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江桃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棺材中，棺材板已經(jīng)合了一半，一個老頭正坐在那棺材板上……喝酒。
老頭的頭忽的往下一甩，隨即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余江桃把棺材板往外一推，大口吸了一口氣，這棺材里面太熱了，又悶。
余江桃沒有管為什么在棺材里躺著，而是先跳出棺材，然后來到那地上因為喝醉而摔倒的老頭身前。
老頭渾身散發(fā)著濃厚的酒氣，一看就是老酒鬼了，戴著一個草帽，豆大的眼睛前掛著眼鏡。
眼鏡的鏡片是那種又小又黑又厚的奇怪眼鏡。
還留著個猥瑣的八字胡……
余江桃嫌棄的往旁邊挪了挪，又想起那“南羽山”說的話，不禁一股熱流涌上心頭。
擦了擦眼角快要流出的眼淚。
地上躺著的老酒鬼不知何時坐了起來，拿起手中還剩半瓶的二鍋頭，在余江桃眼前晃了晃。
醉醺醺道，“小鬼，心累就來幾口?！?
余江桃一把奪過，一口下肚……然后猛的吐了出來。
“咳咳……這怎么這么辣，”余江桃感覺一把火在五臟六腑燒了起來，接連咳了幾聲。
老酒鬼心疼的看著被余江桃浪費的二鍋頭，直接搶了過來。
“小鬼，這可是好東西，你喝不明白正常。”
老酒鬼又小酌幾口，來到門口，然后坐在最高那塊石階上，拍了拍身旁，示意余江桃過來。
不知是老酒鬼手中的二鍋頭的度數(shù)太高還是余江桃第一次喝酒的原因，余江桃只是喝了一點就感覺暈乎乎了。
但不得不說一口二鍋頭下肚，就沒那么難受了。
搖搖晃晃的來到老酒鬼的旁邊坐下。
余江桃剛坐下迎面襲來一陣花香混合著清新的泥土味，還有點潮濕，看來剛下過雨。
（余江桃和老酒鬼此時來的地方是后院）
余江桃坐了一會感覺沒什么意思，側(cè)過頭來看老酒鬼在干嗎。
老酒鬼正抬著頭看天上的……黑霧，老酒鬼面色潮紅一看就是喝多了。
老酒鬼開口打破了此時的寧靜……
“小鬼，你看天空有什么？”
余江桃愣了一下，顯然不知道老酒鬼是什么意思，但還是照做看向了頭上的天空。
（畢竟空中永遠是無邊無際的黑霧，所以余江桃懵也是正常的）
看了一會，余江桃懵逼道：“除了黑霧還有什么嗎？”
老酒鬼突然站了起來，把手背在身后，裝出高深莫測的模樣。
連嘆幾聲氣，轉(zhuǎn)過身來，手指伸出在余江桃的眼睛上輕輕一抹。
余江桃感覺有什么東西順著眼睛流入全身，還挺暖的，暖流經(jīng)過的地方一陣酥麻……
隨即眼睛猛的一痛……
過了一會，余江桃感覺眼睛好像不痛了，掃視了一圈院內(nèi)，還是那幾朵花幾顆草啊？
余江桃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好在還完好無缺。那那老酒鬼干了些什么？
老酒鬼已經(jīng)坐回了旁邊的石階上，余江桃質(zhì)問道，“酒鬼，你干了什么？”
老酒鬼并未回答，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空……
余江桃懵逼的照做……
“這就是月亮嗎？真的好美！”
余江桃歪著個頭看著空中對內(nèi)城的人來說極為普通的……月亮。
那月亮似乎有一塊……黑斑。
“老酒鬼，那月亮怎么和書上的不一樣啊？書上的月亮又圓又亮，怎么這月亮被黑斑侵蝕了那么多？”
老酒鬼抬了抬眼鏡，又坐了回來，先細細品嘗了口手中的二鍋頭。
緩緩道，“那黑斑是什么，我怎么知道？想我們這種普通人就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嗎？”
余江桃在內(nèi)心腹誹：是是是，您老是普通人，那個差點把我活活吃掉的“大眼怪”怎么不敢跟來。
要是您老是普通人能弄來酒……
自己雖然沒怎么出過門，但書上可寫了內(nèi)城與外城的防線有多嚴格……別說物資流出，就是讓一顆種子到了這外城，涉案人員都要被誅九族。
但是余江桃清楚的知道這些只是對沒權(quán)沒勢的“普通人”才有用，對于“地下城”的頭頭來說影響不大。
……
余江桃敷衍道，“行行行，您老是普通人，那黑霧去哪了？”
“我暫時用真氣給你開了眼，黑霧還在，晚點效果過了你就能看到了”
……
余江桃和老酒鬼就這么坐在石階上靜靜的賞月……
一個滿面潮紅的喝著酒賞月，一個滿面愁容的賞月。
終于余江桃憋不住了……
“老酒鬼……我……我還能見到我父親嗎？”
老酒鬼并沒有立馬回答，而是晃了晃手中的二鍋頭，看到只剩下一點了，心疼不已，然后緩緩?fù)鲁鰞蓚€字。
“看命”
余江桃一把奪過老酒鬼握在手中的酒瓶，一口悶下……
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酒，“那我想學(xué)本事?！?
老酒鬼看了余江桃好一會，才開口……
“我可不會教書”
“我不學(xué)那些，我要學(xué)……真氣”
“呵，真氣？真氣！那也得有天賦……算了，為什么？”
“我想再見父親一面”
“如果你父親不像是你所看到的那么好，就連養(yǎng)你也只是因為別的目的呢！”
“我……我”
余江桃連說幾個我，顯然是被老酒鬼的一番話給說愣了。
老酒鬼接著開口……
“如果他死了呢？你會說復(fù)仇吧？那復(fù)完仇呢？”
“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我拒絕收你為徒，一輩子為他人而活的人我不會收”
說完把余江桃喝完的二鍋頭給拿走，回屋里去了……
走前說道：“早點睡，想不明白就別想了，來屋里睡?！?
余江桃還呆在那，像一尊雕塑一般……
午夜時分，余江桃還坐在那，只是有了些許睡意……
再過了一會……
余江桃終于靠在墻上睡了過去，而屋里的老酒鬼不知何時站在了余江桃的后面。
這時的老酒鬼與剛剛在余江桃面前簡直判若兩人。
在余江桃面前時帶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無賴，老不正經(jīng)，好吃懶做……
而此時的老酒鬼先前的那些氣質(zhì)全都不見了，反而是一股浩然正氣充斥著眉目間。
老酒鬼眼神中透露著復(fù)雜的神色，看了一會，搖了搖頭……
一只手托在余江桃的背上，抬進了屋里，放進余江桃先前躺著的棺材里。
老酒鬼不知從哪里又拿出一瓶嶄新的二鍋頭，打開，痛飲一口。
又來到了石階上坐下……
“我……該教嗎？”
“要是他到最后發(fā)現(xiàn)敵人是自己最敬重亦或是最珍愛的人
或者守護的人在生死關(guān)頭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給出賣了”
“他抗的住嗎？”
“人活一生的目地究竟是什么”
“把黑霧驅(qū)逐？不可能，我連面都沒見到就道心破碎”
“或許是我太自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