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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宮里當個弼馬溫

自打被搶走了定海神鐵,東海龍王就對孫悟空記恨在心,決定去玉皇大帝那里告孫悟空一狀。

一天,玉皇大帝剛剛趕到凌霄寶殿,便收到奏報說東海龍王在通明殿外進表求見。玉帝命人將表文傳上來,見上面寫道:“近日花果山水簾洞的妖仙孫悟空,硬闖龍宮,強索兵器,作威作福。他不僅偷走龍宮的定海神鐵,還在我們面前賣弄武藝,十分囂張無理。懇請玉帝派出天兵天將,收此妖孽,以使四海重歸太平。”

看完龍王的表文,玉帝決定出兵擒拿孫悟空。就在這時,冥王也上書一封,直言孫悟空大鬧冥王殿,私毀生死簿,致使猴屬動物不受生死束縛,亂了輪回。這更堅定了玉帝鏟除孫悟空的決心。

正當玉帝讓大家商議讓哪路神將收服妖猴時,一旁的太白金星站出來說:“啟奏玉帝,這石猴是天地歲月孕育的靈物,現在已經修仙成道,有降龍伏虎的本領。依我看,陛下不如下一道圣旨,將他召到天上來,賜給他一個官職,以此來約束管制他。如果他聽話,再慢慢地提升他的官職;如果他不聽話,就下令將他擒拿起來。這樣,我們既不用勞師動眾,又可以合情合理地收服妖猴,不是很好嗎?”玉帝覺得太白金星說得有理,隨即下令讓他去招安孫悟空。

太白金星出了南天門,駕著祥云來到水簾洞,對洞外的小猴說:“我是上天派來的使臣,攜帶圣旨來邀請你們大王去天界做官。”孫悟空得知此事非常高興,心想:“這兩天我正想去天上走走,沒想到現在竟有使者來請。”于是,孫悟空爽快地答應了太白金星,并對身邊的四健將說:“好好地訓練猴子猴孫,我先去天庭探探路,熟悉熟悉,到時候好帶你們上去居住。”說完,孫悟空就跟著太白金星朝天上飛去。

孫悟空一個筋斗云能翻十萬八千里,把太白金星遠遠地甩在了后面,先到了南天門。孫悟空正要收起筋斗云進去,卻被一群天兵擋住了去路。孫悟空生氣地說:“這太白金星竟然騙俺老孫!既然來請,怎么還叫天兵天將擋我的去路?”正罵著,太白金星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一邊向孫悟空賠禮,勸住了他;一邊向守門的兵將解釋,將孫悟空放行。

猴王跟在太白金星后面進了南天門,一下就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天庭果然是仙境,金碧輝煌,珠光寶氣,宮殿林立,仙女成群,各種珍貴花草應有盡有,看得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孫悟空邊走邊端詳,不知不覺間已經跟著太白金星來到了凌霄寶殿。見到玉皇大帝,孫悟空也不拜見,只是站在太白金星的旁邊,看他向玉帝稟報。玉皇大帝問道:“哪個是花果山的妖仙?”孫悟空反應倒很快,立即回答說:“老孫便是。”一旁的神仙見狀,生氣地說:“你這個猴子,見了玉帝也不拜見,還敢跟玉帝頂嘴,按理應當處死!”不想,玉帝卻給孫悟空打起了圓場[1],說:“這猴子剛剛變成人,不懂得世上的規矩,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隨后,玉皇大帝將負責任命文官和武官的神仙叫來,問有什么合適的官職能夠讓孫悟空來擔任。一旁的武曲星君對玉皇大帝說:“啟奏玉帝,現在天宮里各宮各殿都不缺人,唯獨御馬監[2]缺一個管事的人。”玉帝傳旨說:

“那就封他做個弼馬溫[3]吧。”

孫悟空高高興興地跟著一名神仙去御馬監上任。弼馬溫主要負責照看和喂養天庭里的馬匹。這些馬不是普通的馬,匹匹高大俊朗,可日行千里。當了弼馬溫的孫悟空,先是清點了馬的數量,足足有一千匹;隨后安排手下的人每天喂馬、備料,還給馬匹清洗身子。半個多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負責御馬監的監官看到孫悟空把馬匹養得又肥又壯,非常高興。一天,幾個監官和孫悟空對坐飲酒,喝得正高興,孫悟空忽然放下酒杯問:“我這個‘弼馬溫’,到底是個幾品官職?”監官回答說:“沒品。”孫悟空接著問:“沒品就是說我這個官職非常大了?”幾個監官笑著說:“不大不大,你這個官職是不入流的。”孫悟空問:“什么叫‘不入流’?”監官回答說:“就是最小的。你這個官,也就負責喂養一下馬匹,喂得好頂多獲得幾句夸贊,喂不好就要被拿去問罪。”

聽到這里,孫悟空氣憤地說:“竟敢這樣藐視俺老孫!我在花果山稱王稱霸,到了這里卻要做養馬這種卑微的事情,哪有這么待人的?不做了,不做了!”說完一把將身旁的桌子掀翻,從耳朵里掏出如意金箍棒,一路打出御馬監,朝著南天門飛去。南天門的守兵見孫悟空來勢洶洶,也不敢阻攔,任由他飛回花果山去了。

回到花果山后,孫悟空大喝一聲:“小的們,俺老孫回來了!”聽到大王的聲音,眾猴全都迎了出來,將悟空抬上水簾洞寶座,又把瓜果美酒全都奉了上來。一個小猴問:“大王上天十余年,想必一定享盡榮華富貴了吧?”孫悟空十分不解地問道:“我這一次才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哪里來的十多年呢?”猴子們回答說:“大王有所不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啊!大王在天宮里做什么官呀?”悟空搖搖手說:“說出來丟人啊!那玉帝老兒見我長得這般模樣,竟然封我做弼馬溫,專門養馬,這個官兒根本不入流。我開始干的時候只覺得好玩,后來才知道那工作這么卑賤。于是,俺老孫砸了酒席,丟了官帽,回水簾洞來了。”眾猴于是歡呼道:“好!好!大王在水簾洞做大王逍遙自在,哪里需要去天上做一個喂馬的官兒!”孫悟空隨即喊道:“小的們,快快把美酒給我端上來,我要痛快地喝上幾杯!”于是,小猴們將美酒端到孫悟空跟前。猴王舉杯痛飲,水簾洞里歡呼聲響成一片。

注釋

[1]打圓場:人際交往中的一種語言技巧,通過特定的話語緩和緊張氣氛,解除某個人尷尬的處境和局面。

[2]御馬監:專門負責馴養和照顧馬匹的機構。

[3]弼馬溫:“避馬瘟”的諧音,即“趨避馬瘟”。古時候,人們常常在馬廄中養幾只猴子,認為這樣能趨避馬瘟,因為猴子天生好動,每當馬匹倦怠不動的時候,猴子就會挑撥它們,讓它們重新活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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