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就響了一聲，蘇念在半夢半醒之間還在想，來訪的人還挺有禮貌的，沒有一直按門鈴影響她休息。
過了好一會，蘇念才從床頭柜上摸到手機，瞇眼看時間，八點了。
蘇念掀開被子下床，披了件外套，半睜著眼打開門，一看，是陳望，差點沒想起是誰，懵了一瞬。
“唔……柜子里有男士用的鞋，換了進來吧。”蘇念揉了一把頭發，轉身去洗漱，留陳望一個人在客廳站著。
陳望換了鞋站在茶幾旁，掃視著充滿生活氣息的房子，廚具齊全的廚房，嬌艷欲滴的盆栽鮮花，生龍活虎的烏龜。
陳望看過《念念不忘》這本小說，里面寫的烏龜噴噴應該就是眼前這只了，果然精神亢奮，大清早就不停想用兩只短小的爪子扒拉著水缸玻璃爬出來。
陳望垂眼漠然盯著它，伸出一個指頭彈烏龜的頭，“咚”一聲烏龜就回了水里。
蘇念換了套家居服回了客廳，見陳望站著一動不動的樣子，倚著墻，抱胸看著他：“我餓了。”
陳望抬眼看她了一會，沉默地進了廚房。
蘇念理所當然站在外面當監工，道：“你吃了沒有？吃了就少做點，早餐我吃不了太多。”
意料之中的，做一頓早餐對陳望來說太容易了，十幾分鐘就煮好了一碗番茄雞蛋面。
色香味俱全。
讓蘇念在早餐時少有地食欲大漲，蘇念坐下拿起筷子，抬頭見陳望仍站著一動不動，她覺得有必要讓陳望認清自己的身份。
蘇念說：“我不是讓你來當我的仆人，我吃飯你站著是什么規矩？要我開口你才坐下嗎？”
陳望拉開椅子坐下，聽話得很，安靜得很，但蘇念不喜歡，這種傀儡一般的行尸走肉，根本沒有靈魂。
蘇念不想理他了，邊刷視頻邊吃面，一小碗的面吃了很久，吃完面喝了牛奶就去了書房。
留陳望一人在餐廳沉默，許久，陳望起身拿碗筷去洗。
不是不會用洗碗機，他也見過的，只是漫漫長日，如果不讓自己忙一些的話，不知道該如何度過。
陳望將可以涉足的所有角落都打掃了一遍，給陽臺上的花澆足了水，給烏龜喂了幾顆飼料。
過程很安靜，絲毫沒有吵到蘇念。
陳望抬頭看掛鐘，十點了，該出門買菜了。雖然廚房用具應有盡有，但打開冰箱一看，根本沒什么菜。
也對，像這種要寫現實向的作家都是要貼近生活，才能不寫出洋相百出的場面來的。
就和蘇念一樣，平時壓根不做飯，但就是要讓廚房披上常用的殼子。
這叫什么？虛偽，太虛偽了，做作，金玉在外。
陳望不想去敲蘇念的門，她餓了自然知道使喚他去買菜做飯。
結果這一等就到了下午四點。
陳望不禁想，蘇念早餐就吃了不到一兩的面，午飯也不吃，身體真的受得了嗎？
蘇念其實早就餓了，但靈感來得太快了，她舍不得離開鍵盤，又不想叫陳望那個啞巴，就熬到把這章更新完了之后，才關了電腦。
蘇念有些后悔，她不該把陳望帶回來，那張臉好看是好看，但太冷了，逗弄他的心思自吃早餐起就已經幾乎消失殆盡了。
揉了揉胃，反正餓得胃疼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多正常，出門就讓陳望滾蛋吧。
強扭的瓜也不是很甜。
打開門，陳望不在客廳，蘇念在廚房找到了人，頭歪挨著門框，她靜靜看著陳望煮粥。
陳望余光看到了蘇念，他假裝沒看到，舀了一碗粥，晾在一旁。
蘇念挑眉問他：“這是晚餐？”
陳望點頭。
“你讓我晚餐就喝粥？”
陳望看著她，又挪開目光，點頭。
蘇念走近他，越靠越近，兩只手放上島臺，將陳望隔著一定距離圈在懷中，抬頭看著他：“低頭，為什么不看我？你幾月滿的十八？”
“二月。”陳望艱難低下頭，對上蘇念的視線。
蘇念說：“之前碰到過這種人？她們出價多少？你有跟過誰嗎？剛成年，應該還沒人來得及下手吧，我有潔癖，回答我，嗯？”
陳望錯開目光，他真的很想撒謊，但他更怕被趕出去，于是被迫回答了其中一個問題，道：“沒有跟過誰。”
蘇念不滿他的回答，追問：“應該有出價更高的吧，我每個月就給你兩千，你也愿意來？”
陳望被逼得忍無可忍，破罐破摔道：“之前生活拮據，但還能活下去，這次要是不來，家里賠不起那么多錢。”
“唔，原來如此。”
蘇念暫時放過了陳望，睨了一眼砂鍋，淡淡道：“吃飯吧。”
見陳望拿了兩個碗，蘇念想讓陳望滾蛋的心思才少了一些，既然教得會，那不妨再多留一段時間，不高興了再讓他走。
兩人安靜地喝粥，一見蘇念的碗空了，陳望又給蘇念添了一碗，蘇念就又喝了一碗。
這下真的飽了，常言道，飽暖思淫欲，蘇念直直盯著陳望。
陳望被炙熱的眼神扒光了衣服，他渾身不自在，甚至準備好了立刻奪門而出。
蘇念見陳望這幅樣子，覺得有趣極了，道：“每天記得給我做飯，給花澆澆水，給噴噴喂食，喏，就那只烏龜。不用打掃衛生，家政阿姨定期會來。買菜的話，書房書桌第二個柜子里邊有現金，要用就去取。”
陳望點頭記下這些。
“除了這些，有需要我帶助理出席的場合，你也要跟著去。”蘇念起身，道：“當然，還包括你我心知肚明的事，強扭的瓜不甜，你以后就睡次臥，什么時候愿意了什么時候來我房里。”
蘇念轉身看著他道：“對了，我不喜歡養個啞巴在家里，你最好不要沉默寡言，相看兩厭不是我喜歡的場面，不然你就趁早說清楚了離開這里。聽懂了嗎？”
陳望下意識點頭，想到蘇念說的話，道：“聽懂了。”
蘇念挑眉，回了臥室。
陳望坐了半晌，起身去了次臥，看著陌生的房間，緊閉起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