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此言差矣！”

富岳連解釋道：“你要想想，這靈石可不止用在請位陣法師上。如若布那陣法的是位煉精大修，我是說如果啊，那得罪的煉精大修的是不是我們富家？”

“而得罪一位煉精大修，代價竟只是三塊靈石，你還覺得多么？”

‘好好，奸商，玩的好一手詭辯。’

陳衍看著說完臉不紅心不跳、甚至有些義正言辭、露出一副像是為他著想模樣的富岳，心里嘀咕了一聲。

然后摸摸下巴，裝作思考狀：

“好像是這么個說法……”

“那自然。”富岳見到陳衍同意，笑容燦爛，心中暗道一聲‘山野小修就是好騙’，然后說道：

“既然如此，咱們就先定契簽字？”

“好。”

陳衍不多想，也懶得和富岳廢話。

為了三塊靈石得罪煉精大修，他還怕反應過來的富岳后悔呢。

“小七，呃……看住這位貴客。”

“誒，誒……”

富岳喊小廝守住陳衍帶來的山貓，隨即兩人走進后廂靜室。

片刻后。

陳衍拿著一份書契出了陣圖齋。

“貴客慢走～”

富岳與小廝在門口望著陳衍的身影遠去，后者扭頭佩服地看向富岳，道：“岳叔，這么窮的小修你都能扣出三塊靈石，真是……”

“誒，這么說就不地道了。”

富岳得意地擺擺手，傳授經驗：“生意生意，講究得就是你情我愿，他有需求、我有辦法，自然能做成，何況這種有點風險的事，自然價格低不了。”

“可是我記得以前是一靈石……”

富岳‘咚’的敲了敲小廝的腦門，小廝吸了口涼氣，連捂痛處。

“你要學的還多呢，趕緊干活去。”

“嘶……好好。”

另一邊，陳衍心里暗忖道：

‘名字是假的，來歷也是假的，甚至師承地址都報得假的，應尋不到我。就是這十五天后需再來一趟……’

‘罷了，到時候隨機應變。’

將書契放入懷中，陳衍走向百慧道。

百慧道的商鋪與靈寶道截然不同，形形色色的散修妖修行走其中，大多都是用張布鋪在地上，布上放著要售賣的東西，俗稱地攤貨。

走了十幾息，陳衍在一地攤前停下。

攤后坐著位老叟模樣的小修，攤上分為兩部分，一側擺著瓷瓶木盒，為丹藥與靈草，一側平放著十幾本書籍。

陳衍蹲下拿起一本。

《氣修雜注》

翻開一頁，內容大致是某位煉己散修寫下的修行常識、注意事項，還有些小法術，如布雨術、凈身訣、小聚火術等。

坐攤后的老叟瞥他一眼，道：“道友，不買可別亂翻。”

“這書作價多少？”

陳衍合上書，有些心動，這書恰好能彌補些宗門內沒提及到的修行常識。

“一兩靈沫。”老叟伸出一根手指。

陳衍拿出之前殺季成宇得的碎靈沫，一股腦放在攤上，也不殺價，任老叟稱量一番，取了五分之一。

將四兩靈沫與書放入懷里，老叟淡淡提醒一句：

“道友注意，貨離攤不退換。”

“明白。”

陳衍起身接著逛去。

坊市內有大陣護著，所以里頭四季如春，但風雪依舊，一支隨風揚起的酒望子旗像蛇舞扭動兩下，垂落下來。

陳衍走近一看，是間仙家酒肆。

門口并無店小二招呼，因為里邊早已坐得滿滿當當，人氣旺盛。

此時恰好有一桌人吃凈離去，陳衍遲疑一下，湊前去坐下。

柜前噔噔小跑來一個肩搭毛巾，面帶笑容的店小二，半弓腰輕問：“仙師，可想吃些什么？本店招牌有烏元酒，清片紅魚……”

陳衍聽完菜名，點了杯清酒與牛肉。

小二臉色一僵，隨即恢復正常，但笑容明顯不自然了幾分：“……好嘞，仙師您稍等。”

店內人聲嘈雜，陳衍左右坐的都是散修模樣的小修，喝酒就菜，不時喧嘩出聲，咋咋呼呼的。

“這段時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左宿邊境管得嚴，百川府內幾個世家都往道上派人，出入都得走山林小道。”

“誒，前幾個月的仲青大典你不知？說是山中妖修修成了真人，自建了宗派，正清理青葉群山、聽說之后還要與左宿搶地盤呢……”

“啊？青葉群山里煉人丹的妖修？”

“不不，這倒不是，煉人丹的那群妖修早被那真人殺了個干凈。且我聽聞那真人雖是靈鹿得道，但仲青門內還是有許多人修，并未傳出煉人丹之事。”

“嗐，沒傳出來，但誰知道呢？”

“這倒是，不過與左宿交戰估計是遲早的事了。”

“左宿王家不是有兩位真人老祖？他仲青門那只有一位，還是新晉真人，怎么敢？”

“仲青門不敢，它身后還有焦國、有南越的那幾位真人啊……”

“嘶……李兄所言極是。”

“閆家那位老祖也年近一百五十，倘若暗疾復發，怕是一百五十也活不到。”

“好在閆家二少爺天賦異稟，年僅二十四便突破煉己后期，若這幾年能過筑基那一關倒還好，若不行，我等依附于閆家的小修也得早做打算、離了這是非之地才好。”

“是極，哎，只是可惜了這紅葉城，不知這紅葉漫天曳落湖上的盛景，還能維續幾年？”

陳衍豎著耳朵聽了一陣，思忖道：

‘這兩人約莫煉己初期到中期實力，看打扮是閆家小修，也不知哪來的內幕，我在山中都未聽到要開戰的消息，他們竟如此篤定。’

小二端了壺酒上來，連帶著一盤片好的牛肉與幾小碟小菜。

陳衍動筷，喂了一片給身側的山貓，邊吃邊聽著信息。

酒肆中信息多且雜，時時刻刻都有人開口說話，話入耳便在腦中篩了一遍，抓住幾條模糊的消息。

那閆家老祖名為閆塵機，筑基中期修為，修的是五行之水，大壽將近，約莫兩年前開始閉關不見人。

同時，自兩年前始，紅葉城附近陸續有人失蹤，最開始只是凡人，到后來便是煉己初期散修。

曾有煉己后期的散修因好友失蹤、以為是有劫修邪修殺人奪寶而去調查，一去竟也沒了消息。

而上報閆家、左宿斬妖司后。

一連派了數隊人馬，都沒出結果，弄得人心惶惶。

‘清靈狐社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