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昊沒直接進網吧，做“壞”事，必須藏頭不露尾。

他站在原地環視四周，發現出租車司機把他送到了歌鄲鬧市區。

臨街門市很多，路上行人不少。

看到遠處一家賣衣服的門市，柴昊朝那邊走去。

路過銀行自動取款機時，順便取了點錢。

進入門市沒一會，柴昊出來時，換了身藍半袖、黑長褲，頭戴鴨舌帽，手里提著個袋子，里面是剛才穿的衣服。

他走向門市不遠處的華國移不動營業廳。

進入營業廳，里面不大。

柴昊走到百無聊賴的女營業員前方，抬手輕敲兩下柜臺，發出咚咚聲響。

“你好，辦兩張手機卡。”

面容姣好的營業員看向柴昊，頓時眸光一亮。

鴨舌帽的帽檐雖能擋住上方攝像頭，但擋不住營業員的視線。

“帥哥，二十帶三十話費的行不？行的話證件。”

“行，證件沒帶。”

“記得證件號也行。”

柴昊搖頭：“記不住。”

現在辦手機卡還沒強制實名，等到明年九月，規定就下來了。

營業員本以為能知道柴昊住哪，現在希望落空，嘟嘴道：“那只有五十帶五十話費的了，兩張？”

柴昊點頭，從錢包取出一百塊遞過去。

片刻后，柴昊拿到兩張寫有號碼的手機卡。

他看向旁邊擺著各式手機的柜臺，發現最下排有一個標價一百五的老人機。

“那個一百五的，能便宜點不？”

營業員看了眼，點頭道：“最低一百三。”

“二百來倆。”

“嗯……行。”

柴昊遞出二百塊，接過倆手機盒子，轉身就走。

“帥哥，留個電話唄。”

“抱歉，我有女朋友。”

營業員看著關上的玻璃門，懊惱道：“帥哥果然都被占了。”

如果她聰明點，柴昊還價時要電話，多半能得到一個假號碼。

柴昊走到垃圾桶旁，取出兩個盒子里的手機，分別插上卡，把沒用的東西扔掉，扭頭朝網吧旁的超市走去。

“老板，來個軟包黃鶴樓。”

“十四。”

超市老板將煙輕拍在玻璃柜臺上。

柴昊拿起將來會漲到十九的煙，順手從旁邊拿了一個打火機，付給老板二十。

“老板，別找了，我把這袋子在你這放會，最多十分鐘回來拿走，里面是衣服，行不？”

“行，擱那吧。”

柴昊把袋子放下，出超市進入隔壁網吧。

里面空間不小，目測有近百臺電腦。

位置快坐滿了，一片熱火朝天。

柴昊能看見的屏幕上，大多是英雄聯盟，少部分是穿越火線。

沒搭理坐在收銀臺里的網管，柴昊走向一個抽著煙，瘋狂穿越火線的小青年。

站到椅子后面，看對方的游戲角色，猶如耶蘇般連連死亡，連連復活。

好不容易小青年手里煙熄了，游戲也跟著結束，柴昊走到小青年旁邊，遞出根煙。

“兄弟，抽一根？”

小青年摘下耳機，茫然接過煙。

柴昊也叼上一顆，先給小青年點著后，才點著自己的。

“兄弟，我用你電腦兩分鐘行不？就上貼吧發個帖子，很快。”

小青年往外吹著煙，沒好意思拒絕。

“行啊，用吧。”

柴昊將游戲界面切成電腦桌面，打開瀏覽器。

跳轉“白血病吧”，柴昊用剛才辦的其中一個手機卡注冊，發了三條標題相同的帖子。

【陸永，針織廠老板，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帖子里的內容很簡單，三個字——聯系我，附帶電話號碼。

