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神秘黑袍
- 蒼天主宰
- 大涼御史
- 3207字
- 2015-01-24 18:35:24
這一切都發生在須臾之間,毫無聲息,無人察覺。
就在秦風準備讓那人給秦天佑帶遺言回去的時候,一個冷漠異常的聲音在這間狹窄已經略顯擁擠的牢房中響了起來,那聲音憑空而響,其中不含絲毫情緒,這種冷漠不是居高臨下的冷漠,而是對世間任何事不帶絲毫興趣的冷漠。
“遺言就不必了,你也不必說什么遺言,因為我沒興趣幫你去帶!”
冷漠的聲音回響在小小的牢房之中,如同春雷炸響,轟轟鳴鳴,奇怪的是,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其他牢房中的人似乎一點也未有所察覺。
那人心中震駭異常,這聲音出現的太過詭異,自己來到此地之后竟未半點察覺,他也顧不得驚動其他牢房,大聲喝道:“什么人?”
令他更加驚懼的是,他的這一聲大喝也存了想要驚動其他人的意思,因為他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完成暗殺倒在其次,自己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聲音卻如同遇到了障礙一般,只是回響在這個小小的牢房之中,半分沒有傳揚出去。
外面依舊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
那人一陣氣血翻涌,冷汗不由自主地留了下來,他那握住刀柄的右手又緊了幾分。
他也不是那愚蠢之人,在短暫的驚慌之后一直盯著眼前這個要殺之人的表現,如果是他的幫手的話,那么他一定會流露出欣喜的表情,讓他心中稍安的是,這人除了剛開始的驚疑之后,便似陷入了沉思一般。
無奈,他也一頭霧水。
黑暗中,那個冷漠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就憑你也配知道我?”聲音很是霸氣絕倫!
“連現身的膽量也沒有,又有什么資格說我?”那人握刀的手心已經濕透,快要握不住刀柄,他緩緩地身子后移,退意已生。
就在他要觸碰到門上鐵鏈的時候,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讓你走了嗎?”
“你待如何?”那人一驚,聲音帶著顫意,同時,拔刀而出。
壁上的燭光閃了一下,一抹銀光逆著月光,散發出森森寒意,那人手握繡春,心頭冷意更甚。
這次那道聲音并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蒼漠先生,您覺得需要留下此人嗎?”
“蒼漠?方少爺不是說這人叫秦風嗎?!”那人一聽,心中頓時又疑又懼。
秦風似乎剛好從回憶中掙脫了出來,面容顯得有些疲憊,他淡淡地說道:“你決定便是,何需問我。”
話音落下,這間本就清冷的小小牢房里,溫度似乎一下子驟降,那握刀之人只覺得手足發僵,手心的汗水已經凍成了堅冰,他似乎已經感覺不到那柄刀的存在了。
那人好歹也是入了金玉境的武道修行者,豈肯這樣坐以待斃,是以凝聚了全身經絡之中的武道之氣,淡淡的藍色光輝開始在他的手心間匯聚,像一朵黑暗中展開的藍色睡蓮。
如同曇花一現!
他又能感覺到刀柄的存在了,那種切實握在手心的感覺,讓他信心大增。
地上的碎末草屑也是無風自動起來,如同置身暴風雨中搖曳不已。
只可惜,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發現敵人身在何處!
就在他心生警兆,欲要揮刀向前揮去的時候,他愕然地發現,他面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不!不要!這一切難道都是方家的陰謀?!”
他只來得及腦見掠過這么一個想法,便再也無法去想更多。
這便是他死前的最后一個想法!
而他的身體猶自保持著死前的姿勢,一手握拳,一手揮刀,臉上布滿了驚愕與迷茫!
他的眉心慢慢地出現了一點殷紅,一顆細密的血珠如同鮮艷奪目的紅痣一般顯現而出,帶著一絲冰冷寒意下的詭異。
秦風只是無動于衷地站著,似乎在等著什么。
終于,在黑暗的陰影之中走出了一個人來,只能看出他的身上同樣穿著一身黑袍,他并沒有遮住臉,但不知為何,無論你如何仔細去看,卻依然看不清他的面龐,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如墨般散開的縷縷煙霧。
唯有那一雙大手可以確認正是那從空間波動之時水霧中出來的那人。
“以前的你可沒有這么多話,如今似乎……”秦風斟酌了一下詞句,才道,“貪玩了些。”
“貪玩?”黑袍之人嘿嘿一笑,卻不見笑聲,更無法從其臉上看到笑意,因為根本看不清他的臉龐。
“這個詞用得不錯,年紀大了,總要找點樂子才行,否則豈不是要悶死了?”
“你也會覺得悶?!真是天下奇聞!”秦風轉身看著他,沉吟一下,道,“我現在應該如何稱呼你,影衛長?還是?”
