來更惡劣的影響。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言澈膽小懦弱,遇事逃避,不敢面對現實,取代他,不過在我的一念之間。”
林知攥緊了雙手,眼中有一絲慍怒,她不喜歡他這么說言澈。一旁的連戰也慌了,他是開玩笑的吧,這個玩笑可開不得啊,他的心臟可承受不住。
楚堯突然靠近林知,壓迫感十足:“不過你有什么資格來質問我?你和言澈又是什么關系,昨天你阻止我,究竟是怕我傷害言澈,還是在替邵天盛開脫?”
林知看著他的眼睛:“我從未想過替邵天盛開脫,我只是想幫言澈。”
幫言澈?楚堯好似聽到了不得了的笑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在邵天盛手底下做事對他的私心更重吧。”
“我們只是暫時的雇傭關系,哪個員工會為老板拼命呢?而我有不得不幫言澈的理由。”
“什么理由?”
林知充滿戒備的看著他,對他明顯是不信任。
“哼~”楚堯撤回身體,冷眼看著他,“說的可真好聽,但言澈不需要你幫助,只需要你閉嘴。你既然知道了這個秘密就好好保守這個秘密,我能收拾得了邵天盛自然也收拾的了你,不會因為你是女人就對你手下留情。”
“我不會說出去,不是因為你的威脅,而是我不會做對言澈不利的事情。”
林知被請了出去,送她的依然是連戰,和來時一樣,看她走到門外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要關住門,林知再一次眼疾手快的叫住了他:“等一下。”
“你還想干什么?”連戰不耐煩的問,他本來就不想看見那個劇組的人,現在她又知道了言澈的秘密,真的恨不得離他們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如果你們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聯系我。”她瞥了一下屋內,“我也認識一些心理醫生,如果言澈有需要的話,我可以介紹給他。”
連戰翻了翻她遞過來的卡片,看了她一眼,帶上門走出去,站到她面前,看著她:“你恐怕有什么誤會。”
“嗯?”林知不解的看著他。
“言澈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情況,你如果真的想幫他,就乖乖閉嘴,不要把他的事情說出去。”
“可是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你為什么對他這種情況這么坦然?”
“那我該怎么做,驚慌、驚恐,把現在的言澈當做怪物一樣來看待嗎?我告訴你,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言澈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也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對言澈的意義。只一點——沒有他,言澈活不到今天!”
雖然他對楚堯的做法也頗有微詞,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會害言澈,更不會像她想的那樣取代言澈。
林知心頭一震,原來自己一直是以己度人,她認為的砒霜可能是言澈在那種際遇下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是我冒昧了。”林知向他們致歉,“我不了解你們的境遇就妄下定論,你們放心我肯定收口如瓶,還希望你能代我向他致歉。”
她態度誠懇,眼睛也很真誠,一時之間把連戰也給整不會了。
“還有,我是真心想為言澈做點什么的,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隨時都可以聯系我。”
然后林知就離開了,獨留連戰思考她話里有幾分真假。
自己還沒想明白,回到屋內就受到了楚堯的質問:“她和你說什么了?”
“沒什么,就是想讓言澈去看心理醫生。”
“呵~心理醫生可治不了言澈的病。”
“她不了解你們的情況,我告訴她你對言澈的重要性之后,她好像改變了一點對你的態度,還讓我代她向你致歉。”
“你這么多嘴干什么?”
“替你說話你還不領情啊,不過我倒是覺得她這個人還是挺真誠的,還留下了聯系方式,讓我們有需要的時候可以聯系她。”
連戰把卡片拿給他看,楚堯看了一眼就拿過來撕成了幾塊碎片扔進了垃圾桶里:“我還以為經歷了昨天的事情,你會謹慎一些,這么容易相信別人,被賣了我可不去救你。”
“我——”連戰一時語塞,他也沒完全相信她,只是覺得她應該不至于像邵天盛那樣卑鄙。
“既然不相信她,干嘛輕易放她走,萬一她把言澈的秘密說出去呢?”
“那我能把她怎么樣呢?殺她滅口?昨天我不過是教訓了一下邵天盛你就把我臭罵一頓,我要是把她怎么樣了,你不把我給卸了。”
連戰有些無語,昨天到底誰罵誰啊,但是他就這個風格,他也習慣了,他肯說出來就代表昨天的事就這么過去了。
“昨天的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好嗎?”仔細想想他也是為言澈出頭,自己反應確實有點大。
而楚堯也只是哼了一聲。
“不過倒也奇怪,按道理說昨天你打人視頻應該鬧得滿天飛了,怎么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自從他離開之后他時時刻刻抱著手機查看網絡上的風向,為此他晚上都沒有睡安穩,但是一晚上過去了,竟然沒有視頻流傳出來,“難不成邵天盛在憋什么大招?”
他可不相信邵天盛會輕易放過他,他那么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忘恩負義的人。
楚堯不語只是拿了一份他放在沙發上的文件袋遞給他。
“這是什么啊?”其實他進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可是一直都沒有問他。
“打開看看吧,你的疑問就解開了。”
連戰打開文件袋一看,頓時就被里面的東西給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