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博打來電話說出大事了，卻又不讓阿海告訴余澤是什么事。無奈，余澤只能一聲不吭地坐在阿海的車上，直到到達目的地。

一段時間后，阿海停下了車：

“余顧問，到了，我帶你進去吧?！彼粗酀傻募绨?，臉色有些難看。

和我有關，但關系沒那么大。

根據阿海的態度，余澤在心里做出了判斷。

事發地點是一處新建成不久的寫字樓，聽阿海介紹，屬于一位有名的富豪。余澤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眼前的寫字樓，本該人來人往的大門緊閉，一輛輛警車像是屏障一般?？吭诖箝T前方；外圍部署了大量的警力，鮮明的警戒線將所有進出口給封得死死的。

越過警戒線，余澤站在了大門前。他愣住了，一縷縷的血腥味透過那扇緊閉著的玻璃門鉆進他的鼻腔，大門內部，濺射著大量的血跡。

死了很多人，降臨團干的？

余澤眉頭輕皺，在通過了門口的重重安檢后邁入了大樓之中。

血腥味愈發的濃重起來。

跟在阿海的身后，余澤上了電梯，在十三樓目睹了真正的案發現場——

一處小型的宴會廳當中，猩紅的血液將地面上鋪著的灰白色地毯給浸染成了精美的鮮紅，使人感到觸目驚心的同時，又傳遞出一股妖異的氛圍；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地面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人體組織；宴會廳內，原本用來慶賀的鮮花和彩帶，現在卻成了詭異環境的最好襯托；

水晶吊燈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冷酷的光芒，映照著一地的冷寂。

阿海連著吸了三口冷氣，兩只大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依舊沒有忍住想要嘔吐的生理反應。

余澤同樣如此，強烈的視覺沖擊使他疲軟地靠在了墻邊，臉色發白，口中不停地干嘔著絲絲唾液。

“要吐出去吐，別臟了現場?！?

秦博叼著煙出現在了余澤的身旁。他的臉色格外的陰沉，夾著煙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著。

“發、發生了什么？！”

余澤隨意地擦了擦嘴，喘著粗氣。

“發生了什么......”

秦博卻是發出一道輕哼，突然一把抓住了余澤的衣領，一對滿是血絲的眼眸閃過一道憤懣。他湊到余澤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發生了什么不應該問問你自己嗎？！不應該去問下你身后的人，去問一下他們，為什么魔法少女會出現在這里，而且還攻擊了一般民眾嗎？！”

“什么......？！”

余澤的神色一怔，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這是......魔法少女干的？！

“不可能......”

余澤喃喃道。

“沒什么不可能的！”秦博一把將他推開，“直視現實吧！”

秦博抬起手，將手里只剩半截的煙一口氣給抽完：

“兇手有兩位。”他心力憔悴地靠在墻上，“一位，身著灰袍，殺掉了正在舉辦宴會的富豪；逃跑的途中，一位紫色的魔法少女闖了進來，與灰袍人交手?！?

“灰袍人被切掉了一條手臂，逃竄；而后魔法少女不知道為什么失控，開始屠殺宴會廳中的其他民眾。”

“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無事于補了。”

面無表情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完，秦博冷冷地看向余澤：

“出于......社會安穩，我們暫時封鎖了這一消息。具體的，我已經上報給了魔聯協，現在就等你給我一個說法了。”

魔聯協，全稱魔法少女聯合協會，表面上是管理魔法少女的官方機構，但實際上對魔法少女并沒有約束能力。它更像是個中介機構，只負責與魔法少女進行聯系、對接。

聽秦博的意思，他這是將余澤當成了魔聯協的人了。

“我......知道了?！?

余澤回過神來，他盡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將能力鋪開，空氣中的確充斥著許多魔力的顏色，看來秦博說的是真的。

魔法少女......余澤將現場的魔力顏色與前些天地下停車場的魔力顏色在腦海中進行了比對：

沒錯，是同一個人......可是，為什么呢？

“死者的身份呢？那位富豪的?！?

余澤的目光炯炯，直視著秦博。而秦博則是瞪著眼睛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商人——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次，我沒必要騙你?！?

余澤的目光微微閃爍：秦博與灰袍人有聯系這點基本上可以確定了；但是，他為什么要說“這次”呢？

抽空將事件通知給了嚴佳，余澤略微思索了一下，開口道：

“我想看看兇手被切斷的那條手臂?！?

沉默了一會兒，秦博應道：“可以?！?

說完，他便叫人通知技術人員把兇手留下的手臂給送了過來。

余澤帶上了手套，接過證物袋。他將證物袋輕輕打開，湊近些聞了聞。

血腥味，還有一股腐肉的味道......等等，這個味道是香水？還有......魚腥味？！

在那一瞬間，那個基本沒怎么被余澤放在心上的身影突然浮現了出來。

魚臊子，是他沒錯了。

余澤已經確認了兇手的身份，但隨之而來的就是疑惑。

第一點就是，在目睹灰袍人殺人的時候，余澤并沒有從他的身上聞到任何味道。

第二點，第一起案件的死者被扔進了魚缸當中，現在看來是在掩蓋氣味?？梢杂酀蓪︳~臊子的印象，他會做出這種等同于承認自己身上有異味的行為嗎？

第三點，秦博與灰袍人有聯系，可秦博是怎么與魚臊子產生關系的呢？被威脅，被抓住把柄了？

不像啊……據余澤所知，秦博可是個完完全全的孤家寡人，為人一直以來也算清廉，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啊。

沒一條思路是走得通的，余澤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怎么樣，有發現嗎？”

秦博見余澤神色有異，出聲問道。

“什么都沒有?！?

余澤看了他一眼，微微思索過后還是決定暫時隱瞞。

“沒有的話，你可以走了。現在事情的發展有點脫離控制，之后的案子，你也不用參與進來了?！?

秦博的聲音有些嘶啞，語氣確實透著一股理所當然。

“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秦博指了指周圍，“你看看這里的模樣，你們在我這兒已經沒有信賴可言了！”

余澤沉默地看著秦博，這句話里的情緒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他已經判斷不出來了。

也許是真假參半？但他唯一能確認的一點就是，他已經完全沒有插手案件的可能了——

余澤沒有，但湛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