做完這些，柴昊關閉瀏覽器，把煙盒和打火機拍桌上，道了個謝離開。

從超市取走袋子，柴昊打車回家。

至于剛才做的有沒有用，并不重要，那只是第一環而已。

當出租車停在距離小區不遠的十字路口后，柴昊付錢下車。

溜達沒多遠，進入臺球廳旁邊的網吧。

招呼網管開了臺角落的電腦。

網管連證件都沒跟柴昊要。

反正要了柴昊也不給。

開機打開瀏覽器，柴昊發現四十分鐘前的三條帖子，不見了。

掏出手機，滑屏解鎖，顯示出柴昊在出租車上，用手機瀏覽器點進的其中一條帖子。

刷新頁面，顯示“該帖已被刪除”。

柴昊把手機揣兜。

打開電腦上的OICQ，注冊了個新賬號。

然后查找群，關鍵信息“慢粒白血病”、“白血病互助”、“天竺仿制藥”。

簡單篩選后，柴昊往幾十個群發送加入申請。

如果明天這個時候，他買下的老人機沒反應，那他就要進入第二環，直接“炸群”。

之后如果還沒反應，他就要進入第三環，通過北漂時掌握過，但沒使用過的“特殊渠道”，聯系“私家偵探”。

那幫“私家偵探”現在還沒踩縫紉機。

只要錢到位，什么都能查。

可惜工商信息現在查起來不方便，沒有將來的愛查查、天查查、查企查之類的軟件。

如果有的話，輸入“陸永”倆字，關聯企業就都出來了。

陸永是老實人，肯定在企業注冊信息上留了名字。

柴昊關閉電腦，起身去衛生間把衣服換回來。

穿上熟悉的黑半袖，灰運動褲，柴昊結賬離開網吧。

順便把買來的衣服帽子，放到了隔壁臺球廳里。

進入家門。

柴昊跟老媽打了個招呼，換好鞋，穿過客廳，走進奶奶臥室，往桌上杯子里添了點熱水。

回到自己臥室，反手鎖門，走到陳甜甜坐著的椅子后面。

兩只大手從光滑的玉頸往下游走。

正在刷題的陳甜甜放下筆，雙手抓住柴昊左手，抬起來仔細聞了聞。

“你又抽煙，難聞死了，別碰我，洗手去。”

柴昊笑著俯身，啄了下雪白的小臉。

“哎呀~順便拔牙刷了，煩死你了。”

柴昊去往衛生間洗漱。

一分鐘后，陷入玩球快樂里無法自拔。

這邊的柴昊樂不思蜀。

另一邊，坐在針織廠辦公室的陸永，汗如雨下。

一方面是熱，為了省電，只有工人們所在的車間開空調，他的辦公室不開。

另一方面……他感覺縫紉機正在向他靠近。

哪個天殺的在貼吧發帖！

站出來！

我保證攔著病友們，不讓他們打死你！

還“我知道你在做什么”，知道還不閉嘴？

你是人嗎？

有沒有同情心？

懂不懂什么叫善惡？

良心不會痛嗎？

氣死我了！

陸永拿起桌上水杯，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杯水。

怎么辦？

跑路？

不行，我走了，病友們怎么辦。

聯系對方？

天知道對方是人是鬼！

一天天的，這都什么事啊……

陸永看向電腦屏幕，上面顯示著他再三叮囑病友們，千萬別聯系的電話號碼。

猶豫良久，終究沒選擇打過去。

夜幕降臨，陸永睡得很不踏實。

夢到全城的人都在抓他，跟拍喪尸片一樣。

柴昊睡在陳甜甜臥室里，很踏實。

枕著陳甜甜的枕頭，蓋著陳甜甜的夏涼被，臥室里全是陳甜甜的味道，讓人迷醉。

睡在柴昊臥室的陳甜甜，也踏實。

柴昊媽媽很愛干凈，臥室里沒有一絲煙味。

陳甜甜穿著柴昊的半袖，哪怕睡著了，小臉上也掛著甜甜的微笑。

第二天一大早。

柴昊輕手輕腳回到自己家，先去衛生間刷了個牙。

出來看了眼奶奶和爸媽的臥室，雙雙緊閉的大門很讓人心安。

悄悄用鑰匙進入自己臥室，反手將門鎖住。

看著熟睡的陳甜甜，柴昊眼里有柔情閃過。

接著嘴角緩緩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