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智眼見陳衍手掐法訣，以材料祭煉一遍陣盤，那陣盤倏忽散發淡淡熒光漂浮起來。

霎時間村外煙斜霧橫，從陣旗所在不斷溢出煙霧，一層一層向外彌漫，直至將村莊靈田徹底籠罩。

過了些許時間，蒼霧漸漸淡去。

遠遠看去，整座翠竹村像是隱匿在虛無中一般，原先村莊田地所在竟幻化成了一片森林，毫無違和。

“著！”

陳衍將靈石放入陣盤內，雙手輕輕一托，陣盤頓時幻化出一個巴掌大的陣眼在眼前，像是一座縮小般的翠竹村，閃著微微白光。

“這便是翠竹村霧陣的陣眼所在。”

陳衍指著虛影道：

“這小迷霧陣可使來人像誤入迷林，若無法力不懂如何破解陣法，任憑他如何走，都只會在外圍原地徘徊不得進。”

“那如若來人在破解陣法呢？”

“如在破解，那陣法自會有紅光閃亮。”陳衍收起虛影，再解釋道，“這一顆靈石可使陣法自行運五年，之后我會將這報上宗門，戴師弟無須擔心，還有。”

陳衍將渾圓陣盤交由戴智手中。

“陣盤需你用靈識重新祭煉一番，若想他人自由進出，只需取他人精血滴在盤上，便能自行識別敵我。”

“多謝師兄！”

戴智接過陣盤，小心收在懷中，然后看著陳衍，聲音不自覺低了許多：“蕭師兄，那這陣法布置……”

陳衍會心一笑:“你隨我來。”

……

兩人在院外尋了一處空曠之地。

陳衍照自己琢磨的辦法，尋了四支小臂長的枯枝做陣旗，蹲著在泥地上寫寫畫畫，畫出一道微型陣法。

“陣法有生合沖刑四種……”

“生合為彼此相生相合，可從對方汲取靈力，陣法以此生生不息。沖刑則是彼此相克沖犯，雖陣法會因此損耗靈氣，但卻能使陣法蘊有殺伐之意。”

“而這四種變化，能衍生出萬般可能……”

戴智蹲在陳衍身旁，全神貫注聽著，但依舊還是似懂非懂。

待到天際泛黑快看不清泥地、陳衍解釋一遍又一遍心中耐性快耗光時，戴智才對這道陣法運行原理大致明白了。

“原來如此……”

‘可算是明白了……’

‘雖然好學，但這位師弟的腦子著實不擅長陣法。’

陳衍如釋重負，心中長嘆了一聲，提醒道：“戴師弟，傳功閣內有許多陣法基礎知識，一切盡在書中，還需多看。”

“實際用起來，我同你講的一些計算公式也需活學活用，不然算不出合適布陣位置，陣法效用也會降低數倍。”

“師弟知道了。”

戴智抿嘴點點頭，陳衍這一番話讓他心中泛起愧疚之意，暗道：‘蕭師兄如此耐心教我，枉我之前還背后怪罪師兄，真是該死。’

“師兄，且在院中再歇息歇息，再前往那應安村吧。”

“正有此意。”

一天下來不是推算布陣、便是教導他人，陳衍心神確實有些疲乏了，順著戴智的話便應了下來。

第二日。

天邊泛起魚肚白，晨霞照映天際，陳衍悠悠然起身，神清氣爽伸了個懶腰。

雖然一天下來確實累。

但不得不說，賺功點比照養靈田快許多。

在房內打坐，照例運氣凝神，提煉靈氣，過一會兒后陳衍皺起眉頭。

太慢了。

經歷過山門內修煉后，對外界靈力的吸納提煉速度，陳衍著實看不上眼了。

如果按這進度來看，得至少半年才能突破。

‘本來還想在這歇息兩天，但看這情況，還是不能在此地待，打探完消息尋到小溪后便回山修煉。’

“蕭師兄。”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是戴智。

“蕭師兄可醒了？今早做了靈米粥，對修行有益，蕭師兄可要喝些？”

‘靈米粥？’

‘在山中還沒嘗過呢。’

陳衍心中一動，起身開門。

門外，戴智嘿嘿笑著，手里托著一張木盤，盤上是一只掌大的白瓷碗，碗里裝著淡青玉色白粥。

“師兄，這是碧玉粥，吃了可增添幾分修行的效率。”

“哦？”

陳衍端起瓷碗，聞著的確有一股清香。

細細端詳，粥內閃著若隱若現的靈光。

戴智看一眼粥，有看一眼陳衍，解釋道：

“山上每月靈米都有定量，不能多吃，而在山下就不一樣了。”

“來之前定好每一期交多少產量，只要不出意外，按量按時交上去，那多了少了、都算自己額外得的。”

“此地靈氣較山中貧瘠許多，我們這些看守照料靈田的，也只能靠這些來增加修行進度了。”

聽戴智這么說，陳衍連道：“這怎么好意思，這也是戴師弟辛苦所得……”

“嗐呀，蕭師兄昨日教我如此多，使我茅塞頓開，醍醐灌頂，一碗碧玉粥而已，師兄切勿推脫了。”

“……那就，那就卻之不恭了。”

陳衍喝了一口，入口有些許甘甜，緊接著一股暖流入腹，散向身體四方，再微一凝神。

確實如戴智所說，周圍空間的靈氣似乎都活躍了幾分。

每日服用，確實能增添不少效率。

“此粥著實不錯，”

“若蕭師兄喜歡，這幾日我每日都給師兄做著。”

“不用麻煩了。”

陳衍連擺手，道：“昨夜我想了想，還是盡辦完事，然后回山中去，我還答應了師姐一些事……”

“這樣啊……也好，蕭師兄既有事務在身，自然先忙自己的，待我這期任務結束，再回山向師兄請教。”

戴智語氣低了幾分，但隨即便恢復正常。

“師兄如果遇到困難，大可來尋我，我雖只有煉己初期，但定傾力相助！”

“好！”

……

上午離了翠竹村，順著地圖驅風走著，借風而行一躍就能踏出幾丈遠，近下午時便尋到了應安村。

遠處屋舍儼然，田壟與自己記憶中一樣，甚至有些農人還是眼熟的。

只是與記憶中的對比，更消瘦、蒼老了，下巴蓄的胡須也更長了、更灰白了些。

陳衍在林子里遠遠望著，心底思忖道：

“應安村……這任務上也沒說明是何處，只說是在周圍，可這周圍如此大，自己當初做了兩年麻雀也沒看到精怪的影子。”

‘要我一人打探應安村周圍的妖獸作亂，無異于大海撈針，可要去紅葉城湖心仙坊的話還是有些風險。’

‘不如抓一名獵戶或者農戶，說不定能問出山神精怪甚么的，省去我許多時間。’

‘是了，先如此行事。’

陳衍這樣想著，直接脫去青袍，化作虎身，蹲伏游行在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