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字春聲
- 黑風(fēng)山事
- 萬戶虛舟
- 3274字
- 2024-11-14 08:10:49
唐鎮(zhèn)?
聽見這個名字,我原本思維混亂的大腦此刻終于清醒了過來。
我并沒有握住那只手,而是自己扶著地板爬了起來,環(huán)顧四周。
“我朋友黃祥呢?”我冷冷看向唐鎮(zhèn),問道。
“我同事在給他做筆錄,王史金還沒醒,關(guān)車上呢。”
唐鎮(zhèn)收回那只懸停在空中的尷尬右手,下顎朝不遠處的警車方向揚了揚。
我往那方向看去,警車里面正開著燈,車門口則站著兩個警員。
我轉(zhuǎn)過頭,與唐鎮(zhèn)對視,他的眼神很犀利,像在審視罪犯時的那種眼神,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回想起今晚發(fā)生的一切,都是源于他給我打的那個電話,才導(dǎo)致我們差點死在那條街上!
我冷著臉,壓著怒氣,質(zhì)問道:“唐隊長,請你解釋一下今晚發(fā)生的事!”
“你說王史金殺了人,我過來配合調(diào)查,結(jié)果就怎么他媽變成了靈異事件?”
“我們差點死在里面!”
唐鎮(zhèn)那副嚴肅的臉上露出些愧疚之色,走上前來伸手攬住我的肩膀,說:“你先冷靜,聽我解釋。”
他把我拉到一邊的墻角,從上衣兜里摸出包煙。
“抽煙嗎?”
我沒說話,唐鎮(zhèn)自顧自的點燃一根煙叼上,深吸一口,吐出渾白的煙霧。
“林午生,今天這事兒是我對不住你,我給你道歉。”
“我也沒想到王史金這案子會這么邪乎,那條街居然都能把普通人給帶進去了。”
我眉頭緊皺,“什么意思?”
唐鎮(zhèn)臉色難看,沉聲道:“今天晚上八點鐘,我們接到一起報案,說是要自首。”
“我們詢問具體信息,對方只說自己叫王史金,他在自己店里把一名店員給殺了,讓我們趕緊過來抓他。”
“像殺人這種案子,性質(zhì)及其影響是非常惡劣的,所以我立馬親自帶人來這邊調(diào)查。”
“等等!”
“你是說,王史金是自己報案自首?”我感到很蹊蹺,忍不住打斷道。
唐鎮(zhèn)點點頭,“嗯,等我們到達這里之后,整個案件最詭異的地方來了。”
“我們根據(jù)王史金提供的地址,開車趕到了他的店里,只不過卻并沒有找到王史金,而是……”
唐鎮(zhèn)突然不說話了,轉(zhuǎn)頭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我。
“而是什么?”
唐鎮(zhèn)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劃拉幾下,遞給我,“你自己看吧。”
我接過手機,手機里是一張室內(nèi)的照片,光線很暗,很模糊,很明顯是開著閃光燈臨時拍攝的。
“這是案發(fā)現(xiàn)場,你仔細看看有什么。”唐鎮(zhèn)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將圖片放大,再拉高手機亮度,從下往上仔細查看。
照片中,原本瓷白的地板磚上滿是猩紅色的拖動痕跡,像是有人拿著把沾滿血的拖把將地板拖了個遍,干涸的血液黏在地上,看起來很惡心。
我瞟了眼唐鎮(zhèn),他擺擺手示意我繼續(xù)看下去。
我忍著惡心繼續(xù)向上劃,慢慢的,我看清楚了墻壁上的東西,瞬間愣在原地。
只見那原本潔白的墻壁上被濺滿了噴射狀的線條血液,滿墻都是,有些血珠還正在向下滑落,而就在墻最中心的那一片位置,也是最白最醒目的位置上,居然密密麻麻的被人用鮮血寫滿了字!
“林!林!林!林......”
我嚇傻了,猛的再往上劃,然后看見在那照片未拍全的其余墻壁上,竟然都是密密麻麻、彎彎曲曲的“林”字!
“行了,我就只拍了這些。”
唐鎮(zhèn)應(yīng)該是看我臉色蒼白,便伸手將手機奪過,解釋說:“你也看見了,墻面被寫滿了林字,甚至連天花板都有。”
“我們還在里面的房間發(fā)現(xiàn)一具被殘忍分肢的女尸,經(jīng)過法醫(yī)的證實,那些血液正是來源于這具女尸。”
“通過女尸肢體斷裂處的傷口來看,她應(yīng)該是被某種短兵器進行切割,而且血都快流光了。”
“邪乎啊!”
聽見“短兵器”三字,我立即想到那把被我隨意扔掉的青銅匕首,只感覺雙腳發(fā)軟,顫聲說:“所以......王史金殺了他的店員......”
“再用她的血在墻上寫滿了……林字。“
唐鎮(zhèn)搖搖頭,緩緩?fù)鲁隹跓熿F,說道:“你只說對了一半。”
“很明顯這是一起超自然事件啊,王史金又不會飛,怎么可能在天花板上寫字?”
我頗感意外,說道:“原來你們警察也信有鬼嗎?”
唐鎮(zhèn)神色復(fù)雜,回頭望了一眼,食指指向先前在我面前搖鈴鐺的那人。
那是個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老頭,滿頭白發(fā),此刻正在和旁邊的幾名警員吹牛逼,眉飛色舞。
“那人叫陳乾道,把我撫養(yǎng)長大的叔叔,是個道士,江湖人都叫他陳大師,我叫他陳叔。”
“因為他的緣故,我個人是相信世界上有鬼的。”
“當我看到那滿墻的血字時,我就聯(lián)系了陳叔,并調(diào)查王史金近一周以來所有接觸過的人,這其中唯有你姓林,所以就聯(lián)系了你。”
“這種靈異案件,我走正常程序不好辦。”
我不禁覺得奇怪,又問:“那六號街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我們被困在里面?”
