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將軍大義！”

江羽豎起拇指，“既是如此，本官就替黃河流域一代的黎明百姓，謝過許將軍與王爺之大恩大德。”

“江大人不必客氣，請！”

許山禮儀周到，挑不出半點毛病。

“艮巖。”

“末將在！”

“速速讓錦衣衛前去募捐，五人一組，挨家挨戶造訪。”

“末將領命。”

艮巖集結隊形，分好隊。

錦衣衛的大軍，一個個盯著熊貓眼，分散出去，挨家挨戶登門拜訪。

雖是募捐，全憑自愿。

可定南王像是和當地土豪鄉申打好招呼一般，錦衣衛登門拜訪，只需表明來意，亮明身份。

都不需要多言。

紛紛主動上繳。

自覺得讓人感到可怕。

“好煩呀！”

江羽則是帶著彩月來到了驛站整頓，“定南王如此配合，反倒是讓我有些無從適應了。”

“配合還不好？非要打打殺殺，你才舒服？”

彩月給了江羽一個白眼。

“可于情于理，講不通啊！你想想，定南王是何許人也？那可是敢在大殿之上，與陛下唱反調的人，蠻橫而焦躁。”

江羽想不通，“為何如此一個直爽之人，我不但欺負了他女人，還蹬鼻子上臉，只對他索要賑災之物，他不應該急頭白臉，跟我大干一場嗎？”

“的確有些反常。”

彩月也沒想到，定南王竟然會如此配合。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羽用手指敲打著桌面，“只能說明，定南王遇到了一件大事，一件不能分心的大事，他不想節外生枝，甚至可能為了避免與我發生爭執，特意躲開了。”

“有可能。”

彩月心想，定南王能有什么大事？

若不是江羽在上巳節那天，讓定南王的顏面掃地，定南王都恨不得與白蟻帝國穿一條褲子。

白蟻帝國又沒有進宮大虞王朝。

唯一的大事，可能便是定南王妄圖謀反，且覺得時機快要成熟了。

正在積極備戰？

想到這里，彩月大驚！

“你那是何表情？”

江羽看到彩月突然變了臉色的模樣，不由得笑道：“沒必要那么擔心，若是定南王真要謀反，李哥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我，李哥還沒說，就證明定南王還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你就那么相信李月云嗎？不要忘了，她可是太后的人！太后如今也想陛下退位。”

“太后是想陛下退位，可太后也不想讓定南王繼位啊！”

“還是要怪你這個家伙！”

彩月怒目瞪向江羽，“若不是你太菜了，上個茅廁都需要人保護，我此時應該在陛下身邊，守護陛下才是。”

“保護我，讓你委屈了嗎？”

“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請你大餐！”

江羽自掏腰包，拿出了一千兩黃金出來，交給了彩月，“拿去，交給驛站的官員，讓他幫我們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雞鴨魚肉，有什么上什么，總之，一定要好！”

“還算你有點良心。”

錦衣衛是陛下的兵，彩月可不想讓陛下的兵挨餓，按照江羽的要去辦了后。

驛站的相關人員很快便忙活了起來。

等錦衣衛從外面征收賑災物品回來之時，驛站里已經香氣四溢了。

“大家吃好，喝好，睡好，明日一早啟程，直奔黃河流域一代，需要買什么，盡快前去買回來，沒錢的人，可以到我這里來預支。”

江羽拿出來一個名冊，“切記一定要多買一些干糧，到了黃河流域一代，未必有時間吃飯。”

“先吃飯吧，江大人，我們餓死了。”

“是呀江大人，又累，又餓，還很困。”

“那就解散！”

江羽一聲令下，錦衣衛門慌忙跑到桌邊胡吃海喝起來，江羽也有些餓了，吃飽喝足后，開始給將士們預支薪資，還讓艮巖幫他多買一些饅頭回來。

累！

一天一夜沒有睡覺，江羽也盯著熊貓眼呢。

按照周全后，便早早前去睡覺。

彩月同樣累壞了，為了更好地保護江羽，她不敢去自己的房間里睡，而是等到江羽睡著了以后，偷偷睡到了江羽房間的屋梁上。

事實證明，彩月的擔心是多余的。

驛站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甚至連一只蚊子都飛不進來。

江羽倒是希望發生點什么意外情況，好借機找定南王的麻煩。

可定南王偏偏不上道，不但不找麻煩，反而安排護衛守護，即便是次日天亮了。

許山甚至還帶著守城軍，護送江羽等人一行人離開了南境城。

“要不要殺個回馬槍？”

