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意識的時候就已經在其中一層了,這個地方對于我來說又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這是我每天都要回去的宿舍,每一角就是每天只余光瞥見也要熟悉起來的程度,只是現在構造有些奇怪起來。
四方的大廳,東西兩側正中各有一個通道,中間是空的,周邊都是樓梯交錯著繞了一圈又一圈向上或向下延伸,現如今通道前還安了鐵欄鋼筋樣式的閘門,襯托的這過道不像過道,像監獄每個樓層無論是往上還是往下都安了門還落了鎖。
往下看,逃離過了的樓層兩邊通道口也都開著,擠擠攘攘都是行動僵硬但是迅速,面貌青白的人,或者說——喪尸!我腦子里閃過這個概念。
往上看,看樣子是安全還沒有打開的通道門里,張著嘴的異變人們流著誕水對我們這群好似獵物一般的存在虎視眈眈。
周圍是包括自己在內的一群陌生的人,我們被困在一個樓的樓層里,一群不同身份地位的陌生的人,陌生的事和陌生的裝備,其實也不算陌生,至少有意識在這里以后,還是有些我雖然沒參與過,但就是莫名知道的事,比如躲開喪尸,比如別被咬到,再比如警惕周圍的人,而還有些不知道的事我還需要繼續觀察。
我身上裝了一把針管,里面是不知名液體,看樣子是需要給那些變異的人注射的,周圍不同著裝身份和性格的人對我這攻擊手段時不時投過來覬覦的目光。
我頓開茅塞,這些現場目前僅有的,明面上的獨屬于我的手段我要護好,而且有些人都是惡劣心態,他們只會跑,給他們了也沒有用。
他們或許只會逃和害身邊的人,更何況,我可不信他們全都沒什么準備,而且其實我不大明白,用一只細小的針管來進行攻擊這很明顯不靠譜還危險,值得他們還如此覬覦?
……
果然,現在應該是緩沖期,也就是類似游戲中安全時間,只是感覺沒多久,我還沒觀察好,兩邊通道的閘門就升起來了,一群變異人蜂擁而上。
我只顧得上自己躲開,或者依靠時不時冒出一點勇氣生疏又迅速的,心驚膽戰的給它們來一針,只是太多了,根本就只能逃。
我就說,他們有自己的攻擊手段吧,我看到有人掏出來自己的刀,錘子或者其他的什么工具,我很想要那個錘子,既能和這些鬼東西保持距離還很有攻擊性,能夠安全的守住自己。
我開始惡劣的祈禱那個人出事,我要那個裝備提高自己的成活幾率,我覬覦那個武器。
這么一時間突然的運動讓我手腳發軟,只是我不敢停,它們就在我背后,我一停下就可能要留下來的那種地步。
往上一層的樓層開了,我們不停周旋在這一層中空九宮格里的局面得到了緩解,我們松了口氣,陸陸續續跑上了上一樓層,很明顯,愈發接近往上的樓層入口這些變異人類行動越發受限。
眼看這層入口就要關閉,還是有人被抓住留在了那個樓層,也有變異人突破了這個門和我們進入了同一樓層,我們雖然疲憊但還是相繼殺了這些闖入的變異人。
我們得以喘息,人數有所減少,有的甚至忍受不住心慌害怕從中間跳下去摔成肉泥,但留下來的都比較精悍,無論身心。
那個帶著大錘的大漢還活著,我有遺憾又有些失落,但他看起來和所有人一樣滿面疲色甚至更甚,我心里不自覺對他多去了幾分關注,或者說,我好像察覺知道了點什么不對。
又陸續通過了兩層,人數進一步減少,但也彼此有了默契,他們不再記掛我的針筒了,還有一點奇怪的是,我從沒意識到,我開始有意識的時候看到的,明顯不是很多的針管,為什么到現在也沒用完。
那個拿錘子的大漢看起來更累甚至看著有些面色發青,但還是冷硬著面孔支撐著。
“他被咬了。”
我說,在這一層大家都在平復喘息好面對下一輪異化者的時候。
我真的累及了,攻擊手段低微,處境十分危險,我只能一直逃跑,要是再上一層,我極大可能會死,所以我沒克制自己的惡毒心思說出這個事實上。
我不否認自己是個歹毒心腸貪生怕死的人,我只是想活著,而且我只想要獲得那個武器,因此我維持著自傲一直沒剝奪其他陣亡人的武器,我只要那個大錘和我自己的針管。
最終氣氛冷凝了好一會,一直到兩側通道的閘門升起,沒人對他動手,可他快要撐不住了是事實,我想下手,但我雖然怕死但還是顧忌他人的目光,反正早晚都會死的,我想。
他聽到我暴露他,本就青白的臉上又蓋了一層灰蒙。
出來的異化人依舊活力滿滿,畢竟,每一輪都是嶄新的一批異化人,我真的沒勁了,我甚至想跑出來大喊,咬吧咬吧,咬我啊,反正都要死。
大錘的主人雖然沒力但還是掙扎,在死亡面前,沒人低頭。
我也在還能動的時候保留力氣不說話繼續掙扎,哈,我看到那個大錘的主人沒了,在這一層接近尾聲的緊要關頭,前往上一層的門就要關閉,我還是返回他尸體旁邊撿回大錘,可能是剛得了大錘,腎上腺素分泌,我又有了力氣,在最后一刻到達了下一層。
最終我們這一群沒幾個人了,他們看到我和拿著的大錘麻木的臉上甚至都懶得有什么神色。
只是還好,有了大錘,我好像有了能量站一樣,我又有力氣繼續闖下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少層,我終于癱軟在地。
眼睛一閉一睜。
我變換了場景,眼前不再是那個無盡的宿舍而是黑漆漆的夜空,或許是夜空,因為我的大腦識別不出來這黑漆漆是什么了。
我還是想繼續往前走。
黑漆漆空蕩蕩的空間里只有我一個人,我也沒覺得奇怪。
我看到一個索道,下面是無盡深淵,索道顫顫巍巍看著就很危險,上面鋪放的木板也不大結實的樣子,但我就是覺得可以過去。
沒有猶豫,我踏上了橋,去向另一端,我覺得,那里會有我想要的結果,或者說是這一切的真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