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啟微笑著點了點頭，暗地里卻感到有一些奇怪。劉大爺這嘶啞聲音，奇怪的神情，似乎都預示著不同尋常。

他暗中記下這些情況，表面不動聲色的揮手告別了劉大爺，來到了保衛部。

“嗯？”

趙玄看向前來的方啟，只見他龍行虎步，但是雙目卻顯得有些昏暗無神，不由得驚咦一聲。

“你小子也是奇怪，方才一天的時間，身子的架勢就煥然一新了，倒不像是一個不通武術的人了。嘖嘖，不過你這，，，黑眼圈都快出來了，莫不是？操勞過度了？”

話到這里，趙玄向方啟投來一個我都懂的表情。方啟無奈一笑，沒有反駁。趙玄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我來吧，是時候了。根據九大不落城聯席協會最新研究，中位仆役級及以下的驅邪者進階時，能夠摻入輔藥進行中和，一定程度上提高安全性。要知道在災變初期，驅邪者的每一次進階都是在豪賭，進則生，退則死。而且哪怕進階之后，也會有著很嚴重的后遺癥。這也是當時的政府將驅邪者單獨獨立出來作為一個部門的原因。”

是因為權力會不自主的向力量傾斜？而這種隨時可能會異化的力量，不被掌控，帶來的危害太大了。方啟想到，便跟隨著趙玄走進了保衛部。

方啟觀察房間，發現整個房間都是由灰色特殊金屬打造。灰色金屬的地板上，擺著一張小桌子和椅子，桌子上放有一對血色紗衣般的翅膀，以及一瓶深綠色的溶液，溶液中冒著氣泡，給人一種苦澀草藥的味道。

“出于安全的考慮，你需要在這間房間里進行進階，那瓶綠色溶液是取自幾種特殊的植物汁液而合成的，能夠用作輔藥。我會在房間外看護你，如果出現意外情況我會出手救助。最后，祝一切順利。”

趙玄看向方啟，方啟點點頭，幾步走進那張桌子前，他仔細端詳著那對翅膀和溶液。翅膀仿佛由血玉打造，光彩流轉間，給人以堅實的質感。

方啟忍不住觸摸了上去，冰冰涼涼的感覺縈繞在指尖。仿佛耳邊又響起了血衣蟲“吱吱”的叫聲，聲音逐漸變大，最后演化成了怪叫。

方啟聽的煩躁，臉色逐漸猙獰。他按捺住心中逐漸泛起的嗜血情緒，懷揣著一分激動和謹慎，吞下了這對翅膀。

火，好像一股火，燃燒在了他的肚子里，愈燒愈烈，并順著他的經絡，一步步延伸到全身。

方啟發現自己好像逐漸的變成了一只血衣蟲，舞動雙顎，擺動翅膀，飛到一團血肉上開始大快朵頤。

這種形象的感受與肚中的灼燒構成了兩股沖突，讓他迷迷糊糊，將要迷失在晉升的途中，從而真正化作一頭嗜血的異獸。

他不再猶豫，將旁邊深綠色溶液的蓋子一拔，猛地灌了下去，這才感覺灼燒變得小了，幻想也變得朦朧。

淡淡的血色斑點，開始出現在方啟的皮膚上，隨后逐漸加深擴大，最后覆蓋住了方啟的整個身體，形成血色的長衣。

在這個過程中，方啟發現了身為三流武夫的好處：身體好像是一個火爐，鎮壓了吞食的材料并展開煉化。可哪怕是這樣，他剛剛也瀕臨崩潰，或許這種晉升，本來就是沒有后路的絕境掙扎吧。

方啟緊皺的眉頭隨著晉升逐漸的松展開來，身體的火爐仿佛因為煉化了血衣蟲后翅膀，更加壯大。

他看向自己的手臂，在這上面，有著一層薄的血色紗衣，他用手指猛的一彈，感覺到了十足的柔韌性。

這身血衣不是粘結在某幾個點位而籠罩在方啟身上的，而是每處都和皮膚有著緊密的接觸，哪怕是眼皮上，也有著一層更薄的血衣。隨著方啟心念一動，血衣緩緩暈開在皮膚中，直到過了快一分鐘，才消失無蹤。而就是這么一個簡短的過程，方啟感覺像狂奔了幾萬米一樣，體力流失殆盡。

看到方啟成功晉升下位仆役級驅邪者，趙玄眼中露出贊揚，笑道：

“恭喜，不過，你可能對現在自己的樣子感覺很疑惑。須知，血衣并不是可以無限催動的，這需要你好好鍛煉和掌握你的能力才行，否則的話就會大幅度耗費你的體力。就像，你的能力是一座火爐，點燃需要燃油，如果燃油用完了，就會消耗你的體力來當做柴火。我需要提醒你的是，有時候血衣并不需要覆蓋整個身體，倘若只覆蓋到某個部位，消耗就會小很多。至于怎么做到？這得你自己去探索。”

方啟點了點頭，趙玄說的話給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關于如何進一步利用自己的血衣方面。

只是在這思慮之下，或濃或淺的暴虐嗜血，不時會從心底涌現。方啟嘆了一聲，這應該就是晉升“血衣”不得不付出的代價。想要時時刻刻謹守心神，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走吧，歇了有一會了。咱們去部門的演武場搭把手，看看你現在的狀態。“

趙玄扶起方啟，示意道。

演武場上，方啟擺開五虎斷門拳的架勢，鼓動身軀的肌肉，他猛的向前邁出一步，脊椎骨如大龍擺動，對著趙玄轉肩一拳。

砰。

方啟感覺自己這一拳很快，快到破開空氣，快到讓他感覺，哪怕面對當初的腐爛行者也有一戰之力。

飛升中的練樁打拳的記憶，使得他較好的掌控住了身體里狂漲的力量，不至于產生不協調。

“很好，千金難買一聲響，打拳到現在這個狀態，你也算是有所成就了。”趙玄不動聲色的接下這拳，點頭致意道，暗地里收回的手掌尚有些微微發顫，他暗道一聲。

‘這小子，力氣怎生如此大。血衣蟲？不能啊，據以往的案例，都是身披血衣，擅長格擋啊。‘

隨著趙玄手掌不著痕跡的收了起來，他負手而立，儼然間一派宗師的模樣。

趙玄輕咳兩聲，語氣中帶著贊許：“不錯，方啟，看來你對自身力量掌握得很快。今日再準你一天假，好好熟悉一下你的新能力。明日再來保衛部，最近恐怕不太平，你的力量提升，正是時候。”

方啟點頭回應：“還要感謝趙組長的照顧。”他心中對趙玄充滿了感激，無論是之前捕殺血衣蟲時的協助，晉升時的看護，還是此刻的指點，方啟都需要承他的情。

方啟心中暗自思量，趙組輕描淡寫便接下了自己的全力以赴，若真要擊敗自己，恐怕也用不了幾招。

這一刻，他深切地感受到了下位仆役與中位仆役之間的巨大差距。想到之前的詭異場面，以及劉大爺的反常表現，方啟感覺到山雨欲來風滿樓，自己實力的提升，看來是迫在眉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