唐鎮(zhèn)左顧右盼,壓低聲音:“在六號街當年那場詭異大火之后,就經(jīng)常發(fā)生怪事,時不時就有路人失蹤在這附近。”
“附近的人都知道是因為這條街慘死的冤魂太多,怨氣太重,時間一長,各種謠言開始滿天飛,政府迫于壓力,不得不下令拆除這條街。”
“而我陳叔,就是當年參與這件事的人。”
“拆街那段時間,怪事頻出,不是機器壞了就是有人施工受傷,后來還是陳叔想出的辦法,用那上好的朱砂先鋪路,每鋪五米還得燒盆紙錢,最后花了幾個月才將這件事擺平。”
“我當時在街口等你了很久,你都沒來,陳叔提醒我說你們多半是走到六號街去了,我又給你們打電話,但突然就沒了信號……”
我又想起那個鬼電話,不由得背后一涼。
唐鎮(zhèn)講完這些話,手中的香煙也燃到了盡頭,他瀟灑地向外一彈,煙頭在空中劃出條優(yōu)雅的弧線。
“那王史金這案子最后要怎么處理?”我問。
“還得繼續(xù)調(diào)查,不過王史金肯定是跑不了了。”
“我不會有什么影響吧?”
“不會,等你過會兒做完筆錄你們就可以走了,案件的后續(xù)發(fā)展我會再聯(lián)系你。”
天空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時間估計馬上到六點了,我做完筆錄后并沒有離開,而是讓黃祥等我?guī)追昼姡缓笪矣秩フ业疥惔髱煟胍獑为氉稍円恍﹩栴}。
“陳大師,王史金在墻壁上寫的那些血字為什么會是我的姓氏?是有什么說法嗎?”我問。
陳乾道正在收拾地上的小物件,他抬頭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說道:“說法?嗯……讓我想想……”
“你有見過他身上的血痕嗎?”他突然問道。
“我估計他是被某種東西操控才寫下那些血字的,那些血痕很像是某種惡毒的詛咒,巫術(shù)類的詛咒。”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沒想到這陳乾道居然一眼就看明白了血痕的特點,還成功判斷出它是屬于巫術(shù)。
骨凌遲確實屬于巫術(shù),僅在黑風(fēng)山才有的祭祀巫術(shù)。
陳乾道真的只是個江湖道士嗎?我心中嘀咕。
“話說回來誒,小伙子,你在小陰間這一遭到底看見了些什么?我可是從沒見過陰間長什么樣子呢。”
陳乾道已經(jīng)將自己的小物件用黃布包好,轉(zhuǎn)而笑嘻嘻的問我。
我總覺得這老頭有點怪,又說不上來哪里怪,便不敢輕易吐露六號街的事。
“和現(xiàn)實一樣,就是氣氛沒現(xiàn)實熱鬧。”我尷尬笑道。
陳乾道撇嘴搖頭,很失望的模樣,“你這小伙,怪不實誠。”
“其實這事也小,我估計是街原址出了些問題,才讓那些臟東西趁機迷你們的眼,騙進去想拿你們做替身。”
我仿佛被他那雙老眼看透,只能尷尬陪著笑,“哪有,哪有。”
陳乾道自顧自提起包裹轉(zhuǎn)身離開,臨走時,他望了眼遠處天邊發(fā)亮的云霞,有意無意哼道:“天亮咯,既然出來就結(jié)束啦,回家歇歇腳吧。”
我默默注視著他遠去的背影,直到轉(zhuǎn)彎看不見為止。我瞇起眼,也抬頭望向天邊。
一道刺眼的朝輝從云層中穿過,恰好照射在我的額頭,惹的我好一陣目眩神暈。
“這老頭......邪啊!”我感慨道。
我和黃祥叫了輛出租車,直接就往家趕,折騰他媽一晚上,此刻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我們都疲憊到了極點,只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覺,連飯都顧不上吃。
黃祥也焉了吧唧的,我讓出租車司機先給黃祥送到家,下車時我囑咐他要好好休息,兄弟改天再請他出來吃飯洗腳。
等我回到新富小區(qū)下面時,時間也快八點了,小區(qū)門口的那些早餐店正值高峰期,香氣四溢,我想了想,還是買了幾個包子再回家。
畢竟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怎么行?
我提溜著一袋包子回到家門口,嘴里還美滋滋刁著一個。
然而,我才剛推開門進入客廳,就瞬間愣在了原地。
嗯?似乎有什么聲音?
我屏息凝神,豎起耳朵,仔細去聽房間內(nèi)的動靜。
“嗯......啊......啊啊......”
一陣極其細微的哼叫聲從右手邊的房間里傳來,聲音充滿了欲望與誘惑的意味,同時伴隨著這聲音的還有一陣男性粗重的喘息聲。
要知道,這屋子就兩間房住人,左手邊是我的房間,右手邊則是那對與我合租的情侶房間。
我不敢發(fā)出聲音,躡手躡腳走向自己房間。
隔壁房間似乎是聽到我的動靜,聲音停頓片刻,轉(zhuǎn)而是更加激烈的戰(zhàn)斗聲,毫不掩飾。
我只知道現(xiàn)在的情侶很開放,可誰知道他們連大白天也不放過,依舊戰(zhàn)斗激烈,真是令我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