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葛蕾起來給我收拾行李,先是問用哪個箱子,用我的還是她的。我就去個三四天,沒打算帶行李的。可是她從衣柜里給我拿出一套一套的衣服,還有內衣和襪子,都擺在床上。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時候給我買了這么多衣服……
算來算去,她給我準備了七天的換洗衣服,又從抽屜里拿出來三個塑料袋子,對我道:“路上你換下來的衣服要分開放,襯衫褲子放在一個袋子里,內衣放在一個袋子里,襪子放在一個袋子里,等你回來了我給你洗。”
這么多衣服,加上兩件睡衣,三四雙一次性的拖鞋,一些洗漱用品,還有一些必帶品如身份證、駕駛證、手機充電線等……她決定用她的箱子。那是一個粉紅色的小箱子,我雖然心里很不同意的,但是看到她費心的為我考慮,就由著她了。
“蕾蕾……”
“怎么了?”她彎著腰往箱子里裝東西,聽我開口就撩著頭發,抬起頭來問我。
我過去抱住她,道:“你對我太好了。”
她笑了道:“這不都是我應該做的嗎?”想了想,又道:“我一會去家里再給你拿一些水啊、零食啊、巧克力什么的,路上你餓的時候墊墊肚子。”
我看她就要換衣服出門,一把拉住了她:“蕾蕾,不用這么麻煩……我還想跟你多說會話呢。”
“說什么啊,等你回來再說吧。”她推開我,換了衣服就走了。
等我洗漱完畢,她也回來了,拎著兩大包東西,進門就問我:“我剛才想起來了,你去見你師兄,是不是要帶點禮物?”
“給他帶啥禮物。”
“看你說的,總不能空著手過去。”她放下那兩大包東西,就去了趙家麟家里的庫房,拿了兩盒茶葉過來。
我是和他們一起吃完早點才出發的。葛蕾堅持要送送我,于是坐在副駕,我開著車先來到她們家,和她家里人打聲招呼,然后西行,到西頭那片空地邊停了車。
她緊張的咬著指甲,眼神也慌亂了。我下車,走到她那邊,剛打開車門,她一下子抱住了我:“老公,你要早點回來!”
我點點頭,和她親吻了一會。
她又叮囑我:“路上你開慢點,反正又趕時間!還有,如果遇到了路怒癥的人,千萬不要和他們計較,你不知道他們窩著什么火,想找一個人撒氣!”
我也答應了她。
她抬手摸摸我的額頭和下巴,道:“你這個兩處燙傷剛好,別再給我添了什么傷了。”
我笑了道:“怎么把我當成小孩子了?出門在外,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她用手弄了弄我的頭發,嘟著嘴道:“你就是我的小孩子!”
我忙道:“好好好,我是你的小孩子,行了吧?”
她滿意的下了車,又抱著我親吻了一會才放開我,往路北的小道一指:“等一下我就那里回去了。”
我點點頭道:“回去吧,在家里等著我。”
等她登上了那個山坡,我朝她揮揮手,然后開著車走了。
轉過了西山,開了七八分鐘,我找了一個地停下來,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問她:“你不會哭了吧?”
她呵呵笑了,道:“哭你個頭啊,我沒那么脆弱!”
繼續西行了十多里,在轉彎的時候,我通過后視鏡看見看一條黑狗在后面追我——竟然是黑子!于是趕緊把車靠路邊停下來!
黑子呼哧呼哧跑到我的跟前,不知道為什么,我看見它大口的喘氣,蹭過來想舔我的手,鼻子一酸,掉下了眼淚。
我又她打了電話。
她立刻接了,問我:“怎么了,是不是忘帶什么東西了?”
“沒有。我都快出這個山了,然后發現黑子一直跟著車跑。”
“呵呵,沒事。它每天都會去山上跑一圈,你不用管它,讓它自己回來就行了。”
掛了電話,我摸摸黑子的頭,道:“我要去外地一趟,很快就會回來的,你不要跟車著跑了,知道了嗎?”
黑子抬頭看看我,用鼻子蹭蹭我的手。
我往東邊指了指,又道:“你回去吧,聽明白了嗎?”
黑子又看了看我,我俯下身子抱抱它,然后把它東邊推了推。當我上了車準備走的時候,發現它沒有跟過來,一直蹲在原地。
中午我開出了福建,在汕頭下了高速,去市里找一個地方吃飯,再找一個酒店休息幾個小時,準備晚上接著上高速。
傍晚的時候,我還沒有出酒店,她給我打來了電話,告訴我:“剛才小淇來了,他聽說你走了,沒忍住當成就哭了起來……你這個學生真沒白教!”
到了夜里十點,因為等一下要和她視頻,我就在深圳下了高速,心里面感到有點可笑,才幾天啊,又來到了這個地方!
一到酒店里,我就和她打了視頻,看見她頭發蓬松,應該是剛洗完澡,穿著我的襯衫,不禁笑了:“怎么想起來穿我的衣服了?”
“不行嗎?”她側著臉仰著頭,吸了吸鼻子。
我發現她的眼睛有點紅,趕緊問她:“老婆,你怎么了……哭了嗎?”
她不敢正面對著我,用一只手捂著臉,哇的一聲哭出來!
“老婆!老婆!到底是怎么了,你趕緊告訴我!”
“我……我,我想你……”
看著她在鏡頭前哭得如此失態,我也忍不住哭了。可是我又不得不安慰她:“老婆,別哭了好不好?你這樣哭,你叫我……我不該離開你的!老婆別哭了,我不去海南了,明天就回去!”
她拿開手,臉上都是淚水,朝我搖了搖頭。
“我真該死!居然讓你哭成這樣……”
“不,是我太情緒化了……一直和你在一起,今天……我回來,發現房間里空蕩蕩的,你不在了,我……我忍不住了!老公,我沒事的,你也別哭了……”
我堅定的道:“明天我就回去!”
這個視頻通話一直持續著,洗臉刷牙的時候沒有斷,上床睡覺也沒有斷,我希望看著她入睡,她也希望看著我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