彩月昨晚沒有睡好，一晚上都在做噩夢，夢到定南王帶領大軍殺入了皇宮之中。

女帝拼命呼救，可最終還是慘死在了敵人的刀下。

她是被嚇醒的。

“定南王肯定想不到，我們都走了，還會回去。”

彩月提議道：“屆時，我們就能查出來，定南王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了。”

江羽直接拒絕。

“為何？你就不想知道定南王在干嘛嗎？”

“想呀！可你不要忘了，我們要去賑災呀！黃河流域一代的老百姓還指著我們的糧食救命呢。”

“我看你這一路，也并不著急呀！就差這一兩天？”

“誰告訴你我不著急的？”

“著急你昨日還在南境城住了一天？”

“沒糧食，人過去有什么用？”

江羽回頭看了看南境城的方向，“哎，你以為我想走啊？難得定南王不想動我，若是條件允許，我甚至想在南境住幾個月，看他是不是耐得住性子，幾個月不回來。”

“沒辦法呀！皇命在身。”

“先去黃河一代救災吧！”

李月云前段時間去送過一次賑災糧食，可那么多百姓，李月云送的那些糧食，估計早就吃得差不多了。

隊伍很快便離開了南境，來到了黃河流域一代。

原本萬里無云的天空，很快便被烏云籠罩。

而后，淅淅瀝瀝的小雨洋洋灑灑飄落而下。

江羽掀開馬車的布簾，看了看運糧隊伍，糧食車被一層層棕毛覆蓋著，短時間內，倒不用擔心浸水。

可伴隨著隊伍不斷推進，雨也越來越大，狂風更是席卷著大地，吹得周圍的花草樹木呼呼直響。

艮巖讓隊伍放慢了速度，可地面積水過多，滿是泥濘。

休說馬車難以前進，便是人員，都很難繼續騎馬前進，只能牽著馬兒繼續趕路。

“我們現在在那個位置了？”

江羽掏出地圖，攤開在雙手間。

“應該是這里。”

彩月抬起手，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位置。

“艮巖。”

“末將在！”

“派幾個人，到前方去打探，看看道路是否通暢，另外，再派幾個人，前往黃土郡，讓郡府派遣一支百人隊伍過來迎接糧食。”

“大人，聽說此次水災，災難最嚴重的郡城是橋頭郡。”

“我知道，風雨太大了，我們人數太少，等我們運到橋頭郡，指不定會出什么事。”

如今這個時代可沒有水泥路，只有泥濘路。

那么多糧食，由他們這幫人運輸起來，且不說是否安全，單單是飄搖風雨，便容易出事。

何況，橋頭郡的流民太多。

人要是被餓瘋了，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江羽可不想這批救命糧食有任何閃失。

“末將領命。”

艮巖找了兩批人，安排出去。

隊伍繼續冒著大雨前進。

別說外面的士兵有多慘，即便是坐在馬車里的江羽，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濕透了。

可也并非沒有半點好處。

譬如看彩月。

彩月的衣服也已經濕透了，她穿著本就單薄，衣服被雨水濕透后，江羽甚至能看到彩月穿在里面的肚兜。

“江大人。”

也不知道推進了多久，艮巖來到了馬車旁，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前方的道路，有塌方，路被堵住了，而且雨實在是太大了，別說人了，馬兒都受不了。”

“哦？”

江羽緩緩來到馬車外。

施虐的狂風撲面而來，豆大的雨滴捶打在臉上，好似一顆顆彈珠。

撞得江羽渾身疼，“這么大的雨！”

他看了看馬兒馬車的輪子，都已經有一半截被泥水淹沒了。

“不行，不能繼續走了。”

艮巖直到現在才來匯報，也足矣說明，他們這批錦衣衛，也做好了吃苦耐勞的準備，只可惜，天公不作美，風雨實在是太大了。

“讓將士們先停下來。”

江羽也不回馬車里了，反正馬車里面的情況也好不到那里去，外面下大雨，里面就下小雨。

他再次掏出地圖，還好這個地圖是牛皮制成，防水！

“艮巖。”

“末將在。”

“這里有一個村子，讓將士們改道去村子里避雨，切記，一定要保護好糧食，千萬不能讓糧隊出現任何問題，還有！讓幾個人，在路口的位置，弄一個牢固一點的坐標，方便黃土郡接應的人識別。”

