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愣住了。

嘴角的那抹笑變得有幾分牽強起來，漸漸的隕落，歸于平靜。

最后輕嘆一口氣，“一想到甘露，我就笑不出來。”

也不知道甘露最近過得怎么樣。

“之前我回京市和一個無良公司打官司的時候，甘露每天都會跟我嘰嘰喳喳，說最煩打官司了，所以一點都不想要操心，希望我能處理好。”我輕聲道。

可是現(xiàn)在，我卻讓甘露陷入了一場官司當中，而且還是十分棘手的那種官司。

“不是你害甘露這樣的，”蘇向陽搖頭，糾正我的話，“是陳鑫害她這樣的，這種不是你的過錯，你就不要往自己身上包攬的，負罪感太重，會壓垮你的。”

蘇向陽盡可能的開導(dǎo)我，見我點頭答應(yīng)，這才舒心的松了一口氣。

“我準備去樓下訂餐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嗎，可以跟我說。”蘇向陽說道。

我歪著頭仔細思考，卻始終拿不定主意。

正在為難糾結(jié)，門外便傳來了寧芳的聲音，“沈安，我可以進來嗎？”

陳鑫驟然沉下臉，拽過旁邊的簾子擋住我，繼而走到病房門口阻攔寧芳，“抱歉寧女士，根據(jù)規(guī)定，在開庭之前，受害者和施害者是不能見面的，所以請回吧。”

“我知道，所以我是悄悄溜進來的。”寧芳趕緊道，“大家都不知道的，而且現(xiàn)在還有簾子擋住不是嗎，這樣也沒有見面啊。”

“你這樣鉆空子可不行啊。”蘇向陽仍舊就拒絕。

寧芳頓時就急了，“我給你跪下還不行嗎，我真的就只說兩句話而已，說完我就走，我保證不會耽誤你們的。”

聽著寧芳急切的聲音，我點頭同意了，“阿姨，我只能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五分鐘就夠了，足夠了。”寧芳趕緊答應(yīng)道。

既然我開口同意了，蘇向陽也不好再阻攔。

只是擋在我跟前的簾子沒有拉開，“就這樣說吧，不要見面了。”

寧芳倒也不在乎。

她開始絮絮叨叨的道歉，“沈安，我真的不知道陳鑫會做出這種糊涂事，當時在南城的病房里，我懷疑過是他，但是他保證不是自己，我才會改變態(tài)度的，早知道是這樣，我都恨不得替他頂罪啊。”

“阿姨，你這次可以頂罪，下次呢？”我反問寧芳，“總不能次次都幫著陳鑫收拾爛攤子吧？”

“我……”寧芳頓時慌了，“他不敢了，真的沒有下次了，我和露露最近正在給他找房子呢，找一個可以把他給關(guān)起來的房子，這樣他就不能出來傷害你了。”

“阿姨，這種房子用不著找，監(jiān)獄不就是嗎，把他送到監(jiān)獄去，他就不能出來傷害我和我的女兒了。”我冷聲道。

撲通——

有什么東西鈍鈍跪在地上的聲音，應(yīng)該是寧芳給我跪下了。

她的聲音越發(fā)凄哀，“沈安，求你高抬貴手吧，陳鑫還小，要是現(xiàn)在就去坐牢了，等以后出來還能干什么啊，豈不是整個人生全毀了？”

是啊，如果陳鑫因為殺人未遂進監(jiān)獄，起碼要坐十幾二十年的牢，到時候再出來，也是三四十歲的人了，身上還背著案底，誰會要一個這樣的人當員工呢？

除非，去甘露的公司上班。

可異樣的眼神，必然要背到死了。

我很理解寧芳現(xiàn)在的惶恐和難過，但我沒辦法答應(yīng)她。

“陳鑫必須要去坐牢，阿姨，如果你還記得的話，當時他害得甘氏差點損失好幾百萬的單子，我就已經(jīng)放過他了。”我說道。

“你還不如那個時候就抓了他呢，總比現(xiàn)在坐牢好。”寧芳埋怨的說道。

哈？

我差點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問題。

讓我放過陳鑫的人是她，現(xiàn)在埋怨我當初放過陳鑫的人也是她。

未免太難伺候了一點吧。

旁邊的蘇向陽也聽不下去，上前阻攔寧芳，“寧阿姨，五分鐘時間到了，請你離開吧。”

“再等等，再等五分鐘好嗎？”寧芳著急忙慌，簾子外頭傳來了淅淅索索的聲音，好像是寧芳在找什么東西。

隨即蘇向陽的聲音便開始慌張起來，“寧阿姨你干什么，你不要亂來啊。”

“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對不起。”

撲哧——

有什么被刺中的聲音，隨即轟然一聲，什么重重倒在了地上。

我心里咯噔一聲，意識到不對勁，趕忙拉開簾子，但寧芳卻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只剩下蘇向陽躺在地上，身下是好大一灘鮮血，看上去觸目驚心，讓我瞳孔劇烈的顫抖。

“蘇向陽你沒事吧，你被扎了，我……”我說著，就想要伸手去幫蘇向陽把插在腹部的水果刀給取出來。

但蘇向陽卻按住了我的手，“不要動，上面有指紋，去叫醫(yī)生和護士過來，快。”

我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跑出去找護士和醫(yī)生過來。

相較于慌張無神的我，護士和醫(yī)生顯得鎮(zhèn)定得多，他們用塑料袋將匕首給裝起來之后，便直接把蘇向陽送去了手術(shù)室。

我雖然全身都沒什么力氣，卻也強撐跟著去了手術(shù)室門口。

打電話報警，再通知霍停歸，這一切仿佛用光了我的力氣，讓我癱坐在長椅上，連警察和霍停歸是什么時候趕到的都不知道。

還是警察再三用手在我面前晃悠，這才使我回過神來。

“沈小姐是嗎，我是負責給這次案件做筆錄的警察，我們能單獨聊聊，做個筆錄，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警察說道。

我點點頭，臉色蒼白，“好。”

雖然我盡可能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警察，但因為當時我隔著簾子，并沒有看見真實情況，所以證詞的真實性便被勾選成了有待考查。

這時候，我想起了那把匕首，“匕首上肯定有指紋的，你們查這個肯定就知道了。”

警察頷首，正準備回答，便有兩個警察走了過來。

二話不說，直接用手銬把我給拷了起來。

“抱歉沈小姐，現(xiàn)在我們懷疑你是犯罪嫌疑人，請你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