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J-D顧婞禾。”
顧婞禾看著眼前的李享,總覺得自己在哪里見過。
疑惑盤在心頭,口中自然地問了出來,“李總,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問出口后,她立馬后知后覺,有點老套搭訕的味道,顧婞禾有一點暗自苦惱。
這邊,李享聽到這突然的一問,停下翻看合同的手,凝神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顧婞禾。
淡藍的職業裝,淺淺的一層妝容,清秀面容上仍有些未脫盡的稚氣,或者說,是真誠和單純。
“我剛從國外回來,之前一直都是阿靳在和你們J-D溝通。”李享開口說道。
顧婞禾心想,那在J-D應該是沒見過嘍。
李享停了一下,端起面前的那杯檸檬水,慢慢喝了一口,繼續說,“不過,在國際大廈樓下,你敲過我車窗。”
蛤?!是他?!
顧婞禾頓時大腦就宕機了,她就說嘛,怎么會面熟的這么厲害。
那天燈光昏暗,她沒瞧清楚,今天再看,這鼻梁,這下頜,可不就是那天那輛深藍寧A車牌,她誤會他是“滴哩司機師傅”……
明明聲音也是他本人啊,清清冷冷的干凈嗓音。
顧婞禾滿腦袋黑線,腦海里立馬回想起那天的尷尬情形,連聲道歉:“啊,那天走的太急,不好意思啊。”
o(╥﹏╥)o哭唧唧臉.jpg。
不知道是想起了紀之喬的話,還是怎么滴,顧婞禾發覺自己竟緊張到聲音都有點劈叉。
但先不論他多情的長相,以及近靳斯瑞者多半是花蝴蝶的嫌疑,他真的,就連聲線都在她的審美點子上。
李享看著臉色不知怎的有些發紅的顧婞禾,心情莫名變化了幾分,就連冷峻的面上也多了一絲裂縫。
看她慌張地端杯,險些弄灑她杯盞中的檸檬水,李享起了些許玩鬧的小心思。
打趣她:“小心點,上午的那杯茶很燙嘴。”
“咳……咳……”顧婞禾不想他這么一說,原來那聲“嘶——”不是自己幻聽啊!
不知是尷尬還是歉意,溫吞的檸檬水竟然讓自己嗆了一下,一時間咳個不停,更漲紅了臉。
他絕對是故意的,他和靳斯瑞一樣,喜歡捉弄別人!
因為聲音帶來的天然好感,頓時大打折扣,心里的天平急速朝著另一邊傾斜。
李享小小報復了一下,心情更是大好。
顧婞禾就沒有那般輕松了,原本熟稔的合同條文,被她解釋的有些磕磕絆絆。
感受到李享的目光,她有些不自在,只顧把自己的頭僵硬的朝向大屏幕。
李享看著某人倔強的后腦勺,終于知道靳斯瑞為什么起了逗她的心思,她就像一只要強又敏感的小鵪鶉。
暴露著自己的情緒,又想盡辦法想要粉飾,最后,卻選擇最笨辦法,硬著頭皮,假裝太平。
這份心情保持到洽談結束,都還沒有消散。
李享也不著急離開,顧婞禾也只能悻悻地陪著,實在不耐了才開口:“李總,合同還有哪些地方需要修訂的嘛?”
李享也不作評價,只點了點頭,自顧喝著水,那雙上午被顧婞禾狠狠羨慕的長指,此刻握住的不只是一個玻璃杯,更像是擂在婞禾的心上。
“聽林總監提起你是G大的。”李享沒頭沒腦的一句。
顧婞禾點了點頭,順嘴問道:“您也是嗎?”婞禾努力回想歷屆優秀學子風采墻上有沒有這一號人物,可真別是校友。
李享緩緩開口:“不是,我是隔壁J大的。”
J大啊,全國首屈一指的建筑大學,眼下建筑圈數得上名頭的幾位設計師,十之八九都出自J大建筑系。
曾經也是顧婞禾的夢想學府,奈何高考差了幾分,失之交臂。
看這情形,連建筑師、設計師職業都沒選擇的李享,應該也不會是來自那個學校轟動的建筑系。
這些小九九,李享自然是沒有聽見的,他見顧婞禾埋頭苦思冥想的模樣,有些好玩:“聽說G大連續多年被評為最美高校,真的有那么美嗎?”
他的語氣有些不信的感覺。
顧婞禾感覺自己的母校“最美高校”的名聲受到了不小的侵犯,卻也不知如何駁斥對方。
有點暗吃啞巴虧的挫敗感,最后只說出“下回帶你去看看,你就知道是不是最美的”這種略帶喪氣的話。
李享聽完,輕輕笑了一下,也不在言語,或者說,像是一種默許這個約定的產生。
就在兩人無聲的僵持下,等來和林總監商量結束的靳斯瑞。
眼見來人了,仿佛得到了解救的機會,也是想要逃避上午的尷尬,拒絕和靳斯瑞再見面,顧婞禾趕忙逃也似地離開了會議室。
“笑什么?”靳斯瑞看著嘴角含笑的李享,不解地問。
李享仍舊看著已經坐在工位上的顧婞禾的背影,回復道:“有嗎?”
靳斯瑞順著他的眸光看向顧婞禾,是那個和自己上午剛剛交鋒過的小姑娘,心中明了幾分。
再看了看帶著明顯笑意的李享,心想,這哥們,這么開心的嗎!
李享的開心有多明顯呢,以至于和靳斯瑞開車返程途中,被他無情看穿打趣,“那個小姑娘,你認識嗎?”
李享反問:“哪個?”
靳斯瑞繼續說:“就那個Fallingwater啊。”
李享沒出聲,靳斯瑞也不死心,追問:“你小子怕不是枯木逢春了吧你,畢竟在國外這些年,又剛剛和亓倩……”
李享沒有再聽,靳斯瑞的聲音自動過濾成了BGM,隨著車載音樂輕輕地逸出沒關緊的車窗,靜下心來認真想了一下,當時為什么自己就心情愉悅了起來。
“就……覺得她挺可愛的。”李享認真地說。
正在聒噪的靳斯瑞猛地一驚,可愛???
“你沒事吧,大哥,你看看你40歲的年紀想什么可愛啊!”靳斯瑞險些闖過一個紅燈,尖叫出聲。
而且,那個Fallingwater,伶牙俐齒的不饒人的樣子,哪里可愛了!
李享白了一眼他,示意他好好開車,“打斷你一下,我33歲,ok。”
那和40也沒差多少年吧……
靳斯瑞撇撇嘴,話到嘴邊溜達了一圈沒有繼續開腔,換了一個話題,“你不會在人公司見一面,你就對人小姑娘一見鐘情了吧!”
李享沒搭茬,閉上眼繼續假寐。
靳斯瑞“喂”了幾聲,不見答應,也閉了聲,他這兄弟要真的能老樹再逢春,折騰起來也挺好。
過了十年死水一般的孤獨生活,能夠在曾經仰望過愛情,而后崩塌的遺跡上重建希望,也好過像之前的好多年一樣繼續這不慍不火的孤寂。
閉著眼的李享自然沒有想到他的思量,腦子里還在盤旋著靳斯瑞的話,一見鐘情嗎?
好像不能這么說,心底的觸動多少還是有的,大抵也不是從這次的見面開始的,是什么時候呢?
李享按捺不住自己的思緒,不住地回想那次的初見,她好像,一直都是這么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