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卻是石閘所鑄,由于嵌于山體之內,倒也沒有積雪覆蓋,這反倒令那堅硬的巖壁顯得更加冷酷。
這樣的門怎么能進去呢?
席方平看了看南宮小子,南宮小子一笑:“我從來沒有撬過這么大的門,也許有機關呢?”
說著,他的雙手在門上四處摸索著。
但摸索了半天,也沒有開門的消息所在。南宮小子又在地上及門左右的山體上尋找了半天,仍然是毫無所獲。
席方平焦急萬分。
南宮小子沉吟了一下道:“席大哥,據我說知這種機關門的開啟有三種方法,一種是消息機關,其中當然也包括鎖頭,第二種是咒語,就是說上一句咒語,此門自開,第三種則是畫符,在門上畫符,此門便開了。后兩種我都沒有見過,不知是否真的存在。”
席方平想了一下道:“道界向來玄奧,既然找不到消息所在,想必真是后兩種的,只是咒語與畫符恐怕咱們都無從知曉,姬道長在就好了。”
南宮小子道:“會不會是乾坎艮震什么……”
他念書極少一時想不起來,席方平接著道:“巽離坤兌,看來不是。”
石閘沒有半點反應。
南宮小子接著道:“子丑寅卯晨巳午未申酉戌亥,甲乙丙……”
席方平突然道:“停一下,你背得是天干地支?”
南宮小子點點頭,疑惑地看著席方平。
席方平沉吟道:“應該是甲字,門內一個甲字正是閘,此秘道據說直通魔澤,正需一閘門,此門也許是第三種畫符的方法,只要把甲字寫在門上,構成了閘字就行了。唯今之計只能如此試試了。”
南宮小子一聽也是大喜,急忙從挎包里掏出小片刀來,走到石閘之前,卻一下子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為難地對席方平道:“席大哥,我不會寫。”
席方平一笑,抽出自己那柄片刀,用刀尖便在門上刻畫了起來。
這石閘雖然沉厚,但石壁卻難擋片刀的尖利,所以刻起字來倒也容易。不一會的功夫,席方平便將一個“甲”字刻在了石閘之上。
果然,就聽見轟轟之聲突然響起,這道巨大的石閘竟然慢慢地提升了起來,兩個人一看猜對了,相視一笑。
但就在這個時候,席方平就覺得眼前一花,南宮小子竟然平空地失去了蹤影。
席方平大吃一驚,再回頭仔細一看,門旁的那兩座石獸竟然復活了,其中一只伸出一個頭來,將南宮小子叼在了嘴里。
未等席方平真正反應過來,他只覺得腰間一陣巨痛,身體也離開了地面。
石閘還在慢慢開啟,在轟然的聲音之中,兩個人已被開明獸咬在嘴中,舉到了半空。
席方平有素魂衫護身,雖然沒有傷及體膚,但一股強大的壓力令他簡直透不過氣來。情急之下,席方平將手中的小片刀狠狠地向著開明獸的嘴角刺去。
這小片刀果然鋒利異常,一下子便直入刀柄。但那開明獸受痛之時,狂性大發,整個頭顱隨著脖頸劇烈地晃動起來。
席方平本是一介書生,根本就受不了,小片刀早已脫手,整個身子在開明獸的嘴中上下顛簸。恍惚之間,他看到了南宮小子,那瘦弱的身影早已完全地陷入了開明獸的嘴中,一襟藍衣還殘留在嘴邊。
席方平萬萬沒有想到那石獸突然復活,更是眼睜睜地看著南宮小子喪身于怪獸之口,心神一動卻早已失去了知覺。
以南宮小子的機敏與輕功,若不是全部注意力放在石閘之上,他絕不會令開明獸偷襲得手的。當他意識到自己已落在開明獸嘴中之時,南宮小子立即施展縮骨之術。
由于縮骨,他雖然避開了開明獸那鋒利的牙齒,但整個身子卻倦縮在開明獸的嘴中,只有一襲衣襟露在了外面。
而此時,更有一條龐然大物如蟒蛇一般地向他卷來,他知道,那一定是開明獸的舌頭,從咽喉之處伸出,若被它卷住,縮骨之法也是無濟于事。
南宮小子只好眼睛一閉,就感到那舌頭將自己卷起,越來越緊。
