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者先生,我明白了!”
奧黛麗捏緊拳頭,將手中記住了觀眾魔藥配方的紙撕碎。
“你只需要念誦七神的尊名,將這件事情轉告眾神,由眾神予以公平公正的裁斷。”
奧黛麗點了點頭。
以神秘學語言呼喚七神對應的尊名,在她所學習的神秘學常識存在相對應的描述,是安全的操作。
“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遠的黑夜女神!
緋紅之主,隱秘之母!
厄難與恐懼的女皇,安眠和寂靜的領主!”
“我請求您的注視,邪神已經出現,第四紀元開始,一直到現在的非凡消退,都是一位邪神的準備,它的目的是讓未來不需要眾神……”
奧黛麗的語速不慢,口齒清晰的講述完畢愚者念誦的關于新式法案的一系列內容。
然后,是下一個。
“空之王,海之皇!
天災君主!
風暴之神!”
“……邪神謀劃,以一個紀元的時間……”
轟!
一道天雷響起。
耀眼的白光如同天罰的釘子,筆直的砸在奧黛麗的家中,僅僅只是瞬息的時間,整個豪宅連同屋子附近的一圈房子都被毀滅。
在被毀滅的房屋內,唯獨只有奧黛麗和被她下意識反應過來的抱在懷里的蘇茜兩個活著的生靈。
雷霆結束,但這似乎只是開始。
虛無之中有莫明其妙的歌聲響起。
不僅是歌聲在奏樂,同時還有無法理解的未知囈語。
淡淡的乳白色光暈從被天雷粉碎的地面升起,然后形成一個虛幻縹緲的人影。
個子不高,看上去似乎為正常人類,穿著潔白長袍,但看不清其具體的容貌。
在這風暴之主的神罰落下時刻,整個貝克蘭德如同炸鍋一樣。
…………
貝克蘭德,在宛如神殿的地下室內。
一位相貌俊美,不似凡人的男子跪坐于倒吊著的巨人神像前。
他穿著帶兜帽的黑色長袍,如同虔誠的信徒,一直保持著祈禱的姿勢。
下一刻,他的忽然側了側耳朵,似乎是在傾聽什么。
短暫的停頓后,男子猛地抬起雙手,用左掌啪啦一下掰斷了右手的食指。
咕嚕。
他的喉頭蠕動,然后身體開始不斷的顫抖,似乎正在被什么無形之物抓著進行搖晃。
在這樣的狀態下,男子的右手伸出用傷口滴落的鮮血在地面書寫下一個又一個的單詞。
這些單詞既不是可以撬動非凡力量的“巨人語”“古龍語”,也不是用于祭祀的古赫密斯語,只是最普通的魯恩語言。
鮮紅的色澤飛快凝聚,那一個又一個單詞拼湊成為完整的話語。
“確定:”
“北大陸”
“異常,的原因。”
隨著“神啟”內容的結束,他停止了顫抖,傷口處蠕動的生長出一截全新的手指。
“主,我明白了!”
俊美男子狂熱的說著,謙卑的匍匐在地,表現出于相貌截然不同的瘋癲和怪誕。
…………
奧黛麗看著自己面前出現的變化,整個人陷入了無法理解的懵逼中。
她是對非凡世界有所了解的神秘學愛好者,但正如葉公好龍一樣,此時此刻,真正的龍——風暴之主的神罰落下,奧黛麗她和其余的人一樣,心底只有一個詞語——恐懼。
恐懼眾神的破壞,害怕眾神的偉力。
這一切只是一場開始……
奧黛麗看著前方的那個即將消散的乳白陰影,不由自主的產生了這個想法。
“沒事吧。”溫和的男聲。
奧黛麗扭頭,看到了身邊站著的男人。
他的相貌并不出眾,穿著黑底紅紋的長袍,但名字卻很具有意義。
——安東尼·史蒂文森,黑夜教會大主教,貝克蘭德教區的負責人。
“沒事。”奧黛麗僵硬的點了點頭,然后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眼角如同噴泉一樣流出淚水。
死亡,如此的接近。
就在剛剛,她能夠感受到自己在那股雷霆之下死去,毫無生息,沒有半點活著的可能!