“是！”

艮巖冒著大雨前去安排。

隊伍很快便改道，前往這個名叫山坳村的小村莊里避雨。

村子并不大，進入村子只有一條不到一米寬的道路，馬車無法通行。

將士們只能將馬車和糧食聚集在一片竹林里。

“讓將士們伐竹，原地搭建臨時馬棚，糧食聚堆，用竹葉遮擋好。”

“是！”

“彩月，我們去村子里看看。”

江羽帶上彩月，深一腳淺一腳踩在泥濘路上，行動非常不便，江羽索性將鞋子脫掉，卷起褲管，從一邊的稻田里行走。

這個季節的稻谷，還沒有完全成熟，骨殼里面，只有一些尚未凝聚成型的米漿。

狂風已經將稻谷成片成片地吹倒。

不用想也知道，黃土郡雖然沒有遭受水災，但今年怕是已經沒了收成。

“咚咚咚！”

進入村子后，江羽敲了敲入村第一棟房屋的門。

“誰呀！”

“京城來的錦衣衛。”

此話一出，里面沒了聲音。

小院的門倒是很快打開了。

一位老翁頭戴斗笠，身披蓑衣，佝僂著后背，微微抬起頭，看了看江羽，“草民……”

“不必了大爺！”

江羽慌忙攙扶著了老人，“大爺，我們途經此地，雨實在是太大了，想要進村避雨，不知你們村的村官在何處？”

“草民便是山坳村的村官徐大福。”

“徐村長您好，我乃大虞陛下親封的錦衣衛總指揮使江羽，不知是否方便，讓我和我的人，到您的村子里落腳，等到雨水稍緩，我們便離去。”

“緩不了了！這位大人，實不相瞞，山坳村的雨已經下了十天十夜了，一直就沒停過，你們若是在此處落腳，便要做好長期留守的準備了。”

“十天十夜，就沒斷過點？”

“是呀！只是偶爾會小一點，這位大人，您且進來說話。”

徐大福說著，讓開了一個身位。

“不了，徐村長，我們一共有五十二人，您幫忙安置一下，我先去通知我的那幫兄弟。”

“好的好的，江大人，您慢著點走，路滑。”

“您也注意安全。”

江羽掏出了一袋銀子，“這個給您，麻煩您幫忙分發給各位鄉親。”

“哎喲，萬萬不可！”

“您先收著吧，若是住的時間長了，我還會補發一些，我看您這身體，要不您還是帶個年輕人一同前去吧？”

“哦，好，我家有年輕人，小翠，小翠！”

老爺爺回頭喊了一聲。

一位身穿粗布長裙的女子從堂屋走了出來，她的頭上抱著一塊碎布，水靈靈的大眼睛搭配上瓜子小臉，給人一種鄰家碧玉的視覺沖擊感。

“爺爺！”

“你隨我一同前去幫江大人等人尋找落腳點。”

“哦，好。”

小翠慌忙也披上了蓑衣，戴上了斗笠。

“江大人，我不鎖門，等會您要是回來了，自己推門進去就可以了。”

“多謝徐村長。”

“江大人客氣了，我們村早前也接待過不少次官兵，您還是第一個給錢的，您這樣的好官，不多了。”

“承蒙夸獎。”

江羽不禁在想，李月云來的時候，是否也在這里落腳？

難道李月云到這里來落腳的時候，沒個錢的嗎？

“走吧彩月。”

江羽叫上彩月，離開了村子，來到了村外的竹林里看了看。

搭建棚子還需要一點時間，江羽便找到了艮巖，“你帶幾個人，前去疏通道路，這里我來看著便是。”

“好的，江大人。”

艮巖領命離開。

江羽加入到了搭建草棚的行列中，沒想到，艮巖才去么多久，就帶人回來了，“江大人，大事不妙。”

“何事？”

“道路被堵得太多了，我們即便是全部過去疏通，至少也需要好幾天才能疏通。”

“那么嚴重？”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末將帶人去山上看了一下，此次山體劃破，似乎并不像是自然災害，而是人為因素，您看！”

艮巖掏出了半枚石頭，遞給了江羽。

江羽接過來一看，這本應該是一坨不規則的石頭，可是石頭的切痕很明顯，像是被人一劍切開。

他將石頭遞給了彩月。

“這不是劍的切痕。”

彩月接過去，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是被人用掌刀所切開，其實力，甚至在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