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頭幾人望著江瀾上樓的背影，眼里滿是羨慕。
原來他們還是沒有讀懂江瀾剛才那首詩。
敢情愛上層樓，上的是青樓！
都怪才疏學淺。
江瀾跟著青衣小丫頭一直向著樓上走去。
人一多了，就會有等級。
青樓也不例外，這里的女子一樣會被分成三六九等。
普通的女子只能呆在大堂，能招攬到貴客的才能上二樓廂房，闖出些名聲的可以在三樓有專屬的房間。
最頂層四樓則是頭牌的房間。
江瀾要去的正是四樓。
剛才他做的詞被宜春樓的頭牌暖玉姑娘看上，邀請他進屋聊詩。
睡不睡覺的不重要，就是單純的對作詩感興趣，想在異世界談一場柏拉圖式的戀愛。
“咳.....咳......”
不一會兒，他就跟著青衣小丫頭來到四樓。
古代的樓都是木制，幾乎都是下寬上窄，四樓只有一間房間，約莫方圓十丈的樣子。
頭牌就是有牌面，一人占了一樓。
青樓不是勾欄，要是單純做睡覺的生意，用前世的話說就是無法完成產業升級，干的都是體力活，不僅累，利潤還低。
想要讓那些喜好附庸風雅的老爺乖乖掏錢，首先就要打好招牌。對于青樓來說，這招牌就是最當紅的姑娘，也就是頭牌。
當然，很多地方也會稱作花魁。
想要培養出花魁可不是輕松的事情，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一樣都不能少，甚至比不少大戶人家的小姐都要金貴。
不同于那些民間流傳的版本，花魁大多數都是賣藝不賣身。
當然，這事也分人，分事。
只要雙方你情我愿，樓里一般也不會阻止。
因此就不時會聽到有人想要贖身的情況，要是有權有勢又有錢的大人物，青樓自然不會阻止，反而樂見其成，如此一來不僅可以多一層關系，還能借勢營銷一波，可謂是雙贏。
可要是某位窮哈哈也想要體驗一把，那就抱歉，被打出去都算是輕的。
或許是這種事情太具戲劇感，文人最喜把這橋段寫進小說里。
“江公子，暖玉姐姐在房間里。”
青衣小丫頭在房門前停下腳步。
四樓房間并未上鎖，留了一條縫，應該是專門為江瀾而留。
江瀾輕笑：“多謝小妹?！?
說完，他就推門走進房間，倒要瞧瞧那位香名傳遍白沙縣甚至黃龍府的暖玉姑娘到底是如何國色天香。
房間微暗，偌大一個房間只在左右點了約莫三四根蠟燭，照得氛圍昏黃。
在房間最深處，有一簾屏風，火光照耀在屏風之上，映照出一道女子剪影。
一道柔柔的聲音似林間黃鸝一般清脆。
“江公子，觀你不過雙十而已，做詩卻似那耄耋老者，歷經萬事滄桑，小女子實在好奇，故邀一敘。”
江瀾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屏風上的那一抹剪影，只可惜那暖玉姑娘是跪膝坐著的，根本看不出身段。
顯然，剛才他吟詞的時候，暖玉姑娘雖沒有現身，但也在某個地方悄悄看著。
“姑娘此言差矣，閱歷和年齡并無關系?！?
“世間大多數人蹉跎一生，二十歲就已經死了，只是六十歲才埋，見識并未有絲毫增長?！?
剛才那首丑奴兒乃是堪稱豪放派詞人第一的得意之作。
做此詞時剛過不惑之年，那是輾轉半生之后的豁達，江瀾自然做不到那等境界，只能胡亂編了個理由。
“二十歲就死了，只是六十歲才埋......江公子此番言論倒是讓人耳目一新?！?
空靈的聲音再度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屏風也發生變化，一道曼妙的堅硬浮現。
江瀾眉頭微微挑起。
隨后，一個眉若彎月，身姿似柳的女子從屏風后緩緩走出，燭火下一步一搖開合之間不經意流露出的風情更叫人驚心動魄。
“奴家暖玉，見過江公子，素未聽聞白沙縣有如江公子這般的詞大家，是奴家孤陋寡聞了?！?
暖玉盈盈施了一禮，柔若無骨的身子讓人瞧了忍不住爆發出刻在基因里的保護欲。
好一個妙人兒！
江瀾望著暖玉，心頭一贊。
此女不愧是宜春樓的花魁，這清冷的氣質搭配上骨子里的魅惑，強烈的反差感叫人瞧上一眼就無法忘記。
剛才才聽李捕頭說過關于這位暖玉姑娘的流言，暖玉姑娘據說并非本州人事，而是家道中落，一路顛沛流離來的白沙縣，可家學淵源，一身才華甚是出眾。
只是迫于生計，最后才不得已淪落風塵。
暖玉又開口：“若江公子不嫌棄，奴家斗膽歌一曲，請公子評鑒。”
詞與詩最大的區別，那就是詞大多數時候都是要唱的，世人常言的詞牌名其實就是曲調名。
暖玉作為花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首丑奴兒的小詞被她信手拈來。
輕柔的歌聲在房間里悠悠響起，婉轉動聽，再配合上江瀾的詞，又多了幾分凄涼和豁達。
雅，實在是雅！
這高級套餐的前戲也太長了些......江瀾聽得昏昏欲睡。
終于，暖玉十指平放在琴上，琴聲停止，歌聲也緩緩散去。
江瀾神色一震，終于到下一個環節。
“暖玉姑娘......”
暖玉動人的臉上全是對知識的渴望：“江公子，奴家做了一首小詞，還請指點一二?！?
......
“暖玉姑娘，時候不早了?！?
“江公子，剛才那首詞奴家還有一事不明?！?
......
“......”
踏著清晨的第一縷晨曦，江瀾罵罵咧咧的走出宜春樓。
沒想到第一次秉燭夜談聊文學居然是在青樓，而且還是在花魁的房里，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雅？
給我上俗的，要大俗！
一想到李捕頭幾人還在二樓包廂里大被同眠，江瀾就羨慕得眼紅。
他不由得想起李捕頭之前在教坊司的所見所聞。
有錢人果然都有病。
就在他剛走下宜春樓的石階時，眼前的空間忽然發生波動。
下一秒，一行小字出現在他眼前。
【一夜聽曲，解鎖樂篇，獲得天賦——命犯桃花！】
江瀾望著眼前的小字，嘴角比AK都難壓。
似乎......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