安東尼微微搖頭,抬起右手,在胸口順時針點了四下:“贊美女神!”
“女神的神諭,將這件事情告知其余眾神,同時,我會庇護你的安全。”
“……我知道了,謝謝您,安東尼大主教。”奧黛麗擦拭自己的淚水,在安東尼的安慰下,漸漸平復心情。
然后她雙手合攏,口中默念其余正神的尊名。
“永恒烈陽,不滅之光!
秩序的化身,契約之神!
商業的守護者!”
…………一位又一位尊名被奧黛麗以赫密斯語念出,隨后便是貝克蘭德的天空之上積壓的這股壓力越來越大。
薩弗倫沃爾登市,薔薇花街道。
厄瑞波斯捏緊了拳頭,小心翼翼的維持隱匿賢者賦予的力量,以免被“人”給盯上。
“希望奧黛麗·霍爾能夠完成這個目標。”厄瑞波斯吐了一口氣,有種心累的感覺。
現實就是如此的操蛋,所面對的無非是差勁的選擇和更加差勁的選擇!
厄瑞波斯走到床邊坐下,雙手撐著自己的眼睛,整個人陷入了糾結的復雜情緒中。
從第四紀元開始,一直到現在,神秘學、非凡力量不斷衰退,超凡物種逐步滅絕,低序列的序列七變成中序列。
現在,塔羅會上愚者宣布——魯恩王國的議會將會如此,政治應該怎么做。
這是翻版的絕天地通嗎?
厄瑞波斯腦海內忽然產生一個想法,隨后是對這件事情展開復盤。
塔羅會愚者,他帶來的只是無窮無盡的麻煩,鬼知道里面究竟埋著多少的坑等著我自己一頭扎進去,然后再也出不來。
選擇舉報愚者,一樣也是究極無敵大坑,但這個坑我又不得捏著鼻子向下跳。
不去跳,塔羅會上的褐色羊皮卷上讀取記憶,暴露出是穿越者怎么辦?
塔羅會上,愚者說不會讀取記憶,但是……一個見面不過兩次的陌生人就要我去掏心窩子的信任,不可能!
厄瑞波斯自嘲的笑了兩聲,自言自語道。
“比較獨自面對單個神明,還是認為將所有的神都調動起來,把水攪渾好一點,我可以選擇的答案沒有多少,只有糟糕、很糟糕、非常糟糕的選項……反正我甩出去的牌已經做到了最好,奧黛麗加上塔羅會上描述的尊名所代表的【我】做為籌碼,只能夠賭一把。”
“頭疼,要是來個掛就好了,不苛求效果達到秒天秒地,只是最基本的判斷一件事情的對錯就行。”
厄瑞波斯發散思緒,嘆息一口氣,脫下這一身的衣物,躺在床上,抬頭看著天花板,腦海內無數的想法升起,然后又消散。
趟了沒一會,厄瑞波斯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
然后他穿上涼鞋,走到書桌前坐下,將桌面上擺放的筆記本打開,提筆書寫文字。
『由奧黛麗替我去進行試探,接下來只需要確定塔羅會究竟是不是被當做邪教打擊,還有官方教會的后續處理』
『接下來只需要等待,等待這件事情的發酵,以及眾神對這件事情的處理,比較我只需要得到答案,就能夠逆推出大致的結果』
『我現在什么也不能夠做,只能夠等待奧黛麗哪邊的消息,不過……也需要確定一下,萬一她中途出現意外……祝愿她足夠的幸運』
落筆在這里,厄瑞波斯松開了在手中捏著的鋼筆。
似乎,我已經變了。
曾經的我是一個好人,有自己心底的道德和法律約定。
但現在的我,好像已經被這個平行時空的世界同化了,漸漸習慣了腦海內的最優解,開始朝著“厄瑞波斯·康斯坦丁”變化。
厄瑞波斯再一次抓住鋼筆,手指翻過這未寫滿的一頁,重重的寫下四個占據滿頁紙的大字。
——我要回家!
“不管如何,我必須回家!”