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你說通信就通信?!”
書桌前站著一臉怒容的檀大人。
檀宮月站在他的對面,腳邊是粉碎的茶盞,面紗之下的面容平靜,眼中透著漠然。
“檀家已不能再有女子入宮為妃,如今的形勢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已將檀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可你檀大人偏偏不信這個邪,非要往死路上走,檀兮月入宮將成為檀家走上死路的第一步。”她語氣冷淡,句句帶著刺,直戳檀大人的逆處。
“你!逆女!我當初真應該掐死你,仗著嫡長女的身份處處壓榨你繼母,不及夕月分毫!”
“呵,逆女?倒不如你這個逆父逆,與愛妾聯手逼死嫡妻,扶愛妾上位,可不都是你干的?如今又拿嫡庶來說教,可別忘了你的愛妾是續弦,這是改不了的。”
“你你你......”檀大人氣結,跌坐在椅子上,指著檀宮月一陣“你”。
后者卻收起恨意,拂了拂衣衫轉身離開,在將開書房門時停下:“檀大人好好想想,是傳信給兮貴人讓她安分守己呢,還是一門心思的對付我這個逆女,至于檀榷,他不久后會去軍中磨練,就不勞您費心了。”
話落,她打開書房門,走了出去。
夜,深了。
“貴人呢?”身穿明黃色衣袍的男子開口,立馬有宮人上前回:“貴人剛歇下。”
“退一下吧,朕進去看看。”皇帝抬步走進了寢宮,檀兮月已倚軟榻上,尚未歇息,忽見皇帝進來一驚,反應過來后連忙下榻行禮,男子將她扶起,淺笑道:“宮人說你歇下了,怎還未睡?”
“本歇下了,想到了些事,怎么也睡不著了。”
“說說看,是何事?”
“是妾的長姐,一直未有入她眼的郎婿,父親為此事煩悶了許久。”她眉頭微擰,眼中透著愁緒,男子抬手撫平她的眉頭。
“朕為她賜一門婚事,如何?”
“皇上可不要隨便指婚才是,妾的長姐,清傲,皇上若是見了她,只覺得她比妾還要美上幾分呢。”
“在朕眼中,任何人都不及你美,那依夕月所想,朕為她賜一門什么樣的婚事好?”
“妾知道郄杙將軍與長姐關系甚密,不如,就郄杙將軍吧。”
“朕的兮月果然什么都不知道。”男子捏了捏她的臉,檀兮月微微側頭,臉卻不爭氣的紅了,又聽男子道。
“郄杙將軍乃是一位女將軍,娶不了你長姐的。”男子低聲淺笑,滿目柔情,激蕩著她的心,而她深陷其中。
“宋家的公子如何?”
“朕看著不錯,明日朕下旨。”
“多謝皇上。”檀兮月暗自松了口氣,只在心中覺得有些對不起檀宮月。
翌日。
皇帝這邊剛擬好的旨意還沒下呢,宮外就傳了消息進來,裴世子與檀家大小姐今日訂婚,只待定下良辰吉日,準備婚嫁事宜,而他這旨意純屬多余了。
......
“請。”郄杙側身,檀宮月點了點頭,先后在廂房內落座。
“見你一面還真是不容易啊。”郄杙倒了杯茶給檀宮月后,不禁感慨,深閨中的大小姐果真不容易,尤其是檀宮月這種訂了婚事的。
“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了?”一如往常,檀宮月掀起面紗一側小飲一口茶水問道。
“聽聞你定親了,前來祝賀你,畢竟,成了裴世子妃后,見你一面更難。”郄杙望著她,眼中是她不了解的復雜情緒。
“檀榷在斐祏手下,你不用擔心,明日我便啟程前往徐州了,怕是趕不上你出嫁那日,今日權當祝賀你了。”郄杙語氣中透著落寞,圣命難違,只愿能趕得上。
“那,這酒我給你留著。”看著檀宮月那認真的眸子,郄杙不由的笑道:“那你可要多留些才是,只可惜我不是個男子,我要是個男子,你說,還輪得到斐祏嗎?”
“你這話可別讓他聽見了,當心跟你急。”
“你啊你啊。”郄杙連連搖頭,她像極了清冷孤傲的弦月,掛于空中,在她心中,那弦月不落才好,若是落了,她不知會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來。
咣——咣——咣——
外面刮起了大風,將小窗吹的哐啷作響,不消幾刻,落起了豆大的雨滴,轉瞬間雨大了起來,兩人立在窗前,望向窗外,高宇軒昂的宅院盡數落入眼中,恍若一個隔世。
————
“你想做什么?搶婚?”斐祏剝了個橘子,掰了一片塞入口中,看著郄杙,含糊不清道。
“不干什么,只是告訴你,我不想她到最后是月墜花折,如果最后是月墜花折,那么我寧愿星離雨散,真懷疑你是騙她的。”郄杙望著斐祏,滿滿的嫌棄。
“我不會騙她的,并且,你不懂她。”斐祏收了手,恢復了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樣,郄杙沒回,轉身離去。
遠遠傳來一句:“蒼天不解人情暖,冷眼看花盡悲,你從未懂過她。”落入他的耳中。
蒼天不解人情暖,冷眼看花花盡悲,不懂檀宮月的是她郄杙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