“如此就行。”
“看來你還在那人身邊。”
“一日影衛,終生影衛,一旦選擇,便沒有選擇了。”
“我一介草民,你來找我何事?或者你能告訴我,為什么這么多年了,你還能找到我?”
“云中郡里忽然出現了一聲龍吟,我想你應該明白了吧。至于找你的目的,你難道不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我可不敢妄自揣度!”秦風臉上微露嘲諷道。
“好吧。”黑袍影衛長說話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波動,他看著眼前秦風眼神坦然,身上卻無半分修行波動,不禁心中一嘆,繼而道,“他想要見你。”
秦風仿佛料到一般,灑然一笑,道:“也好,有些事,總要說個明白才行。本來我也是個將死之人,既然天不亡我,那便走一遭吧。”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既然已經麻煩你了,索性再麻煩你一次,臨行前有幾句話跟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交代一下,沒問題吧?”
黑袍此次是真的笑出聲來,道:“不礙事,正巧你兒子此刻就在外面呢,不過這里也不是什么說話的地方,就去你家吧。”
秦風聽到兒子正在外面,一時間有些愕然,不過很快就灑然,臉上的氣色也仿似好了許多。
黑袍身影先是伸出一手,指尖白芒一閃,沒入那帶刀之人身上,然后那人便如水霧一般蒸騰起來,一個呼吸之間,那人便消失不見,仿若不曾存在。
地上不曾留下半分痕跡。
一陣風過,燭光不停地搖曳起來。
牢舍外的木桌上,老丁已經喝的不省人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時不時發出幾聲難聽的嚎叫,小王也已經喝得上了頭,滿嘴酒氣,只是他還沒有倒下,猶自端著一枚小酒杯,也不喝,就這樣瞪著看了半天。
他總感覺今天的牢房不太尋常,陰風陣陣,莫名其妙的感覺讓他眼皮老是跳個不停,但老丁的話一直如醍醐灌頂般響在他的耳邊。
他晃了晃腦袋,也終于睡倒在桌子上。
木門外,秦天佑已經在這里等了許久,他爬上樹,翻過墻,便一直蹲守在這里,這個大牢的看守實在是弱,比他想象中要弱了太多。
他原以為一翻過墻,便要運用自己來之前設想好的一番計謀,比如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等等之類,只可惜,他進來之后才發現,整個牢房除了那兩個在屋里喝酒嘮嗑的牢卒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他便只好一直在門外等那年輕的牢卒喝醉。
他本來是想偷偷進去給那牢卒一悶棍的,也正好運用一下自己剛剛所學的“流云”身法,盡管只能叫做拙劣的步法,連徒有其形都算不上。他倒也不是不敢進去放翻那年輕牢卒,但終于心憂父親安危,不想橫生枝節,能不動手便不動手了。
畢竟那暗中保護他的黑崖也沒有那么保險的,萬一他沒打過那牢卒,黑崖又來不及救他怎么辦?那不是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了么?
所以,為了穩妥起見,他便一直在等著。
此刻眼見那年輕牢卒終于趴到在桌上,秦天佑只覺得一陣熱血上涌,這等劫獄之事他還是第一次做,緊張之余也有些興奮。
就在他要閃身而入,直奔那串牢房鑰匙而去的時候,一陣風迎面吹了出來,這一陣風吹得好生奇怪,竟從牢房里吹出,而且不偏不倚吹在了他的臉上。
秦天佑只覺得勁風如刀,刮得臉上生疼,他掙扎著還是睜不開眼睛,只好伸手去擋。
就那么瞬息之間,秦天佑直感覺自己如同一只小雞被人拎了起來,腳下脫離了地面,他強忍著張開眼,卻發現什么也看不見,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好不容易鎮定下來,才能勉強辨析出一片片的倒影從眼前飛速一晃而過,宛如一幕幕快速掠過的剪影一般。
等到秦天佑終于眼能視物的時候,已然發現回到了自家小院之中。
而身前所站的,正是自己的父親。
秦風轉過身來,微笑地看了看他,眼神慈祥而柔和。
一下子,多年來的記憶全部倒涌而出,浮現在了秦天佑的腦海里,這一刻,他全然忘記了方才的詭異,看到父親安然無恙,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一直以來勞心勞力的父親似乎一天比一天變得衰老下去,按照父親的年紀,他的鬢間不該有如此多的白發,他的眼角也不該有如此細密的皺紋,說來這都是因為他的存在,是他讓和藹可親的父親操碎了心。
難言的苦澀心緒占滿了秦天佑的心頭。
父親一直都沒有變,和善、沉穩、如山般厚重,秦天佑也看著父親,此時父親已經安全歸來,但不知為何,一絲不安的情緒卻逐漸縈繞在他的心頭,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如同跗骨之蛆的漆黑陰影,纏繞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