南宮小子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怪獸之口,他的心涼了。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時,南宮小子突然感到那如蟒般的舌頭一下子松了勁道,整個身子竟然隨著舌頭向下墜去,似乎落在了地上,震得他四肢仿佛散架了一般,那開明獸的上下額似乎也震開了,一襲光亮從外面射了進來。
緊接著是一聲吼叫,大地仿佛在震顫,如鼓一般巨響,隨之是山石滑落的聲音。
說是遲,那是快,南宮小子一個縱身從開明獸的嘴中躥了出來,突然就感到一股黑影由上而下向他撲了過來。南宮小子本能地向旁一閃,那黑影落在地上,砸得地面又是一陣巨顫,雪霧騰起。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快救席公子。”
南宮小子仔細一看,原來那落下的黑影正是開明獸的一個頭顱,嘴張開著,席方平則平躺在里面,已是人事不醒。
南宮小子也想不了許多,拽出席方平,拖著他向邊上奔去。再回頭時,只見雪霧之中,一襲青衣,正是路奇軒。
路奇軒本來在席方平二人身后,突然間席方平觸動了石閘的機關,石閘開啟之時,開明獸也活了。左右兩只開明獸分別叼住了南宮小子與席方平。
路奇軒一見此景,刻不容緩,縱身一躍,劍斬雙頭才救下了兩個人,但此時,他卻面對著兩只各失去一個頭顱的開明獸。
開明獸個頭龐大,路奇軒站在它們的面前如同不堪一擊的雞仔面對兩只斑斕猛虎一般。
這兩只各被斬去一頭的開明獸顯然是疼痛之極,此時獸吼之聲不絕于耳,八條腿如擎天的柱子一樣向著路奇軒便邁了過來。
與此同時,十六個脖頸爆長,張開血盆大口,分左右兩側向著路奇軒便咬了過來。
十六個頭顱如十六柄鏈錘一般砸在路奇軒站立的地方,積雪暴揚,以南宮小子的眼力竟然沒有看到路奇軒的閃躲。
他的心更是一沉,難道路奇軒沒有閃開?
正想著,只見青影赫然飄在一頭開明獸的背上,路奇軒倒提軒轅帝血劍,向著開明獸的背部猛刺下去。
這一劍勢大力沉,卻迸得是火星四濺,原來這開明獸身似麒麟,有麒麟甲護身,就連軒轅帝血劍也傷它不得。
路奇軒一愣,而腳下開明獸背部一抖,令他根本就立足不穩。路奇軒急忙雙足用力,橫著向旁邊跳了出去,身子平躺在半空之中,早有一顆頭顱向他咬了過來。
路奇軒一見,右腿猛磕自己的左腿,身子一下子便立在了半空之中,那顆頭顱從他身側將將擦過,而路奇軒卻已是長劍一揮,向著這顆頭顱的脖頸劈去。
說來奇怪,雖然這軒轅帝血劍長有七尺,但那脖頸足有丈許粗細,可這一劍下去,硬是將一顆頭顱生生地劈了下來。
又是一聲巨響,頭顱落地,雪霧飛濺。
這幾招看得南宮小子是目瞪口呆,尤其是路奇軒硬生生地將自己橫躺在半空中的身子立了起來,這樣匪夷所思的輕功即便是南宮小子也實難辦到。
這開明獸身如麒麟,刀槍不入,但致命傷卻在脖頸以上,路奇軒武功本來卓越,更有星宿海中重生之遇,既知對方弱點,下手便更是利索。
饒是開明獸可怕異常,這場打斗也不過維持了半個時辰左右,十八怪獸頭顱被路奇軒盡數斬下。看得南宮小子是心曠神怡。雪霧之中,那襲青衣更顯得神秘異常。
南宮小子放下沉迷不醒的席方平,向著路奇軒奔了過去:“路大哥?”
路奇軒突然橫出手掌來,南宮小子只得停下了腳步:“你為什么不與我們走在一起?”
路奇軒的臉上突然放出一種奇異有光彩來,隨即又暗淡了下去,他搖了搖頭,指了指雪地中的席方平。
南宮小子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席方平并沒有什么異狀,但再轉過身時,卻見路奇軒早已飄身于那石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