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人來了？”
莊學究對榮昌問道，當然了，他并非只是單純的詢問。
榮昌回答道：“回學究，學生也沒有得到消息我家人會來，所以來的是我爹還是我娘，還得這位管事告知。”
那管事說道：“回昌少爺的話，來的既不是您父親，也不是您的母親，是您的長姐，乘轎而來，已經被請到偏廳了，咱們奉上了茶水，這會兒正坐著呢。”
“長姐？”
榮昌怎么都沒有想到，會是榮飛鸞來。
照理來說，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可能有這樣的自由度的。
莊學究看出榮昌的著急，說道：“你去見你家人吧，心思都不在課堂上了，留在這里也沒用。”
榮昌道：“學生并非有意出神，只是今日確實心神不安，總覺得家中可能出了事情。我長姐尚未出閣，便來到盛家找我，定有原因，我必須得去見見。待我回來以后，一定給學究負荊請罪。”
莊學究的話，不僅是說給榮昌聽的，也是說給在座的其他人聽的，意思是他的課堂，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榮昌的話，不僅是對莊學究的回應，也是給其他同門的回應。意思是他做了莊學究不喜歡的事情，哪怕他是莊學究師弟的關門弟子，也不會毫無壓力，仍然要付出代價。
……
偏廳里，王若弗正與榮飛鸞面對面的坐著。
榮飛鸞開口道：“嬸嬸，你這樣看著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如此，王若弗的一雙大眼睛，才從榮飛鸞身上離開，笑出一聲：“我呀，是看姑娘你模樣生的好，氣度養的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你們榮家，是不是個個都是俊男俏女啊，你家那個弟弟，也是生的一副好模樣。”
“嬸嬸說話真好聽。”榮飛鸞掩嘴一笑，說道：“這話要是讓小弟聽到了，心花兒都得綻放出來。”
“我說的是真的呀！你那弟弟啊，不僅模樣生的好，還畫的一手好畫，栩栩如生，他送給你叔叔的那副天倫圖，你叔叔喜歡的不得了，不時都要看上兩眼。”
王若弗似怕榮飛鸞不信她的話，還舉了例子出來。
榮飛鸞保持端莊，不以此為傲，客氣回答：“小弟在嬸嬸家讀書，送不上珍貴之物，若那副畫能讓叔叔喜歡，也是彌補了小弟的遺憾。”
王若弗笑著點點頭：“姑娘今年多大？”
榮飛鸞道：“十六歲。”
“可曾有婚配。”
“尚沒有呢。”
王若弗還要繼續問下去，身后的劉媽媽扶上了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恰好，榮昌在此時走進來。
“長姐！”
“小弟！”
一向關系要好的姐弟久未相見，匯聚多日的思念之情在此刻迸發，渲染了整個偏廳的氛圍。
王若弗也不是那等沒眼色的人，知曉人家姐弟相逢，她是不好在一邊站著的，起身，拿出長輩的氣度出來，對兩人說道：“我就不打擾你們姐弟相逢了，你們許久沒見了，好好敘敘舊吧。”
“多謝嬸嬸。”
劉媽媽也沖著榮飛鸞和榮昌點頭一笑，扶著王若弗離開。
……
從偏廳離開以后，劉媽媽和王若弗走在回去葳蕤軒的路上。
路上，王若弗的臉上還帶著笑，眼皮子時不時眨上一下。
劉媽媽跟在她身邊許多年，自然是知道她此刻在盤算的。
劉媽媽試探的說道：“剛才我瞧娘子對榮家的長女，很是喜歡。”
王若弗也不掩飾，點頭道：“是啊，我瞧著不錯的，有深沉，有氣度，雖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看到我們這等官宦人家，一點也不怯場，確實不錯。”
劉媽媽臉上可沒有王若弗的笑容，蒙上一層擔憂：“娘子不會是想著，把她許配給咱家的柏哥兒吧？”
一聽劉媽媽這么說，王若弗瞬就炸毛了：“你胡說八道什么呢！我的柏兒那么聰明，勤奮，還是我家的嫡長子，身上肩負著盛王兩家的希望，哪能娶一個泥瓦匠家的閨女為妻？別瞎說！讓人聽到了，還以為我家落魄了呢。”
劉媽媽看著王若弗激動的樣子，先是驚訝，再是歡喜：“不是就好！我呀，就是看娘子確實喜歡那姑娘，怕娘子有了這樣的心思。”
王若弗白了劉媽媽一眼：“我王若弗自認不是手高眼低的人，柏兒的婚事，也不想著高娶。但是怎么著也得找個門當戶對的吧，娶榮家的姑娘，我腦子……”王若弗看了一眼前頭的門框：“就算是被門夾了，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劉媽媽含笑點頭，被罵了都開心。
王若弗接著便說道：“我呀，是想把她許配給盛長楓。”
“楓哥兒？”王若弗的話，又讓劉媽媽陷入了驚訝當中。
“對呀。”王若弗不覺得有什么問題，自然而然的說道：“他是個庶子，還想娶到什么好人家啊？那姑娘是天下第一書院，院首弟子的嫡親姐姐，配盛長楓那個賤婢肚子里出來的庶子，還不是綽綽有余？”
劉媽媽提醒道：“娘子別把庶子嫡子的掛在嘴邊。”
王若弗四下看了一眼，見沒人，便把強硬的態度保持下去：“我說的是事實！林噙霜本來就是個賤人！”隨后，她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劉媽媽聽：“你想想，她弟弟在我家讀書，她嫁到我家，還不得事事都聽我的？還有那榮昌，我瞧著把墨蘭許配給他也行。”
劉媽媽幽幽說道：“我怎么覺得，娘子是覺得榮家人……出身不太好，好掌控，又覺得林噙霜的子女不配嫁娶好人家，才想出這個注意的呢？”
王若弗被拆穿了想法，但還是死不承認，硬著臉皮說道：“榮家怎么不是好人家了，雖然是泥瓦匠出身，但也能和天下第一書院院首搭上關系啊，算是小半個讀書人家了。”
劉媽媽搖頭道：“娘子就別做這樣的想法了，先不說人榮家怎么想的，主君也不會同意的。況且楓哥兒和那姑娘的年紀根本就不合適。”
“不試試怎么知道，我找個機會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