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辰從小就容易進入夢境。

特別是在他前夜看了奇幻世界的小說，漫畫，動漫之類的故事之后。

雖然說出來令人羞恥，但是他卻不難承認，他樂在其中。

雖然一切都是虛幻的，一切都不會成為現實。但是，每一場冒險所帶來的快樂，是實實在在的。

聽過探險故事的小朋友，自然地會想要去親身經歷。去親身體驗。去成為一名探險家。

葉小辰也做過這樣那樣的夢，有結局大團圓的夢。有到了最后一切都失去的夢。有自己作為一名路人，見證英雄奇跡的夢。也有自己作為主角，一路披荊斬棘，逐日登天的夢。

遇到開心的事情，他在夢中欣喜。遇到悲傷的事情，他醒來后會發現眼角的淚痕。

但不管結局如何，他從不后悔。

正如他昨天做出的決定一般。哪怕路途并不是一帆風順，他也不會后悔。

因為，這值得。

葉小辰和赫托，天未明而人先行。兩個并不強壯的肩膀上，都背著一筐紅蘋果。

在月光的指引下，他們走向通往另一個城鎮的道路。哪怕它是如此的泥濘。是如此的寂靜。哪怕他倆，沒走多遠，就已大汗淋漓。

走在一條也就比兩架馬車并列稍寬的泥巴路上。葉小辰與赫托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天。

“赫托，你覺得我們這樣做值得嗎？明明就算賣不出去也不會有什么關系。我們卻要冒這么大的風險。”葉小辰不禁問道，哪怕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雖然我年齡尚淺，判斷事情或許考慮欠周。但是昨晚思考過后，我覺得值得。確實，咱們待在師傅家里面，跟他說一聲我們沒賣出去。想必師傅也不會說什么，會給我們換個任務，最多心里有些失望罷了。但是，懦弱一時，可能就會懦弱一世。面對如此簡單的問題我們都退縮的話，以后遇到更加困難，更加殘酷的事的時候，我們又憑什么說我們有勇氣去克服呢？所以，我覺得哪怕我們真出事了，或者白忙活，這一趟，也值得。你說呢？”

“沒想到你想的還挺透徹。哈哈，難得有這月色相伴。我們就不聊這些了。你覺得周圍的風景如何？”葉小辰驚訝后轉移話題。

“風景？平靜的天空，平靜的月亮，平靜的白云，平靜的泥巴路。平靜的夜風，平靜的毛草，平靜的蒲公英。有什么特別的嗎？”赫托問道。

“是啊，一切都那么平靜。也很少看到有野兔從旁邊跑過。不過，如果你仔細聞，你會發現這野外的空氣中蘊藏著淡淡的清香，不是么？”

赫托嘗試像葉小辰說的，深深地吸一口氣，同時集中精力感受是否有什么不同。

“確實，有股泥土的味道…還有，草的味道…還夾雜著，花香？”

兩個人一路有說有笑的聊著，從天南，聊到海北。從人生感悟，聊到風景名勝。

仿佛世界都是那么美好，只有他們行走在土地上發出的厚重腳步聲，以及他們額頭上止不住的汗水，表明他們這路途上，并不是那么的愜意。

接下來的路程，他們累了就喝水，吃帶來的干糧，稍作歇息，欣賞周圍景色。有力氣了便繼續趕路。

……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同樣也沒有永久的苦難。

在太陽升起來，又落下來。周圍的行人一個個擦肩而過，馬車或向前遠去，或向后淡去。月亮再次升到高空的時候。

終于，他們看到了格里特那遠遠的輪廓。看上去，和狄特也沒多大差別。都是一堆房子，一圈圍墻。

不過，靠得近了之后，他們才發現。哪怕現在已經幾近黑夜。也能看見，不少人家戶還在燈火通明。

不時還傳出“鐺～鐺～鐺～”的，鐵錘敲擊鐵塊的聲音。

“這就是以礦業為單一依賴產業的格里特啊。”他們一陣感嘆。

在狄特，當然也有鐵匠。但是可沒這么普遍。

由于時節已至冬日，在外面過夜多少還是凄涼了些。

葉小辰和赫托鼓起勇氣一家家敲門，詢問是否可以借一個角落歇歇腳。他們承諾。會用蘋果作為回報。

雖然開始被拒絕了好幾家，但是幸運的是，有一個老婦人接受了他們的請求。而且，她表示不用收他們的蘋果，只需要他們聽他講講故事就好。

還有這種好事，葉小辰和赫托自然不會不識趣地進行推脫。這可是讓他們擺脫露宿街頭的或許是唯一的機會。

進到老婦人家里面，一股久違的熱氣瞬間將二人包裹起來。讓他們覺得，原來活著，是這樣令人幸福的一件事情。

隨后，老婦人帶著他們坐下，她為他們一人準備了一個凳子。就放在爐火前方不遠，然后她也找了一個凳子，坐在他們對面。

似乎非常急切，或者在她眼中，講故事這件事情真的十分重要。于是，她也沒有顧及葉小辰和赫托是否勞累。自顧自地便講起故事來。

起初，葉小辰還被一天的勞累產生的困意籠罩著。勉強強撐著聽下去。

但是漸漸的，他也入了神。集中精神一字一字地聽下去，先前的倦意，全被好奇和興奮驅趕走了。而旁邊的赫托，則已經熟睡好久了。

老婦人似乎對此并未察覺，仍然忘我地講述著。

因為葉小辰來到這里還不久，對老人的方言理解的也不是很透徹。但是也聽到了個大概。

老婦人用著一口帶著方言的文言的口音講述著。

“……久遠之時，深天之中，存一古島。島中草木奇特，異于世間常物。常無由居于山脈之巔，有人無意入之。受貴客之待。島有妙齡少女數名，美若天仙。卻非天上尤物，與客人飲酒作樂，怪者。行若如此，卻各據神力。或于草木之巔從容穿梭，或獵猛獸由反手也。后人聞之，嘗往尋之。無果。怪哉。……”

這是葉小辰印象最深的一個故事，世外桃源般的描述，奇幻的色彩充滿故事的每一個角落。

一夜的時間，老人不知講述了多少故事。但是葉小辰中途也倦意襲來，沒有聽到多少。但是，這種傳說神話般的故事，讓他受益匪淺的了。這是給老人的報酬，還是老人送予他們的另一項恩惠，也不得而知。

或許是老人故事的原因，兩人醒來時精神不錯。但對面的凳子，卻已經空無一人。

老人應該已經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即使葉小辰再三勸說，赫托依然堅持留下蘋果。因為他覺得昨晚沒有履行約定，十分過意不去。

于是，他們在屋子里的木桌上留下幾個蘋果后。動身到販賣蘋果的攤位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