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逼動靜?
現在正是亂的時候,還來添亂。
李捕頭心煩意亂的轉頭望去,要是哪個湊熱鬧的讀書讀傻了的蠢蛋,他一定要老拳伺候。
但隨后他就是一愣。
剛才說話的人竟然是江瀾?!
這小子玩的是哪出?
李捕頭心里嘀咕,江瀾最近練武確實有些長進,可他怎么不記得江瀾還會吟詩作對這一套讀書人的東西。
不過他很快明白江瀾的用意。
暖玉姑娘還有一個規矩,那就是一天只接一個恩客。
這些紈绔子弟既然是來爭暖玉姑娘的,那只要有人能壓過他們兩個人被暖玉姑娘看重,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
可是......江瀾會做詩嗎?!
與李捕頭一樣想法的還有守備軍楊統領的兒子楊平。
守備軍是白沙縣比較特殊的一股勢力,它不歸縣衙管理,白沙縣附近有一伙水匪,守備軍就是為了剿匪才被調來的。
守備軍那位楊統領和縣衙不對付,很多人都知道。
楊平一看江瀾的穿著就知道是衙門的快手,一個快手還妄想作詞?
那他這幾年去書院讀的書不都讀進狗肚子里去了。
詞雖然被稱作詩余,平仄的要求也低一些,可也不是隨便一個快手就敢大放厥詞說能做詞的。
楊平一臉鄙夷的望著江瀾:“就憑你?”
江瀾微笑著上前一步:“對,就憑我。”
一時間,看熱鬧的氣氛更加火熱,議論聲不斷。
楊平譏諷的冷笑一聲:“要是你做不出詞......做的詞比不上我,那就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
別人畏懼衙門的快手,他可不怕。
既然眼前這個小捕快要強出頭,他不介意讓縣衙多丟臉。
還有賭注?
有意思。
江瀾呵呵一笑,追問:“那要是我贏了呢?”
楊平微微仰起頭:“小爺我就叫你一聲爹。”
聞言,江瀾頓時放聲大笑:“乖兒子,那你可要聽好了。”
他雙手負后,只給眾人留下一個背影,聲音悠悠響起。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
有人一頭霧水,有人仔細回味,有人瞪大眼睛。
劉典史的兒子劉舉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江瀾的背影。
好一個卻道天涼好個秋!
江瀾前半首詞寥寥幾筆就描繪出一個初見世事、傲慢不羈的少年,但隨后畫風一轉,少年歷經諸事,人老滄桑,故地重游,說不出的悲傷。
可江瀾這首詞偏偏說悲不寫悲,而是絕妙的嘆了一句好個秋。
劉舉心頭久久回味。
這首詞分明就是千古佳詞!
楊平想要說話,嘴巴微微張開,最后還是選擇閉上。
他是驕縱不假,但不是膿包。
楊統領為了把他培養成舉人,自幼就飽讀詩書,寫詩一般,但鑒賞能力不錯。
楊平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說得可不就是剛才他與劉舉為了爭奪頭牌斗詞的事情。
在場的人有很多,這首詞很快就會被流傳出去。
到時候他和劉舉就會成為背景板上的草包反派。
要是這首詞流傳千古,那豈不是要丟人丟千年?!
一想到這里,楊平再沒了繼續呆下去的想法,逃也似的撥開人群跑出了宜春樓,見狀,劉舉也黯然離去。
對于之前的賭約,江瀾大度的沒有追究。
“好小子,沒想到你還有作詩的本事。”
李捕頭見兩個紈绔都離去,今天的事情被完美解決,大笑著拍了拍江瀾的肩膀。
江瀾微微一笑:“我素有詩才,只是一般情況下不展示。”
裝的一手好X......其他幾個捕快斜眼。
不過今天這事要是沒有江瀾,恐怕他們也要遭殃,都是心存感激。
江瀾在人群中瞄了一眼,對李捕頭打了聲招呼:“李頭兒,我有點事情,這里的事情你們先處理。”
說完,他就鉆進人群里。
很快,宜春樓的一個房間里就響起少年的求饒聲。
“叔,叔,我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可千萬不要告訴我爹。”
江瀾拎著一個少年的脖子,連連冷笑。
正是他的好侄兒,江昊。
“出息了,你叔都沒來過,你就先來了。”
誰說古代小孩純真的?
江昊現在不過十四歲,前世他這個年歲的時候,開個小浣熊都要緊張好久,江昊倒好,都已經逛上青樓了,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剛才楊平和劉舉兩人都是帶人來的,他早就瞧見自家這個侄兒江昊就跟在劉舉身后。
只是當時情況復雜,他這才沒管。
江昊心里暗暗叫苦。
他與劉舉是書院的同學,今天一起約著來宜春樓飲酒,沒想到劉舉硬要與楊平斗詩,而且還把小叔給招惹來了。
逛青樓的事情要是被爹娘知道,那不是要來個混合雙打。
一想到自己以前沒少嘲諷小叔,他就后悔不迭。
這次死定了。
卻沒想到江瀾把他放下,還貼心的整理整理衣裳:“你要是答應叔叔一個條件,我可以考慮不告訴大哥。”
江昊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小叔,你盡管說。”
“以后再來這種地方,記得叫上小叔。”
“......聽小叔的。”
見江昊如此痛快,江瀾這才拍了拍侄兒的腦袋:“去吧。”
古代有的男子十四歲都已經娶媳婦兒了,江瀾向來自詡開明,不會多管,當然,等過段時間該說給大哥的還是要說的。
就當是讓侄兒提前感受社會的險惡吧。
處理完了江昊的事情,他又回到宜春樓大堂。
熱鬧結束,宜春樓又恢復到之前的模樣,該吃吃,該喝喝,該......
李捕頭幾人給宜春樓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本著與民同樂的理念,那幾人正摟著穿著清涼的宜春樓姑娘說著自己曾經的壯舉。
果然,男人吹牛逼和談姑娘大多數時候都是一起進行的。
就在江瀾剛坐下,準備深入體驗封建糟粕時,老鴇帶著一個一身青衣的小丫頭走了過來。
小丫頭俏生生的望著江瀾,用稚嫩的聲音說:
“江公子,我家姐姐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