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殘陽如血,落日的余輝灑在院子里,也灑在漆紅的抄手游廊上,散漫著耀眼的光芒,顯得更加富麗堂皇,天邊上的如火似焰的晚霞,如同兩顆萌動的少年之心燃燒而熾熱...
那些大家閨秀早已散去,吃過晚飯,若蘭和無名站在后罩房的走廊上,憑欄而望,望著藍天白云,不時天空中劃過飛鳥.....
若蘭指著天上的飛鳥,若有所思感嘆道:“黃昏歸鳥雙飛宿。”
無名扭過頭看了看若蘭。
“看我做什么?對得出來嗎?”若蘭嬌嗔道。
“你那小腦袋整天想什么呢,”無名好笑地說道,“什么破對聯?不對。“
“咦,你是大圣人,坐懷不亂。”若蘭嘲笑道,“自己對不出來,就說不想對。”
無名哭笑不得,心想就你這破對聯,還對不出,鄙人雖在山里長大,但我師父是誰呀,進仕出身,既修文德,也修武藝,乃天下奇才,只不過他老人家,只求逍遙,不想為功名所累,隱居山野。師父本恃才孤傲,不是誰都能做他的徒弟,師父見我過目不忘,才收了我這個關門弟子。師父說:不修文德,武功再高,也只不過是一個粗俗之人,不堪大用,說不定還會禍害天下。所以,師父嚴格教我文武雙修。只不過今日有幸相遇,愛你,不是要擁有你,而是護你周全,莊子有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若真幸福了,夫復何求?
“暮夜離人孤枕眠。”無名不服道,“滿意了吧。”
“不如:午夜隨緣共合歡。”若蘭哈哈大笑,笑了一會又道,“‘宿’和‘眠’意思一樣,合掌了,不算不算。”
“破曉離人獨涕零。”無名不得不又另對下聯。
“哼,把自己說得那么凄慘,不跟你玩了。”若蘭嗔道,“不是還有我嗎?”
無名哭笑不得,扭頭又看了一眼若蘭,心想:哪敢對你這個大家閨秀、天女下凡的妹妹有半點非分之想。
無名突然想起那首童謠,便問若蘭:“你還記得那首童謠嗎?”
“記得呀,有什么不對嗎?”若蘭好奇的問。
“沒什么?”無名以為她看出了童謠的意思,既然若蘭沒有看出來,那就算了,此事萬分火急,不知道太子知道了沒有?得去見見太子......
無名正想著,一丫環過來傳話道:“有客人要見公子。”
若蘭與無名相視一看,很是好奇,無名在這京城無親無故,誰要見他呢?既然有人要見他,那就見唄,若蘭拉著無名的手,就往正房奔去。
兩人一進門,就聽歐陽玲介紹道:“劉公子,這就是你想見的東方公子。”
無名一見劉公子,一眼便認出太子護衛劉真。
劉真聽了歐陽玲的介紹,慌忙起身,走到無名面前,倒頭就拜:“多謝恩公相救。”
若蘭她們見了,一臉詫異。
無名見劉真跪地,急忙伸手去扶劉真,說道:“晚輩消受不起,請劉公子快起來。”
劉真起身,打量一下無名,見如年少,驚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說著,走到桌旁,雙手捧起桌上的紅木拜匣呈在無名面前,誠懇說道:“多謝公子再造之恩,今日略備薄禮五十兩銀,請公子笑納。”
若蘭和歐陽玲一聽五十兩銀,又是一驚,五十兩可不是小數目,什么事情讓劉真如此饋贈重禮?
無名見劉真情真意切,再推托就傷人家的心了,無名笑道:“既然劉公子如此豪情,晚輩就收下了。”
若蘭聽無名這么說,急忙伸手就接過匣子,真有婦隨夫唱的樣子。若蘭邊接過匣子,邊說道:“多謝劉叔叔。”
劉真一看若蘭,已長大成人,亭亭玉立,風姿卓約,詫異道:“想不到若蘭也長成大姑娘了。”
說得大家開心大笑,大家坐定,一邊品茶,一邊聊天。
“既然若蘭叫劉公子叔叔,晚輩也就不生分了,以后侄兒私下里就叫前輩劉叔叔好了。”
劉真欣然笑道:“好,好個侄兒。”
若蘭和歐陽玲見無名居然如此能說會道,接人待物如此禮貌得體,滿懷欣喜。
“劉叔叔身體如何了?”無名關切地問道。
“已無大礙,昨日太子見我無礙,才告知侄兒落腳于此,今天才來,甚感歉意,還望侄兒莫怪。“
“劉叔叔言重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聊著聊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劉真見天色已晚,起身辭別,剛走到院中間,只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劉叔叔請留步。”劉真回頭一看,只見無名一個人急忙走了過來。
無名走到劉真面前,低聲說道:“劉叔叔,可聽到最近傳遍大街小巷的童謠?“
“聽說了,這童謠說:點大的小孩子,想吃白丸子,丸子沒做好,偷著自己舀,阿娘說不要,孩子哭著跑,你說可笑不可笑。”劉真說道,“不就是童謠嗎,有何要緊?“
“劉叔叔,你看第一句‘點大的小孩子’,點大就是太字,‘點大的小孩子’說的就是太子,白丸子本是一道湯菜名,丸與王諧音,白和王就是皇字,‘想要白丸子’意思是想要皇子,太子登上皇位,他的孩子才是皇子,整首童謠說的就是:太子想逼宮做皇帝。”
劉真聞畢,大驚失色道:“天下不太平了!”
無名說道:“正想著如何去見太子,如果侄兒去見太子,多有不便,劉叔叔來的正是時候,請劉叔叔盡快轉告太子,做好萬全之策,以備不虞,并轉告太子,從現在開始,一定要保護好皇上,不能有半點閃失。”
劉真感嘆道:“侄兒聰慧過人,叔叔為侄子倍感驕傲,我這就去見太子,一定把侄兒的話如實轉告。”
無名見劉真匆匆離去的背影,心里長舒一口氣......
無名回到正房與歐陽玲、若蘭正聊著關于劉真送如此貴重禮物的事情。
歐陽玲笑對無名道:“我的乖乖,你才來多少天,太子賞你千金,今兒又收五十兩,明天還不知道誰要送你,這些送你的錢財,家里也用不著,就讓若蘭替你保管,你說好不好?”
無名聞聲,知其深意,羞澀道:“我本是孤兒,無親無故,師父他老人家,深居簡出,也用不著這些,嬸待我如親兒,無以為報,嬸就收下吧,再說我住在這兒,日夜開銷也不少,還望嬸嬸不要推遲。”
正閑聊著,忽聽院子里有人高聲笑道:“玲兒妹,哥看你來了!”
若蘭聞聲,驚叫道:“大舅來了。”恪恪地笑著,忙起身迎接.....
不一會兒,大舅進了屋,無名正要走向前,向大舅問好,與大舅四目相對,兩人不覺退后幾步,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